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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堆,要何玉蘭也同樣對未來充滿期許。 誰能想到,這一切竟全都是“騙局”呢? 許海洋的父母確實是吃商品糧的工人,不過現(xiàn)在只有許父還在崗位,許母的位置早就在要選人下鄉(xiāng)那年內(nèi)退給了自家大兒子,現(xiàn)在就做些縫補活補貼家用,許母原來的崗位便不高,退給兒子后,直接降到了最低級,許大哥雖然挺努力上心,可在這種需要熬資歷、熬技術(shù)的地方,晉升還是很緩慢,到現(xiàn)在還沒拿到許母那個級別的工資,后頭還在廠子里娶了個同樣崗位的老婆,又生了一兒一女,家庭并不寬綽,反倒是非常緊張。 再說這在城里的房子,連個獨門獨戶都算不上,一家三口擠在一間廠子分配的小套房里,統(tǒng)共二室一廳的房子,生生隔出了好幾個空間,住了六個人,再加上那些個家具物事,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這就是城里?何玉蘭到現(xiàn)在依舊能清楚地回憶起,當(dāng)日她在看到這一切的不可置信,在她的幻想里,再怎么樣,也應(yīng)該是像鎮(zhèn)上的那些小院人家,一家?guī)卓?,住這么一個小樓房,而不是連一個房間都得對半隔開。 她本以為這沖擊已經(jīng)足夠多,可沒想到一切還有更多,他們進了屋后,得到的不是歡迎,許大嫂的臉色立刻黑了一層,她冷笑著看兩個老人,直說現(xiàn)在家里已經(jīng)住不進人,怎么又有人來?直說若是再進人來,她就回娘家住去!何玉蘭的暴脾氣可忍不了,她自認自己才上門,應(yīng)該收到好的對待,怎么就這么指桑罵槐起來,可沒辦法,這許海洋在家里就是一軟腳蝦,一聽大哥大嫂這么變了臉色,立刻拉著何玉蘭到外頭借了間房子暫住,當(dāng)然這錢又是何玉蘭出的。 后來何玉蘭才知道,當(dāng)年許海洋為了不下鄉(xiāng)使了不少手段,兩兄弟起了不少齟齬,后來臨要走時又鬧出了場風(fēng)波,最后他寫了個保證信,還畫了押,只說以后家中事情由大哥做主,當(dāng)然這種事情,許海洋肯定沒和何玉蘭說,還是她在之后慢慢打聽出來的。 總之接下來對于何玉蘭來說,那便真算得上是黑暗的年華,許海洋去讀大學(xué)要住宿,便求著何玉蘭留在了家中,他又開起了那些空頭支票,說以后發(fā)達了一定好好對她,何玉蘭同意了,便這么沒名沒分地住進了許家,許mama和許大嫂對她都很不客氣,總說村里來的姑娘就該吃慣了苦,干得了活,她在這家里干的比在村子里一個禮拜的還多,若不是還有許海洋那邊的盼頭,她肯定即刻就走。 過了兩三年,她終于忍不太住,特地千里迢迢地跑到大學(xué)去找許海洋訴苦,卻撞到他正在和女同學(xué)談情說愛,何玉蘭登時大火,和他大吵一架,兩人就差沒在學(xué)校里直接干架了,許海洋一時激憤,脫口而出,說自己若不是因為何玉蘭有錢,怎么會看中這么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這話一出,何玉蘭全亂了,可她已經(jīng)回不去了! 就算她肯回去,她的家人還會肯接納她嗎?不會的,不可能的,她只能繼續(xù)和許海洋這么糾纏下去,哪怕不能來領(lǐng)證,她也直接威脅,說如果許海洋不和她在一塊,她就到他們學(xué)校來鬧!到以后的工作單位去鬧,她光腳不怕穿鞋,他們倆一個破鞋、一個搞破鞋,半斤八兩,看誰過得下去!于是兩人便這么“纏綿”的糾纏了下去,在后頭還生下了個兒子。 可這時代是會開放的,何玉蘭哪知道,在后來,隨著許海洋青云直上,她的威脅便漸漸地不得用了,對方猖狂地告訴她,盡管去告,何玉蘭便這么被趕出了家門,一個年近四十,沒有手藝、沒有工作經(jīng)驗,甚至連落腳處都沒有的女人生活是很艱難的,所幸的是,她在招工市場找到了份保姆的工作,包食宿的,便這么住進了別人家中干起了保姆活,彼時任誰看她,都覺得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哪有人知道,她在年輕的時候,甚至還被人說過像資本家的小姐呢? 后來,她換了好幾回工作——畢竟她骨子里終究是吃不得苦的,多少有些忍不住偷懶,遇到好心的主顧倒還好,若是遇到挑剔的,總會被找著問題,最后不是自己主動辭職,就是被開除。 何玉蘭沒忍住,偷偷地回過家鄉(xiāng)一次,她裝作是來尋親的人,偷偷地打聽了家中和裴家的狀況,那時裴鬧春算是當(dāng)?shù)氐囊粋€小名人,畢竟鎮(zhèn)上不大,生活節(jié)奏又慢,大家平日里得閑了就各種嘮嗑。 “何家?哦,你說的是杏子村那戶是吧?他們還在杏子村呢,過得還行,沒什么大的消息,就挺可惜,都說老子英雄兒子好漢,原來那何村長,也不知道怎么地,養(yǎng)出了個和人跑了的女兒,他后來沒臉就退下了,現(xiàn)在杏子村的村長是個姓李的!” “你說那個裴局長?。∷鍪驴墒沁@個!”那人豎起了大拇指,“只是吧,這命不好,聽說老婆跑了,這么些年不少人給他介紹對象,他也沒再娶,就守著兒子過日子,他兒子也出息,考了個挺好的大學(xué)呢!那時還擺了謝師宴,就在大酒樓那!” 何玉蘭聽完恍恍惚惚地走了,她特地在裴鬧春工作的那局子外頭站了站,那有個宣傳欄,上頭貼著局長的照片,和何玉蘭記憶中的相差不大,只是那人看起來更剛硬了,木著臉,很有威嚴,兒子去的大學(xué)沒打聽到,她也沒臉上門去認兒子,而何家那頭,她走時精神還健朗的何爺爺,在她離開后不到兩年,便因病離世,至于自家爸媽,遠看著一切還好。 看到這些,何玉蘭的心里說不上滋味,她隱隱覺得,裴鬧春沒再續(xù)娶,就是為了她,畢竟她一直心里都清楚,丈夫別的不說,在cao行上從來沒有問題,決計干不出像許海洋那樣墻里墻外兩開花的事情,再想起她后頭和許海洋生的那個兒子,對方甚至認了別的女人做媽,平日里就算見到,連叫都不肯叫她一聲。 若是當(dāng)年她沒走,現(xiàn)下的她過的該是怎么樣的日子呢?何玉蘭能看見,餐館門口的玻璃,映出的自己蒼老的臉,她搖了搖頭,繼續(xù)回去看起了保姆的活,她這一輩子,就整一個傻子! 何玉蘭坐在那思緒萬千,又哭又笑的,門簾卻被一下掀開,進來的是臉色很不好看的何大嫂,她向來看不起這個成了婚又在外頭瞎搞,不把家里人當(dāng)一回事的小姑子。 “大嫂,怎么了?”何玉蘭抹了把眼淚,看著暌違已久的大嫂,當(dāng)年她最恨的就是這個女人,現(xiàn)在看來,反倒覺得該歇歇她。 “你還說怎么了?”何大嫂一肚子氣,“玉蘭,我告訴你,你家那口子,這兩天就要回來了,你給我把你那些小心思收到肚子里頭,你也要為我們想想,為你們家曉冬想想!別做丟人事!”她做好了心理準備,要被這不要臉的小姑罵了,反正這也不是頭一回。 “好,大嫂,我知道了。”何玉蘭頭低低,很是聽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