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堂得多。

    不是說好一起吃晚飯嗎？

    晚飯時間已到，明珉?yún)s沒有敲他電話，也沒有發(fā)微信過來告訴他已經(jīng)可以過來。

    從五點(diǎn)開始，嚴(yán)默開始在自家房里坐立難安。

    工作放下了，貓不擼了，好像今日全部的意義，都濃縮在晚上的飯局。

    她在他手機(jī)里的照片，只有幾張。

    除了一張玩游戲，一張共進(jìn)晚餐的外。

    其余的看角度都隔得挺遠(yuǎn)，應(yīng)該是他偷拍的。

    穿著卡通連體睡衣，打扮得像個熊崽的明珉，腰上還系了格子圍裙，站在灶臺邊忙碌。

    樣子看上去，即認(rèn)真又可愛，還有幾分滑稽。

    早上起來后，他捧住手機(jī)看了好一陣，面上的笑沒有停止過。

    他大概真的很喜歡她，不然不會連看個照片，都不可控制地笑起來。

    于是，在明珉發(fā)過來那條微信消息后，他愈發(fā)的期待見到本人，期待和她共進(jìn)晚餐，嘗一嘗她做的魚。日記里說明珉做的水煮魚片很美味，會不會今日要做的是水煮魚？

    想象香辣鮮滑的rou片縈繞唇齒的滋味，嚴(yán)默抿起唇，嘴角上揚(yáng)的弧度更大了。

    翻看手機(jī)里的微信記錄，每次聚餐，明珉都會早早的喊他上自己家門。

    他會問：“做好了？”

    然后她會回：“沒有啦，你先過來玩一陣游戲！”

    玩游戲？

    看了日記才知道，原來她家有好幾個游戲主機(jī)，卻一直在落灰。

    不明白為什么一個人，家里買那么多游戲機(jī)和游戲碟，還依舊是個游戲天坑。

    她這種行為，是不是類似有些人，為了應(yīng)付讀書考試，就買了一大堆的參考資料，即使明知道自己幾乎不怎么打開，也一定會買。

    下午在時間格外漫長的等待中過去，夜色降臨。

    估摸著晚飯時間到，嚴(yán)默卻沒有按照慣例，收到該有的訊息。

    按捺不住疑慮和焦急，看著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來到晚餐的時段，不等她發(fā)消息催，自己主動上門了。

    卻沒想到，迎接他的是這樣一副場景。

    沒有想象中的飯菜香氣，沒有日記中所說的——洋溢著熱情和笑意的眉眼。

    他進(jìn)門后，甚至連她面目都看不清。

    房間里漆黑一片，沒有開燈，女孩的身影籠罩在暗色里。

    她打開門，看見是他，不合情理地低垂著頭，只靜靜站著，沉默不語。

    那種沉默，似乎身形都要與背后的黑暗融為一體。

    沒有因為沒能吃到她做的魚而失落，他反而在了解清楚狀況后，心中生出慶幸。

    幸好今天和她有約，幸好他不是圖省事，不是選擇簡單的打個電話或者在微信上發(fā)消息詢問，然后任這頓晚飯——在她的搪塞或者借口中糊里糊涂的取消。

    他都站在她面前了，她怎么可能逃避？

    他無法忽略，也無法放棄，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了”

    低下頭，輕聲問站在面前的她，他試圖從昏暗的光線中，捕捉她面上真實的表情。

    明珉沒有回答。

    時間也許只過去幾秒，卻因為心里的急切，過得極慢。

    他覺得，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不然她為什么站在他面前，一句話都不肯說。

    又或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出了什么事嗎？”忍住沖動，沒有將手拂過她半遮面容的頭發(fā)，將聲音放得極軟，仿佛在怕多用力一分，都會用力過猛，刺激到對方不肯吐露實情。

    明珉依舊將頭壓得低低的，還是沒有回應(yīng)。

    她伸手做了個擦臉的動作，明眼人一看即知，是在抹眼淚了。

    “你……”腦海中閃過好幾個問題，他偏偏挑了個最不著邊際的。

    “晚飯做好了嗎？”說完，拳頭緊了緊，想抽自己，人家在哭，他卻表現(xiàn)得像是在詢問晚餐的事情。

    她有做魚嗎？

    毫無疑問，看這哭喪的架勢，看屋里黑漆漆的情況，肯定是沒有。

    他雖然期待，但又不是真缺了這一頓吃的，本意想弄明白她為什么難過，卻表現(xiàn)得像個沒心沒肺的吃貨。

    嚴(yán)默開始慌亂，剛才的問題，他不是故意的。

    為了補(bǔ)救，于是他又將剩下的問題一股腦的拋出來。

    “你今天是不是遇見了什么不開心的事情，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是不是家里出了事，是不是工作上有麻煩事……”

    越問，不僅心急，更失落。

    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日記本里，有關(guān)于明珉的記載不是格外多，而是太少，少到他哪怕在今日，將兩人從相遇至今的過程，按照筆記里規(guī)劃的日程都看了一遍，對她了解依舊少得可憐。

    明珉是個律師，然后呢，她在哪家律所，她接了什么樣的案子。

    明珉今年二十五歲，之前的二十四年，她是怎么過的，在哪里呆過，為什么日記里從來都沒有提過，是她刻意沒說，還是他忽略沒記。

    日記本里說——明珉笑起來格外可愛，他喜歡看她笑的樣子，那笑容好似一束陽光，照進(jìn)他濃霧籠罩的人生，于是原本不清晰的，清晰起來，原本顏色暗淡的，鮮亮出彩。

    日記本里沒有說，這個女孩哭的樣子會讓他覺得慌張，哪怕沒有看到她淚眼婆娑地往下淌眼淚，只是一個擦眼淚的動作，就讓他手足無措，心急焦慮，幾乎要失了分寸。

    他想把她抱進(jìn)懷里，溫言細(xì)語的哄她，要她告訴他出了什么事情；他想替她擦去眼睛里淌下的淚，告訴她無論怎樣我都會支持你。

    他想，他想……

    他想再多也沒有用，他只是她的鄰居。

    緊握成拳的手松開，終于還是抑制不住沖動，一只手輕搭上她的肩膀，一只手嘗試著撩開她面前的頭發(fā)。

    手掌碰到濡濕的液體，是眼淚，還在流。

    后背突然傳來力道，面前人主動投入懷里。

    心臟一跳，漏了節(jié)拍，又急劇加快。

    嚴(yán)默滿腦子都是，她主動抱他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抽抽搭搭的聲音從下方傳來，明珉終于開口說話，她幾乎將頭埋進(jìn)他衣服里，悶聲悶氣的。

    “我，忘記買魚了，沒有，沒有做晚飯?！?/br>
    “沒關(guān)系?！彼F(xiàn)在不關(guān)心魚，不關(guān)心她是要水煮還是清蒸，紅燒或者油炸，他只關(guān)心她為什么哭得不能自已。

    還悄無聲息的，比起發(fā)出聲音放聲大哭，這種壓抑，更讓他心疼。

    “我……”仿佛欲言又止，明珉終究沒有說下去，頭在他胸口蹭了兩下。

    砰通砰通！

    嚴(yán)默抿了抿唇，緊貼自己胸口的明珉，一定能聽到他心跳的聲音。

    又急，又重，還在發(fā)熱。

    她會不會覺出怪異？他暗自擔(dān)心。

    “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訴我。”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