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發(fā)黑，只覺得人生苦短，去日無多。

叮咚，有人按門鈴……

當(dāng)去而復(fù)返的顧顏拎著大包小包的藥站在門外時，陳歡的確有些驚訝。

第15章

“去了趟藥店，你那藥連鳥都不夠量。”顧顏指揮著：“回床上去?！?/br>
“那你呢……”

“我……回去了?！?/br>
“誒，顧顏！”

“嗯？”

“哦，這么晚了，就……住我這吧？”

“看你需要，其實，我就是覺得你現(xiàn)在病著……”

“嗯，那個，需要。”

“別說了，趕緊回床上躺著去?！?/br>
“哦，好，那你……”環(huán)顧自己這間公寓，陳歡一時不知邀請顧顏同榻而眠好，還是去睡沙發(fā)更好，貌似都不太妥。

顧顏很善解人意，一指沙發(fā)：“就這里挺好?！?/br>
吃了藥，繼續(xù)躺下，顧顏的身影晃來晃去，嘩啦嘩啦地掃那些玻璃碴子。陳歡不好意思地：“謝謝?！?/br>
顧顏嗤了一聲，繼續(xù)干活，忙活了半天，終于關(guān)上所有的燈，躺在沙發(fā)上沒了聲響。

良久，臥室里傳來陳歡的聲音：“再給你找個毯子吧，不冷嗎？”

顧顏的聲音從客廳里傳來：“不冷，睡吧?！?/br>
“要不……還是進來睡吧，我沒事的?！?/br>
“你再講話，加大你的藥量。”

……一切又沒了響動，靜謐是屬于夜晚的。

有些不可思議，這間公寓除了他自己，沒接待過一個外人，馮宇哪怕打游戲多晚，都會被攆回家去。忽然想起李妙然，上一次也是病得迷迷糊糊的，李妙然端水喂藥的搞得人除了感激和不安，連覺都睡不踏實，一個勁勸她回去，直到李妙然萬分不舍地走了，陳歡才踏實合眼睡去。這次，倒沒來由的安心，雖然病著，心里卻無端端地松爽，這般迷迷瞪瞪的胡亂想著，陳歡終抵不過退燒藥的作用，昏昏沉沉的睡去了，這一夜，格外的安然……

第二天，雨還沒有停，反而越下越大，睜開眼的陳歡，一時也分不清什么時辰，望著窗外的雨幕，聽著顧顏輕聲打著電話，談的都是工作，屋里飄著淡淡的香氣。

雖然頭痛欲裂，渾身酸軟，陳歡心里倒少有的一片寧靜。忙碌了這些日子，今天難得停止了運轉(zhuǎn)，生病也不都是壞處，陳歡咳嗽了幾聲，引得胸口一陣生痛。

顧顏匆忙掛了電話，見陳歡咳得厲害，轉(zhuǎn)身又去倒了杯水。

陳歡費勁扒拉地跟羅可請完了假，顧顏端著煮好的粥已站在床前，白瑩瑩的大米粥，還撒了點青菜末，看著蠻誘人的，家里連根菜毛都沒有，也不知顧顏什么時候出去買的。

“你居然會熬粥？”陳歡很奇怪的看著顧顏，堂堂明華公司的大老板，居然也可以把粥熬得像模像樣，顧顏淡淡道：“我怎么就不能熬粥？我不僅會熬粥，還很會做飯，不信哪天給你露一手！”

“我家老陳連口粥都不會熬，只能拿手術(shù)刀，不能拿菜刀，從小到大，吃飯變成了蹭飯，打游擊似的，趕上一口是一口，就到馮宇家才有了幾頓正經(jīng)飯菜吃。”

聽著陳歡若無其事地說起童年往事，顧顏的神情有些復(fù)雜。

粥的味道不錯，只是自己燒得沒胃口，陳歡放下了碗，顧顏又端起來說粥能治百病，哄著陳歡再多喝幾口。

陳歡默默地望著舉著勺子的顧顏。

顧顏問：“怎么了？不好喝嗎？我熬了很久的?！?/br>
陳歡欲言又止，勺子已遞到唇邊，一張嘴，帶著一股清香的暖滿溢口中。

顧顏一勺一勺喂著，陳歡不錯眼珠地瞪著顧顏，顧顏只管認真地喂粥。

“你當(dāng)我是你兒子嗎？”陳歡終于開腔。

顧顏看了眼病人：“你嗓子不疼了嗎？”

陳歡撇撇嘴，顧顏的刻薄應(yīng)該是沒有幾人能匹敵的。

陳歡聲音輕如蚊子：“你對朋友都是如此嗎……”

“什么？”顧顏攪著粥問。

“就是……買藥……還喂東西……還……”陳歡說不清，只希望顧顏能明白他的意思。

顧顏一垂眼簾：“我也沒做什么吧……”

陳歡道：“可對于我來說，已經(jīng)很多了?！?/br>
午后的雨漸漸小了，淅淅瀝瀝的，陳歡時而清醒，時而昏睡，睜開眼，陳歡輕輕一個悸動，不知何時顧顏靠在床頭，端著一本陳歡書柜里關(guān)于建筑學(xué)的舊書，看得很專注。

陳歡沒有動，縮在被里，靜靜地望著，顧顏的額頭很寬，應(yīng)該很聰明吧？老陳不是說，人腦的大小關(guān)乎智商嘛？每個地方的分布也很重要！鼻梁很直，鼻翼過于完美，會不會是泡菜國的產(chǎn)物？嘴唇很干凈，顏色柔和，唇線清晰，只是嘴角微微下垂，顯得多少有些傲慢、刻薄，最耐看的還是眼睛，也最厲害，總透著一股子凌厲，難得溫情，可一旦笑了，整個五官，屬它們最生動，似笑非笑的帶出些許風(fēng)情，此時的顧顏不得不說有那么丁點魅惑之態(tài)。

顧顏發(fā)現(xiàn)病人醒了，一雙眼藏在被后，正在自己身上滴溜亂轉(zhuǎn)，四目相視，倆人都是一楞，又都迅速移開。

顧顏合上書：“你怎么跟賊似的？”

陳歡哼哼地沒答話，顧顏探出手摸了摸陳歡的額頭，沒那么燙手了，只是還有些熱。遂起身給陳歡倒水吃藥。

陳歡繼續(xù)縮在被子里，露出一雙眼，故意地“窺視”顧顏。

窗外的雨聲滴滴答答越來越?jīng)]了力氣，顧顏淡定地看書，無視陳歡的繼續(xù)偷窺。

“這書很舊了，怎么還看？”

“難得你這里安靜，看看過去的書，更有得著?！?/br>
“你是不是得感謝我生病了？”

“是，我得感謝你只是發(fā)燒，要是高位截癱，我還得伺候大小便?！?/br>
陳歡回道：“嘴真損！”

原本靠在床邊的顧顏，忽然拽過陳歡，攏在懷里胡亂搓了幾把陳歡還有些發(fā)熱的腦袋。猝不及防的陳歡忙不迭地掙脫出來，瞬間紅云朵朵。

顧顏壞壞地：“喲，害什么羞??？我又不是女的?！?/br>
陳歡的臉更紅了，重新縮進被子里，輕聲罵道：“衰人?！?/br>
顧顏笑笑，繼續(xù)看書。

陳歡望了望窗外鉛華洗盡的天，闔上眼簾，隔了一小會，輕輕向顧顏挪了挪，嘴角微微上揚。顧顏調(diào)整了下姿勢，好叫陳歡躺的更舒服些。又過了會，陳歡的頭又往前頂了頂，一直頂?shù)筋欘伒睦呦拢欘佁鹗直蹃?，不禁失笑，只見陳歡閉著眼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