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1
一段時間的兒子,躊躇了半天也不知怎么開這個口。陳歡心里跟明鏡似的,這些日子“杜麗娘”總是打電話來,自己都沒接,于是,一邊啃著菊花做的紅燒排骨一邊問老陳:“你有啥話,說吧?!?/br>陳大夫倒有點(diǎn)詫異兒子的主動,這么多年了,有些話題在彼此都是個禁忌,要不是大梁玉蝶昨日的一個電話,自己也實(shí)在不愿跟兒子面對面去提這些。“那個……你怎么不接她電話?”陳大夫覺得寫一本醫(yī)學(xué)著作都沒跟兒子交流那么叫人傷腦筋。陳歡吐出一塊骨頭,頭也不抬地說:“忙?!?/br>陳大夫又給兒子夾了一箸菜,然后道:“這兩天再忙也……”話沒說完,陳歡的手機(jī)叮咚一響,兒子迅速抓起,嘴角微翹,顧顏的信息永遠(yuǎn)都那么簡單明了:“明晚回,你家見。”陳歡:那你見不著了。顧顏:怎么了?陳歡:你這個老板當(dāng)?shù)模紫氯硕寂苈妨?,居然不知道?/br>顧顏:……說是和陳友聯(lián)袂請客,沒想到陳友這家伙玩了個大手筆,包了個海邊的別墅,沙灘、泳池、美酒,卡拉OK,小麻將……應(yīng)有盡有,就定在明晚,估計(jì)也沒人知會這個在外出差的老板。咚咚咚,餐桌那端傳來不滿的敲擊,外加一張臭臉,陳歡只好將目光重新定睛在老爸身上,剛才聊到哪兒了?陳大夫無奈,只好再度開口:“你媽病了,這兩天有空你去看看她……”果不其然,陳歡的表情叫陳大夫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話頭。第37章陳大夫嘆了口氣:“她就是想見見你,打你電話又不接,前兩天剛出院?!?/br>陳歡手里的筷子停在了半空,面無表情地看著老陳。陳大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人啊,就是個生老病死這么個過程……”“什么???”“哦,你別緊張,心臟搭了個支架……”“我緊張什么,只是從來沒聽說她有什么心臟病?!?/br>“這歲數(shù)了,又不肯退下來,累的唄?!?/br>“自作自受?!?/br>“陳歡……”陳大夫再次詫異了,他知道陳歡抗拒的是什么,也知道他冷,卻沒想到會這么冷,有些話就這么輕而易舉地從一個當(dāng)兒子的口中說出來了,而那張來自他母親優(yōu)良品種的臉,此時也比話語還要冰冷得多。很多時候,陳大夫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曾經(jīng)一度任憑這種冷慢慢凝聚、凍結(jié),形成一股力量,那一絲不為人所察覺的快感抒發(fā)了心底多年的積怨,他不想報(bào)復(fù)誰,也沒時間去后悔,只是任憑……直到今天,他才發(fā)現(xiàn),來自兒子身上的那股寒氣侵襲過來,是誰都會覺得冷的。“我吃完了,公司還有事,先走了?!标悮g起身離席,這頓飯吃的誰心里都不舒服。“陳歡!”“你自己也注意身體,看你的臉色,也不好看,這才是我擔(dān)心的。”陳大夫顧不得碰灑了湯,起身攔住了陳歡:“我不會語重心長地告訴你什么孝順不孝順的話,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人這一輩子,無論做什么都別叫自己后悔。我不想看著你重蹈我的覆轍?!?/br>陳歡回過身來望著自己的父親,兩個人眼里都寫滿了復(fù)雜,從廚房出來的菊花一時間也愣在原地沒敢動彈,這爺倆是怎么了,很少有這么劍拔弩張的時候。陳歡緩了緩語氣,捏去老陳落在肩頭上的一根銀發(fā):“你看你,穿這么貴的牌子,還這么不講究?!?/br>推開兒子的手,陳大夫重新走回餐桌,滿桌的精美的菜肴,一派的空涼寂冷。陳歡打開大門,沖著發(fā)呆的老陳丟下一句:“還有,你別再跟那個顧伯伯提我的什么事了,我能做到什么程度那是我自己的造化,用不著你們在背后忙活,走了。”砰——那扇意大利進(jìn)口的古銅色大門沉重地隔絕了一切。……海天悠,問冰蟾何處涌?玉杵秋空,憑誰竊藥把嫦娥奉?甚西風(fēng)吹夢無蹤!人去難逢,須不是神挑鬼弄。在眉峰,心坎里別是一般疼痛……哀婉清麗的曲聲悲悲切切地回響在歐式別墅中,站在二層的窗邊,可以看到不遠(yuǎn)處起伏的山巒,還有一汪湖水,雖已深冬,樹凋草荒,但也不妨清楚地看到遠(yuǎn)山近湖的一派風(fēng)光和散落其中的別墅、洋房。這里原本人跡稀少,入冬后,許多房子的主人都離開了只在夏季避暑納涼的度假之所,越發(fā)顯得靜寂清冷。身后傳來兩下小心翼翼的敲門聲,憑窗遠(yuǎn)眺的人說了聲“進(jìn)來?!?/br>小阿姨手持托盤,上面一盞精美的景泰藍(lán)的瓷杯,輕輕走進(jìn)華麗的臥室,低聲道:“梁老師,該吃藥了。”窗邊的女人連站姿都是那么柔媚動人,此時頭也不回地說:“放那兒吧。”小阿姨瞟了一眼大梁玉蝶手中的酒杯,遲疑地開口:“梁老師,您的身體還在恢復(fù)期,不易飲酒……”大梁玉蝶置若罔聞,隨著哀切的旋律幽幽吟唱起來:“甚西風(fēng)吹夢無蹤!人去難逢,須不是神挑鬼弄。在眉峰,心坎里別是一般疼痛……”為難片刻,只好作罷,小阿姨將藥放在桌上,這光景也不是頭一次見了,扮久了杜麗娘,戲里戲外地偶爾也分不清身在何處。一只手重又端起桌上的瓷杯,拿起藥,緩緩走到女人身后,遞將過去,大梁玉蝶住了唱,不耐地轉(zhuǎn)身即責(zé):“都說了叫你先放……”陡然收聲,望著遞藥的人,呆了幾秒,方才訝異地問:“你怎么來了?”顧思明歉然一笑:“見諒,沒打招呼就擅自來了?!?/br>多少年了,依舊在這樣的笑里有些恍惚,大梁玉蝶收攏神思,還以一笑:“怎么找到這里來了?”“來,先把藥吃了?!鳖櫵济魍诓弥幸琅f不失風(fēng)韻的女人,不等女人反應(yīng),將她手中的酒杯輕輕奪了過來,把藥送到唇邊,用一種近乎寵溺的口吻勸道:“聽話,身體要緊,別總叫人擔(dān)心。”大梁玉蝶的嘴角邊浮起一絲揶揄,接過藥和水,很快吃完了藥,吩咐小阿姨給顧思明上茶。顧思明笑吟吟站在大梁玉蝶剛才佇立的地方,向窗外望去,午后的薄光將一切都涂抹上一層淡淡的柔彩,反襯得室內(nèi)的光景有些朦朧不清。“好些了嗎?怎么病了也不告訴我一聲,老安還瞞著我?!?/br>“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你又那么忙,我也不想人打擾?!?/br>“再忙也得來看你,幸好是在國內(nèi),這要回了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