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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摔在了地上。 江寞死了。 他跳下了大壩,摔在了國道上,又被晚上的夜車拖行了一段,血rou模糊的躺在國道旁邊的草里。 法醫(yī)鑒定之后回復,他生前遭受過嚴重的暴力侵害。 鎮(zhèn)上的人對此議論紛紛,他們興奮的談論著這件事,茶余飯后總算又有了談資,從江寞和周銘搞二椅子一直說到江寞自殺,甚至惡意的猜測江寞在那所學校里收到的虐待,根本沒有人在意江寞生前的痛苦和江家人的絕望。 周銘抱著書包坐在自家門口,呆呆的坐著,腦袋里一片空白。 他腦子混沌一片,似明白又似不明白,書包里還放著他整理好的衣服和錢,他差一點就可以帶著江寞離開。 他想著江寞跟他說的話,想著江寞的笑容,江寞的期待,想著過往的一切,眼睛里的淚水就涌了出來。 周母遠遠地看著他,她心里有點怕,她怕周銘會像江寞一樣,江寞的死亡讓她震驚,她的確不愿意自己的兒子變成二椅子,可是她更不愿自己的兒子像江寞一樣結束生命,她不愿意看到那樣的結果,就算心里再怎么恨鐵不成鋼,但畢竟是自己兒子。 繼父安慰的拍拍周母,周母猶豫了一下,走過去,蹲在兒子面前:“銘銘?銘銘?” 周銘恍惚間聽到有人喊自己,他眼睛移下來,張了張嘴,說道:“媽?!?/br> 周母的眼淚傾瀉而出,一把抱住他:“沒事兒啊,沒事兒了,咱回家吧兒子,咱回家?!?/br> 周銘被母親牽著回了家,周母抱著他說了好多話,但他又好像什么也不記得。 他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黑暗的,看不到光,只能看見江寞在前面帶著笑叫著他的名字,他卻怎么也追不上去。 江寞身上的舊傷太多,多到讓人不愿意相信,一個14歲的孩子,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關心,那些人只是把江寞當成飯前飯后的談資,或者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他們不懂江寞的痛苦和絕望。 江家父母第一時間想到了那個軍事學校,兩個人當即決定要去討要說法。 小江寂被放到姑姑家,他還沒從哥哥的過世中走出來。 江家父母一走就是兩天。 周銘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眼前一直有江寞的身影出現(xiàn),他流著眼淚說著對不起,救救我,周銘一點辦法都沒有。 消息是隔天一早傳來的,高速路上連環(huán)車禍,江家父母不幸罹難。 ☆、江寞番外 周銘還記得自己跌跌撞撞的找到江寂,13歲的江寂站在父母哥哥的靈位前,神色凄惶,滿臉淚水。 頃刻之間,這個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周銘全然不顧其他人異樣的眼神,他走過去抱住江寂,小心的拍他的背,江寂在周銘的懷里抽噎,然后嚎啕大哭。 江家三口人的葬禮一起辦的,在江家奶奶強烈的反對中,江寞最終沒能入了江家祖墳,在那個行土葬的村子,這就是最重的懲罰了,他的墓被安排在江家祖墳右邊的土坡下面,荒涼慘戚。 江寂被養(yǎng)在了姑姑家,江姑姑從不讓周銘進門。 周銘等在江寂放學的路上,偶爾跟他說上幾句話。 江寂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他不在像小時候一樣笑容滿面,也不會再喊他銘哥,他冷淡的聽著周銘說話,跟學校里的孩子混在一起,再未露過歡顏。 江姑姑拿走了江家的一切,用江家父母的撫恤金翻蓋了房子,用學校賠償江寞的錢送女兒出了國,江寂冷眼看著,無聲的接受了江家奶奶和姑姑對于自己已故父母哥哥的冷嘲,他沒有過多的表情和語言,游離于所有人之外。 初中畢業(yè),周銘以藝術生的身份被市七中錄取。 那天晚上,江寂偷偷的來找他,定定的看著他。 “江寂......”周銘摸摸他的頭發(fā):“往外考,出去了就好了?!?/br> 江寂眨眨眼,淚流了滿臉。 周銘要走了,八月份的天氣,驕陽似火,他穿著外套,站在教職工辦公室門口,冷眼看著其他人在他面前匆匆走過。 沒人敢靠近他,也沒人跟他說話,大家對他避如蛇蝎,生怕靠近他就會染上病毒。 他早就習慣,江寞的死亡讓他對這個世界失去了任何交流的欲望,如果不是江寂,他一刻也不愿意在這里多待。 姜毅老遠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周銘,他腳步一頓,硬著頭皮走過去。 周銘站直了身體,汗水順著鬢角流下。 他終于等來了這個人。 姜毅從周銘身邊走過,他不敢看周銘的眼睛,匆匆而過,只想趕緊離開。 一個錯身,周銘打開外套,拿出早就藏好的木棍,劈頭蓋臉的沖著姜毅砸下去,姜毅頓時倒在地上,周銘木著臉,下手很重,打的姜毅大喊。 這邊的動靜很快招來了保安,一群人看著周銘這樣,竟然不敢上前,只是姜毅的叫喊聲太凄慘,頭上已經(jīng)開始流血,保安隊長沖上去一下子抓住周銘的胳膊,奪走了他的木棒。 一群人圍上來拖著周銘往外走,周銘紅著眼狠狠地踢著姜毅,猙獰道:“你等著吧,你會遭報應的!” “你等著!” 姜毅捂著頭被人扶起來,神色莫名的看著周銘。 隔著各種各樣的人,周銘卻突然笑了,他笑的凄厲,笑的絕望,他喊道:“姜毅,你等著!” 周銘被扭送到了派出所,蹲在角落里發(fā)呆,他想得明白,如果把姜毅打死了,那他就賠上這條命,大不了下去找寞寞。 母親和繼父在外面跟警察周旋,急的團團轉。 不過他最終跟著母親離開了警局,因為當事人不追究責任,周家賠償了點錢,就把周銘領出來了。 周銘心里卻沒什么想法,那個人身上背著一條命,不想再背上一條。 周母小心的看著自己兒子,繼父帶著meimei出去玩,家里只剩下他們娘兒倆。 “銘銘...你,你怎么了???” 聽到母親小心翼翼的聲音,周銘抬起頭,眨眨眼,卻知道什么都不能說。 周母抹了抹眼淚,道:“你別做傻事了聽到么?到了市區(qū)更是要看好自己,別蠻干,好不好?” 周銘點點頭,眼眶通紅。 周母嘆口氣:“我不管你啦,你想干什么都行,活著就行......活著就行......” 周銘離開了村子,背著畫板,一個人坐上了去往市區(qū)的中巴車。 他看著窗外飛速路過的風景,好像又聽到了江寞嘻嘻的笑聲,這個鎮(zhèn)子,有他跟江寞最好的少年時光,也有他此生都不愿想起的遺憾,他知道這一走,今后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但是回來又能怎么樣呢?這個鎮(zhèn)子再也沒有一個叫江寞的少年,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