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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只是跪伏磕頭。“你認(rèn)罪么?”李衍秋終于說,“不過你認(rèn)不認(rèn),罪都在這里了,陛下是死人,各位大臣可不是死人。”韓濱至此終于明白,凄然道:“我為大陳守衛(wèi)邊疆十?dāng)?shù)載,立下汗馬功勞,你李家叔侄卻設(shè)計假死,誘我回京殺我。也罷,我心服口服?!?/br>“將軍嶺下你奪我父兵權(quán)?!倍螏X說,“與牧?xí)邕_(dá)勾結(jié),謀害我父,鐵證如山,昨夜我已給過你機(jī)會,奈何你一意孤行,更動手想取我性命,罪加一等。本該誅你韓家滿門,念在你替我大陳守衛(wèi)玉璧關(guān)有功,推出午門外斬首,從犯從寬發(fā)配?,F(xiàn)在就執(zhí)刑吧?!?/br>謝宥答道:“是!”黑甲軍將韓濱押了出去,段嶺竟不給他任何機(jī)會,午門外只聽一人喝道:“斬!”不片刻,便有人將韓濱的頭提了進(jìn)來,扔在殿上。“提頭出去?!倍螏X說,“傳令征北軍三軍,赦他們謀反之罪,卻不可回北疆,擇日換防山東?!?/br>“報——”一名黑甲軍入內(nèi),單膝跪地,“姚侯于江州城外發(fā)動埋伏,大敗征北軍援軍,殺敵七千,俘敵萬余!得勝歸來!”“很好。”李衍秋說,“傳令嚴(yán)守江州城,督察戰(zhàn)俘,以免生變。”李衍秋掃視群臣,又說:“蔡閆冒充太子,本有迷途知返的機(jī)會,卻授意烏洛侯穆謀害太子性命。更禍亂朝綱,天理不容,治凌遲之罪,曝尸三日,夷九族。因族人已滅,唯馮鐸一人為遠(yuǎn)親,一同治死。此罪不得赦,但念皇恩浩蕩,其父、兄尸首免鞭尸之刑。暫收押天牢,擇日行刑?!?/br>蔡閆面如死灰,被黑甲軍拖了下去。“烏洛侯穆?!倍螏X輕聲說。“臣意圖謀殺太子?!崩煽b從殿旁走出,“犯下欺君之罪,更不知悔改,實乃罪該萬死……”郎俊俠當(dāng)場跪下,抬頭看著段嶺,嘴角微微揚了起來。段嶺嘆了口氣,說:“你雖有罪,卻……”“我知道?!崩煽b認(rèn)真地說,“你會有一天,坐在這個位置上,我沒有什么能給你的,唯愿你看在我?guī)Я四阄迥甑那榉稚?,替我照顧賀連阿母,再過幾年,為她送終,其余的,便不求了。”說畢,郎俊俠的嘴角淌下一線鮮血,滴在地上。“郎俊俠!”段嶺登時色變,失聲道,要沖上前去,武獨卻一個箭步,沖到郎俊俠面前,只見郎俊俠仍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閉上了雙眼。武獨把手按到郎俊俠的脖側(cè),片刻后松開了手指。段嶺還未說完,那一刻登時眼淚瘋狂溢出,踉蹌離開座位,險些摔下臺階,卻被李衍秋上前拉住手臂,架住,讓他坐回位上。“念在從前?!崩钛芮镎f,“留他一個全尸,帶下去,按太子少保之禮,給他厚葬,以犧牲將士之例奉予撫恤?!?/br>“不……不。”段嶺的聲音發(fā)著抖,說,“武獨,快救他!我知道你能救他,快!”“太子累了,帶他下去休息?!崩钛芮镎f,“朕也累了,余人各有封賞。即日大赦天下,除蔡閆與牧?xí)邕_(dá)之罪乃十惡,不可得赦外,其余俱可按級予赦?!?/br>段嶺的耳畔已聽不見聲音,被武獨抱著離開金鑾殿,他眼里全是淚水,他想大喊,卻喊不出聲。被淚水模糊的景象中,乃是群臣朝著他與李衍秋拜伏,山呼萬歲。而文武群臣之間,仍然跪著郎俊俠,鮮血從他的嘴角淌下,雙眼閉著,卻十分安詳,如同只是跪在那里,睡著了一般。秋風(fēng)吹過,天氣漸涼了下來。原本蔡閆住過的東宮已被改換,置為冷宮,李衍秋于東北角立了新宮,讓三名刺客輪番值守,并調(diào)來了不少黑甲軍,住在宮內(nèi),聽太子的吩咐。牧錦之被打入冷宮,許多事仍未定,使節(jié)還在江州盤桓,本是來吊唁,陰錯陽差,卻成了恭賀陳國太子歸朝之喜。李衍秋大赦天下,并排開筵席,設(shè)宴款待群臣與使節(jié)。輕飄飄一句,告知陳國陛下還活著就完了。李衍秋輪番召見大臣們,各個好言撫慰一番。太子一回來,陛下的脾氣也好了許多,不再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似乎完全忘了,先前還打算借韓濱篡位之機(jī),把老臣全部清洗一番,抄他們的家,誅他們的族。“殿下呢?”李衍秋來到東宮,四處找段嶺。“在花園里。”衛(wèi)士答道。“種花?”李衍秋問。“沒有?!毙l(wèi)士說,“在發(fā)呆?!?/br>李衍秋當(dāng)真煩死了烏洛侯穆,活著的時候不做好事,死了以后還讓人心里梗著根刺。段嶺正在花園里坐著發(fā)呆,武獨與他對坐,額頭碰額頭地笑著說話逗他,段嶺勉強(qiáng)笑笑,眼里卻是悲傷的。他曾經(jīng)想到過,最后一切也許會是這樣,然而當(dāng)它來臨時,自己卻仍然無法接受。“皇兒?!崩钛芮锟跉庵袔е?zé)備之意。段嶺抬起頭,與李衍秋對視,繼而又低下眼去。“四叔。”段嶺低聲說。李衍秋原本心中有氣,然而看段嶺這副模樣,氣卻沒來由地消了,只覺心里酸楚。武獨行了禮,李衍秋便坐在段嶺面前,手掌覆上他的側(cè)臉,摸了摸他。段嶺握著李衍秋的手,有點愧疚。“你怎么不來看我?”李衍秋說。“是我不好。”段嶺勉強(qiáng)笑了笑。李衍秋牽著段嶺,走到花園里,秋季黃葉紛飛,又到深秋時節(jié)。“政務(wù)你不想辦,也就算了?!崩钛芮镎f,“使節(jié)你總得去見見,入冬道路難走,他們不多時就要回去了。”“好?!倍螏X說,“我這就去?!?/br>李衍秋似乎想開導(dǎo)段嶺幾句,但想了想,便又作罷,而后說:“你每日過來陪四叔一起用晚飯成不?”段嶺忙點頭,又有侍衛(wèi)趕來,朝李衍秋小聲稟告,李衍秋知道有事,便只好走了。牧?xí)邕_(dá)下獄,國無宰輔,大多事都要帝君親政,李衍秋忙得不可開交,段嶺想想也是不應(yīng)該,只得準(zhǔn)備收拾心情,做自己該做的事。“哭了沒有?”臨走時,李衍秋小聲問。“那天回來時哭過。”武獨極低聲道,“后來睡著了,再醒來后,便有些精神恍惚,三天了?!?/br>李衍秋說:“你自己看著辦,若再這樣,玉璜我就要收回來了?!?/br>李衍秋向來沒什么規(guī)矩,許了手下的東西也可收回。武獨無奈,知道這是暗示,只得點頭。第227章清算段嶺回到房中,吩咐士兵去把折子給自己拿點過來,然而對著折子,卻又發(fā)了一下午的呆。武獨一臉不耐煩,看著送折子的黑甲軍侍衛(wèi),并外頭站崗放哨的,還有花園里掃落葉的……謝宥把太監(jiān)統(tǒng)統(tǒng)換了,安排到宮中的,全是身高八尺、身材勻稱、容貌英俊的年輕男人。昔時大陳曾有執(zhí)金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