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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拍那貓崽子的腦袋,拎著它開了熱水,調(diào)到合適的水溫,給它細細地沖干凈了身上的泡沫,而后順手抖了條軟和的大毛巾出來,將它包起來揉搓了一番,而后便連貓帶毛巾,直接丟在了客廳的軟沙發(fā)上。黑貓:“……”它勾著脖子看向謝白,仿佛這輩子沒見過這么無情的人。謝白連個眼神都沒回給它,就抬腳進了那間上鎖的房間。他從懷里掏出新收來的三枚妖丹,一一填進新的白紙皮燈籠里,像之前做的那樣,在虛空中一勾,便掛了上去。可這次,他剛收回手,這幾盞燈籠就出現(xiàn)了古怪的變化。***那三盞剛掛上去的燈籠微微晃動了兩下,傾斜著朝不遠處的另一盞燈籠靠攏,只是片刻的工夫,四盞燈籠便紙皮貼著紙皮,團成了一簇。謝白皺著眉看著眼前的怪像,在心里琢磨了一番。這個房間里的燈籠看似都懸空虛浮著,無依無靠,一副隨時都會掉落下來的樣子。其實并非如此,它們每一盞都是有憑依的,它們的憑依是一株沒有實相的樹,千萬年來,樹隨陰客走,在何處落腳就在何處生一活根,除了陰客本人,無人能見也無人能感知。謝白每收回來一枚妖丹,就會把它掛在這株萬靈樹的枝椏上,一旦掛上就會脈絡牽連,無法再摘下來了。妖丹里余下的靈氣便是如此被萬靈樹一點點吸收走,再順著活根從地底流入世間,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所以按理來說,掛上去的妖丹是不會自己移枝和別的妖丹聚攏在一處的,畢竟每只妖修行方式不同,結出來的丹也區(qū)別極大,很多都是互斥的……而眼前這四枚妖丹卻緊緊貼在一起,如果不是有燈籠的紙皮相隔,簡直要融成一團了。這樣反常的情況,謝白還從未見過,但是略一思索他就有了些眉目——既然不相斥反相吸,那必然本質(zhì)相像相合,說不定……根本就是同源。謝白的目光掃過那簇成一團的燈籠,最終落在了第四盞上面。他的記憶里向來好得很,不論過去多少年的事情只要上了點心,就不會忘記。所以這株樹上現(xiàn)有的每一盞燈籠他都能說出來源……更何況這第四盞是他幾個小時前剛掛上去的。一天之內(nèi)接連在兩處地方挖出四具妖尸就夠反常的了,現(xiàn)在又發(fā)現(xiàn)這四具妖尸的妖丹可能是同源,這蹊蹺就大了。謝白正垂目想著當中的聯(lián)系,門外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抓撓和拍打聲,小而輕,似乎沒什么力道。謝白:“……”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只黑貓崽子。他“嘖”了一聲,轉(zhuǎn)頭出了房門,筆直的長腿邁出去的時候不偏不倚,剛好把賴在門口的貓崽子排到了一邊,以免它好奇心重順著門縫溜進去。謝白背手關門落鎖,而后彎腰單手撈住貓崽子的肚皮,抱著它走到沙發(fā)旁坐下。客廳里只有沙發(fā)旁的落地燈亮著,面前的方幾上放著一本極為老舊的書,不知道的人乍一看這封皮,大概會覺得這是從哪個博物館里盜出來的??墒聦嵣希侵皇侵x白去年從妖市上順手買回來看著消遣的雜記。想起妖市,謝白便忍不住攤開了左手,一枚珍珠大的暗紅色圓珠便出現(xiàn)在他的掌心里。之前天光太暗,他一直沒太看得清,現(xiàn)在映襯著落地燈,他才發(fā)現(xiàn)這珠子的色澤并不厚重,反而有些透光,小珠子分辨不出,這顆大一些的就明顯很多,看著頗有幾分靈氣在里頭。再過不久就是冬月初一,北海妖市的寒節(jié)又到了。殷無書之前的建議不無道理,那里的商販隨便站一個出來,見識過的稀奇物件都比常人多得多,至于妖市的管理者更是百曉生一樣的存在。謝白第一次去那里還是很小的時候,不足六歲,被殷無書連哄帶騙牽過去的,從進妖市的門牌坊起,他幼年生涯里對尋常事物的所有認知就被顛覆得一干二凈,半點兒渣滓都不剩……第9章那時候的謝白又瘦又小,個頭還不到成年人的腰,仰頭也只能看見殷無書瘦削的下巴。而那時候妖市里的商販大多扮相古怪,賣的東西更是五花八門,他們喜歡把各種最吸引目光的東西挑出來串成一長串,支在攤位的高旗上,當做一個活招牌。謝白當時看到的第一串“招牌”就是一串眼珠,不知從什么東西里挖出來的,上面甚至還粘著血絲。那串眼珠迎風甩過來,最末端的那個剛好擦過謝白的臉,又涼又滑的觸感驚得謝白叫了一聲,一手緊揪著殷無書腰間的衣服,一手攥著他的手指,悶頭貼在殷無書身后,怎么拽都不敢出來。小時候的謝白吃不下什么正常東西,生得本就比普通小娃娃瘦一些,就連手也又細又小,而殷無書手掌卻很大,手指白而修長。他握不住殷無書整只手,于是每回出門,殷無書總是四指虛握,單伸出小指遞過來給他牽。尤其進妖市這種人擠人的地方之前,殷無書還總愛笑著低頭問一句:“牽緊了么?”北海妖市對那種年紀的孩子來說,真是又刺激又新奇,頭一回去的謝白一邊害怕,一邊又忍不住想看,糾結得不得了。好在有殷無書,他向來喜歡滿嘴跑火車,一路走一路指著各種新鮮玩意給謝白看,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騙起小孩來草稿都不用打。他會刻意把一些普通東西說得很嚇人,驚得謝白一愣一愣的,然后把他的手指攥得更緊,也會在謝白真的嚇得不敢往前走時,講些有趣又好笑的事情,半哄半騙地把謝白從身后拽出來。妖市除了熙熙攘攘的攤販,兩邊也有各式各樣的食肆、酒家,有些也會在門口支個棚頂,兜售一些熱騰騰的小吃食。那時候殷無書慣他得很,什么東西多看兩眼他總是轉(zhuǎn)頭就給買下來。妖市中段有家食攤在燉羹湯,叫墨點白玉,其實就是魚湯加了各類稀奇配料,熬上大半天,將魚rou熬化在里頭,只剩黑色的魚頭骨若隱若現(xiàn)地浮在奶白濃稠的湯汁里,鮮香熱燙,在那樣的冷天里簡直是驅(qū)寒佳品。謝白被那家的香氣勾得有些走不動路,殷無書二話不說買了兩碗,領著謝白坐下一人吃了一份。剛吃完還沒什么異常,結果沒走多遠,謝白就趴在墻根吐了個干凈,差點兒把小命吐出去半條。殷無書蹲下來一邊抱著他給他注靈,一邊皺著眉“嘖”了一聲,搖頭道:“還是吃不進正常東西啊……”整個身體纏在謝白小手臂上的黑貓輕輕叫了一聲,抬爪拍了拍謝白的手腕,尾巴卷上又松開,似乎有些不安分。謝白從閉目養(yǎng)神中睜開眼,墨點白玉的味道似乎還沒從鼻前散去,他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眼正被貓爪按著的右手。和先前的蒼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