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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有理無從反駁,于是便一笑置之了。“魂魄被縛有何感覺?”謝白翻著書,冷不丁丟了個問題過來。“你在看什么?”殷無書被問得一愣。謝白舉著書在他眼前晃了晃,道:“縛魂術(shù)?!?/br>殷無書輕輕“哦”了一聲,而后又自顧自低頭斟了酒,淺酌了兩口,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答道:“不清楚,不過肯定不會好受,畢竟這是生靈之根本。對面桃塢典當(dāng)那個總拿稀奇東西騙你的洛老板,他前些日子還被人擺了一道,沖了一下魂,吐了整三日,頭暈?zāi)垦DX嗡鳴,這兩天剛好一些,這都算輕的……可想而知再重一些有多難受。”殷無書那時候的描述倒是跟這會兒謝白的感覺一模一樣。不管那白色的碎片究竟是什么,這么簡簡單單就沖到他的根基,謝白覺得有些可笑了。聯(lián)系自己最近身體狀況越來越反常的情況……他皺了眉有些生疑。不會也有人在背后擺了他一道吧?他忍著那股惡心感,皺著眉坐直身體,而后伸手打開了方幾上的一方雕花木盒,木盒里擱著幾枚老舊的銅錢。謝白一把不多不少抓了六枚出來,反手一松,便灑在了方幾上。他伸直瘦長的食中二指,靈巧地輕撥了幾下,將那些銅錢按照正反面的狀態(tài)排了個卦,而后又盯著所有的銅錢看了幾秒。他懷里的小黑貓已經(jīng)被解了靈縛,此時正勾直了脖子看那銅錢卦,剛看兩眼,就被謝白抬手蒙住了眼,道:“亂看什么?”小黑貓從嗓子里呼嚕了兩聲抗議,手腳并用地把謝白的手扒拉下來,等它再勾頭看向方幾的時候,謝白已經(jīng)將那六枚銅錢重新收進(jìn)了木盒里,掩上了蓋子。小黑貓似乎心有不甘,仰頭看他。謝白低頭掃了它一眼,道:“行了,我也沒算出來,你看了也看不出名堂。”銅錢卜卦還是他年紀(jì)小的時候,跟殷無書學(xué)的,只學(xué)了點皮毛,算點簡單的東西還算管用,碰到復(fù)雜的就夠嗆了。謝白曾一度懷疑殷無書是不是壓根沒有好好教他,或者說,他自己甚至都不精通卜算之類的事情。因為謝白幾乎沒見他卜算過什么事情,好事也好壞事也好,常常是臨到頭時,才慢悠悠地給點回應(yīng)。謝白沒他那么懶散,更何況他這狀況如果不究根源任其發(fā)展,恐怕要不了多久陰客就該換任了。卜算這種事情,真正精通的他倒是知道一個,叫婁銜月,當(dāng)初和他們一樣同住在古陽街上,是一家酒肆的老板,殷無書常喝的酒統(tǒng)統(tǒng)都是從她那兒買的。現(xiàn)在的古陽街已經(jīng)成了江武市西城的古陽大道,朝代更替物是人非,他早就從那里搬出來了,倒是桃塢典當(dāng)?shù)穆謇习搴途扑恋膴溷曉逻€住在那里……當(dāng)然了,還有殷無書的太玄道。謝白本打算休息一晚,等那股暈眩惡心感緩和一些,再去一趟古陽大道,讓婁銜月幫忙卜算一下是否真有人在背后作祟,如果能大致圈定出位置,那更是再好不過。誰知這種感覺非但沒有好轉(zhuǎn),反而在第二天越加嚴(yán)重起來,別的倒沒什么影響,唯一的問題是,謝白開不出陰門了。他把自己鎖在種有萬靈樹的房間里調(diào)養(yǎng)了將近一周的時間,才終于把那種感覺壓下去大半,除了頭腦還微微有些昏沉,其他癥狀幾乎都消失了。這次他不再耽擱,大清早將小黑貓在屋里安頓好,便裹了圍巾匆匆下樓,趁著巷子里沒人抬手甩了片黑霧出來,開了直通江武市古陽大道的陰門。他已經(jīng)太多年沒去過那里了,只憑借著記憶定了個大致的落腳點。古陽大道不算江武市的鬧市區(qū),反倒靠近邊郊,在一所重點中學(xué)附近。謝白落地的時候,冬天淡薄的陽光剛從晨霧里透了點出來,整個古陽大道上都很安靜,甚至沒有來往的車輛和行人,唯一的一點兒動靜還來自于遠(yuǎn)處的中學(xué)。謝白剛瞇著眼適應(yīng)了一下光線,轉(zhuǎn)頭就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幢造型略有些仿古的獨棟小樓門前。這樓跟這街上的大多商鋪風(fēng)格一致,看起來倒是和諧得很,半點也不覺突兀,唯一不同的是,這樓沒有掛牌。然而不掛牌不代表真的沒有任何標(biāo)識,和許多院落門戶一樣,這小樓門前煞有介事蹲著兩只看門石獸,那石獸腦門上各刻著一個圓形的印記,普通人乍一看鐵定會把它當(dāng)成鬼畫符,根本不會細(xì)看內(nèi)容,何況也看不懂內(nèi)容。但是謝白卻能一眼認(rèn)出來那兩枚印記里包含的兩個字——太玄。大清早果然腦子有霧,開陰門直接把自己開到太玄道大門口,謝白也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露出什么樣的表情:“……”更讓他無語的是,他見小樓大門緊閉,一副“太早了大家都沒起”的模樣,正打算抬腳離開這里去找婁銜月現(xiàn)在的住處,結(jié)果剛轉(zhuǎn)頭就看到對面桃塢典當(dāng)里出來一個人,正大步流星地朝這邊走。不是別人,正是殷無書。第12章大清早的古陽大道上總共就這么兩個人,還只相隔了一條斑馬線,殷無書自然一抬頭就看到了謝白。他腳步明顯頓了一下,表情有微微的訝異。“小白?”殷無書叫了一聲。謝白瞇起眼,既然已經(jīng)被看見了,他再不管不顧轉(zhuǎn)身走開就有些過于刻意了。于是他站在原地,等到殷無書走到面前,才不輕不重地應(yīng)了一聲“嗯”。殷無書抬頭看了眼謝白身后的太玄道大門,問道:“你找我?”謝白面無表情地沉默了一秒,道:“……不,找婁銜月,陰門開錯地方了?!?/br>殷無書:“……”那一瞬間他臉上閃過的表情十分復(fù)雜,似乎有些淺淺的難過,又似乎想笑,最終扯著嘴角道:“百年如一日地不認(rèn)路?!?/br>謝白繃著臉沒答他這句話,轉(zhuǎn)頭掃了眼前面的街。這里的變化太大了,和他離開時完全不一樣。以前他站在院前,可以看到遠(yuǎn)處窄而蜿蜒的河道,兩邊的人家早早就起了床,在清晨的霧氣里一根一根卸掉門上的木板,出來支棚搭攤,聊天嬉笑,在呵氣而成的云霧里開始一天飽含煙火氣的生活,熱鬧極了。現(xiàn)在他一眼望過去,河道早已不見了,那些普通人家也早已在百年的時間里湮為塵土。殷無書的太玄道從院子變成了小樓,那些迷蒙成片的桃花也了無影蹤了……“那家銜月酒樓……”謝白瞇著眼指了指道路盡頭的拐角。“嗯,看名字就知道是她了?!币鬅o書點了點頭。“那我過去了?!敝x白垂著眼偏了一下頭,算是打了招呼,而后便抬腳大步朝那家酒樓走去。“你找婁銜月做什么?”身后的殷無書站在原地問了一句,而后又忍不住追了上來,“卜算?”謝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