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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蹲在旁邊,躍躍欲試地想伸手碰一碰。謝白皺了皺眉,出聲提醒:“我手沒覆物,你碰了輕則皮rou灼傷,重則爛至根骨。”鮫人:“……”他一臉訕訕地收回了手,蹲了一會兒,又百無聊賴地躺在了地上,打了兩個滾道:“你要找的那個誰跟我們的伽耶有關(guān)系么?不會就是他吧?你怎么知道他在這里?這屋子會不會是他待過的地方?我們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辦?”這鮫人就跟移動的“十萬個為什么”一樣喋喋不休,接連甩了一串問題出來。謝白嘴上一個都沒理,但心里其實有答案——那個所謂的伽耶就算不是在他身上布尸陣的人,也一定和這件事情關(guān)聯(lián)緊密。至于他為什么會領(lǐng)著鮫人在這里歇腳……這里是極西北的克川山,人跡罕至。但他曾經(jīng)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關(guān)于這里的描述,書里確實提到克川山山坳處有一片突兀的石臺,石臺上有間廢棄許久的屋子,偶有妖靈經(jīng)過,會在屋內(nèi)避一避風(fēng)雪。當時他還問殷無書有沒有見過,殷無書說在這里落過一次腳,呆了一夜,就匆匆離開了。他當時還叮囑謝白:“以后若是在機緣巧合下到了那里,那間屋子可以暫時歇腳,但也要多留幾分警惕?!?/br>剛才落腳的時候,他看到有烏滾滾的黑云從天山方向朝這里蔓延,估計要起雪暴。即便這屋子不是絕對安全,他也必須得進屋避一避,因為他已經(jīng)冷得連一點靈力都聚不起來了,不盡快汲取一點熱氣,不管碰到什么情況他都應(yīng)付不來。婁姨的卜算不會出錯,既然算了是“正東北”三千五百里,那就是在這附近。至于他會以何種方式碰到當年在他身上布尸陣的人,就難以預(yù)測了,或許那人就生活在這一帶,或許只是機緣巧合下路過這里……以謝白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與其在這克川山里四處尋人,不如直接在這處顯眼的地方坐等那人的到來。外面隱隱有悶雷聲滾過,弄得鮫人一驚一乍的。他坐立不安了一會兒之后,發(fā)現(xiàn)謝白始終是一副冷冷靜靜的模樣,顯得自己有些傻,于是也強迫自己安分下來。這人一旦憋住了手腳,就憋不住嘴了,七岔八岔地胡扯一通。扯遠的還不過癮,非要往謝白身上扯。他盯著謝白看了好久,咳了一聲問道:“我問個八卦行不行?”謝白撩起眼皮看他,實在想不通怎么會有人找自己聊八卦。鮫人撓了撓背后開始結(jié)疤的傷口,道:“我阿姐跟我說過一個傳言,也不知道是她從哪里聽來的,我也沒聽別人提過……”他鋪墊了好一串,聽得謝白一頭霧水,皺眉道:“說重點?!?/br>鮫人試探著憋了一句出來:“聽說你跟那位無書大人有瓜葛???”謝白:“……”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他跟殷無書這百年互不相見的狀態(tài)不算什么秘密,在外人看來有瓜葛太正常了,只是這怎么也不能算個八卦吧?鮫人又撓了撓耳朵,擠牙膏似的擠了一句:“我阿姐說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只有因愛生恨,所以你跟那個無書大人肯定有過一段,真的假的?”謝白:“……”他抬手丟了片黑霧直接封了那鮫人的嘴,徹底還了耳根一片清凈,而后冷冷還了他一句:“你腦里可以養(yǎng)魚了?!?/br>鮫人:“嚶?!?/br>這鮫人魔音灌耳的講話聲終于消失,謝白這才覺得腦中清爽了一些。他坐在蒲團之上倒也沒閑著,依舊在擺弄著那個羅盤,算著這里的方位。結(jié)果撥弄了兩下,卻發(fā)現(xiàn)有點兒不對勁。他清楚地記得他看過的那本書上寫著,這片石臺和小屋在山北的陰側(cè),屋窗都朝正北。但是他現(xiàn)在坐在屋中,正對屋窗,再看手中的羅盤,方向卻明顯有問題。羅盤指的不是正北,而是偏了很大角度的西北。小屋有異?!這是謝白的第一反應(yīng),然而很快,他腦中就閃過了另一個讓他渾身一驚的想法——如果不是小屋有問題,而是羅盤的方向從來就不對呢……第40章如果羅盤從最開始方向就不對,那么他從出發(fā)起,就注定走了一條錯誤的路線,不管婁姨算得再怎么精準,他也不可能在這里碰見他要找的那個人。而如果羅盤的方向不對,那么能給羅盤動手腳的,就只有把羅盤給他的殷無書。又是殷無書……在這個念頭閃過的那一瞬間,謝白頭一回感受到了急火攻心的焦躁感,但這股怒氣剛沖上頭,就在他腦中蒸出了一片漫漫無邊的茫然。為什么殷無書丟開他自己上路……為什么殷無書要動那本的手腳……為什么在妖市上殷無書要帶著他一口氣吃遍所有他曾經(jīng)想吃的東西,一副可能很久都不會再見的樣子……甚至于為什么最開始殷無書總能和他同路……前前后后的一些事好像突然都能串聯(lián)起來了——當初婁銜月卜算完方位,謝白打算上路的時候,殷無書的態(tài)度輕描淡寫得幾乎反常?,F(xiàn)在想來,他哪里是輕描淡寫,根本就是從那時候起就打算好了,要一竿子把人支到一個完全錯誤的目的地。謝白有一些茫然。他茫然并不是因為他不知道殷無書要做什么,相反,他幾乎不用想都能猜到殷無書的目的。不管殷無書這人有情還是沒有情,有心或是沒有心,都不會害他,不可能也沒必要。殷無書這么做的目的要么是想強行阻止他去找那個人,要么是想替他找那個人,這兩者殊途同歸,都是為了保護他。謝白不傻也不是白眼狼,他不會因為曾經(jīng)殷無書將他掃地出門的絕,就完全否定掉之前那一百多年里殷無書的好。其實正是因為始終記得,才會時過百年依舊不得釋懷。他只是茫然于殷無書態(tài)度的反復(fù)。既然已經(jīng)用當年九天九夜的閉門不見,和一百三十二年的漫長時間來證明自己感情寡淡、事不過心,現(xiàn)在又何必再對他好呢……是對丟棄太久的小貓小狗又重新起了惻隱之心,還是其中另有隱情?謝白雙眉一蹙,猛地站起身,大步朝小屋的門走去。他想見殷無書。前者也好后者也罷,他現(xiàn)在就想見到殷無書!一旁的鮫人還沒發(fā)現(xiàn)他神情的異樣,在屋里滾了幾圈后,還納悶地嘀咕了一句:“這屋子看起來突兀無比暗藏玄機,但是進來到現(xiàn)在好像也沒什么事情,倒是挺暖和的,跟外面的冰天雪地比起來,簡直是避寒佳地,就是多呆幾天我也沒意——怎么?這就休息完了要出門了嗎?”他剛嘀咕了一半,就發(fā)現(xiàn)謝白抬手撥開了屋門上老式的木質(zhì)門閂,于是也跟著從地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