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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回去了。”謝白“嗯”了一聲,轉(zhuǎn)身便要直接掠下山崖,結(jié)果被殷無書叫住了:“誒——等等?!?/br>“嗯?”他頓住步子,轉(zhuǎn)頭問道:“又怎么了?”殷無書一臉高深莫測地看了謝白一會兒,開口道:“拉我一把?!?/br>謝白:“你自己不會站?”殷無書依舊端著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道:“盤腿在這坐了一天沒動,麻了。”謝白:“……”這種把戲當(dāng)年玩過不下十回,自己人高馬大,非騙一個五六歲的娃娃說自己腳麻了腿斷了踝骨脫臼了,不拉起不來,當(dāng)年他年紀(jì)小,又乖又老實,一騙一個準(zhǔn),現(xiàn)在再上當(dāng)他就是腦子被驢啃過。謝白呵呵冷笑一聲,從肩頭薅下小黑貓抱在懷里,二話不說跳了崖。殷無書這個不要臉還在后面裝模作樣道:“少年,不孝可是要遭雷劈的,跳崖自盡也跑不掉……”話剛說完,他就好好地站了起來,半點兒殘廢樣都沒有,跟在謝白身后,直直從高崖之上落了下來。謝白雙腳剛踏上地面,就聽婁銜月和鮫人正湊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他們一見兩人從崖上下來了,便用手捧著一小捧暗紅色的東西舉到兩人面前:“我倆剛才在這邊轉(zhuǎn)了兩圈,發(fā)現(xiàn)那個冰中人消失的地方,有一小捧這種珠子。”謝白看著他們手中的東西一愣,下意識脫口:“這是血?!?/br>婁銜月和鮫人都是一愣,就連殷無書也看了他一眼。謝白便把鸛妖跟他說的言簡意賅地提了兩句,說完他又看向殷無書道:“所以你其實早就知道這是什么,卻在我問你的時候假裝不認(rèn)識?!?/br>殷無書“咳”了一聲,道:“畢竟是個難纏的主,能離他遠(yuǎn)點就遠(yuǎn)點?!?/br>“這么說來,之前的墳頭柳,陰陽魚都跟他有關(guān)?”殷無書點了點頭:“你也去過那幾處地方了,我當(dāng)初把他的魂火送進水底,心臟埋進土下,分別用墳頭柳和釘魂釘鎮(zhèn)著。”謝白了然:結(jié)果那人反撲,把成了妖的墳頭柳和陰陽魚都?xì)⒘恕?/br>之前的種種被殷無書這么一解釋,都串聯(lián)了起來,似乎也沒什么可疑問的了,只是還有一點,從剛才起就一直梗在謝白心里。他朝一片狼藉的冰層看了一眼,沖殷無書問道:“我剛才看到了那人的下半張臉,為什么跟你那么像?”殷無書一愣,道:“跟我像?”婁銜月附和道:“對對對,我說怎么有點兒面熟呢!還真跟你挺像的,不過好像下巴比你再尖一點?鼻梁沒你高?”鮫人在旁邊抽了抽嘴角:“你們臉盲嗎?哪里像……難道每個人看到的都有區(qū)別?”“障眼法?還是披了層皮來迷惑我們?或者就只是為了迷惑小白讓他放松警惕?”婁銜月忍不住猜測著。被婁銜月這么一提,謝白到是覺得還真有可能,他不得不承認(rèn),在看到那人的下半張臉時,他心中的敵意便倏然消失了?;蛟S那人就是趁著那時候,在他沒有防備心的情況下,利用他的百鬼養(yǎng)尸陣去吸了殷無書的靈力。“先回去再說吧?!眾溷曉碌?。眾人沒有異議,轉(zhuǎn)身便要離開,殷無書略停了一下,剛好落后謝白一步,就在謝白轉(zhuǎn)身的時候,他速度極快地抬手在謝白后頸窩輕輕點了一下。謝白整個人身形一頓,毫無預(yù)兆地便倒了下來,剛好被殷無書接到懷里。婁銜月和鮫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你干嘛這是?!”殷無書搖了搖頭,沒好氣道:“他被狠狠折騰了一番,力氣早耗盡了,死要面子強撐著呢,再開道靈陰門穿一趟,回去就該癱了?!?/br>說完,他便一把將人事不省的謝白抱起來,大步流星地走了。小黑貓跟在他身后跑了兩步,一個飛撲,跳坐上了他的肩膀,兩人一貓走了三步之后,眨眼便如一道霧氣般散開,消失在了視線里。第44章殷無書下手其實輕得很,但是謝白之前身體出現(xiàn)過一系列問題,一路上奔波打斗又沒個消停,再加上這回受的罪,可謂舊病未好又添新傷,確實是真的強撐不住了,拔掉氣門芯兒就徹底癟了個透,昏睡過去人事不省,不知今夕何夕。婁姨和那愣頭鮫人嚇了一跳,謝白自己其實倒還好,沒有什么生理上的苦痛和不適,只是被紛至沓來的夢境圈在里頭,不大醒得過來。他夢見了六歲那年的清明。那天跟他記憶里的大多數(shù)清明一樣,從大清早起天就半陰著,沒熬過一時半刻,外頭已經(jīng)是杏花微雨、沾衣不濕了。四月初的天氣,對常人來說真是溫和極了,但對他來說,依舊含著一點兒涼。二樓的風(fēng)比下面略明顯一些,謝白怕屋里進潮氣,不敢把窗子全打開,只堪堪拉開了一小半,安靜地伏在椅背上,看著院子里那幾株殷紅的山茶。正對面的桃塢典當(dāng)大門緊閉,旁邊的幾戶人家倒是都有了動靜,拿著折好的柳枝別在門上。隔壁的那家人在院里燒著黃紙,紙灰在雨里伴著潮氣化散開來,有股淡淡的煙火氣。五歲那一整年謝白對身上的百鬼養(yǎng)尸陣都有些消化不良,隔三差五就疼得昏天黑地,全身冷得跟冰渣子一樣。他總是整夜整夜凍得牙根直顫,沒法睡覺,只有窩在殷無書身上才能暖和一些,久而久之就成了殷無書的雪娃娃跟寵,到哪兒都一聲不吭地跟著,晚上也不例外,只有攥著殷無書的衣擺,被熱氣籠罩著才能勉強睡一會兒。這種習(xí)慣一持續(xù)就是一年多。清明這天,是他頭一回筋骨松散地睡了一場飽覺,早上醒了身上不冷也不疼,心情格外好,所以才有那精神趴在窗邊看雨景。小孩子的開心總是很明顯的,即便從小就悶不吭聲的謝白也不例外。他趴在窗旁看了一會兒,就忍不住顛顛地跑回床邊,想叫殷無書起來一起看,或者讓殷無書給他講講外面的人為什么要插柳條,為什么燒紙。雖然這一年多的相處里,他對殷無書已經(jīng)從抵觸過渡到了依賴,但依舊沒有親近到毫無拘束。他站在床邊,看著合衣躺在床上依舊睡著的殷無書,猶豫半晌才伸出了一根手指頭,試探性地戳了戳殷無書的手背,然后立刻縮回了手,乖乖站在旁邊等著。誰知殷無書并沒有醒。謝白抿了抿沒什么血色的嘴唇,猶豫了一會兒,又小心地伸出手指搖了搖殷無書的手腕。依舊沒有反應(yīng)。謝白:“……”動了兩次都沒回音,他膽子終于大了些,伏在床邊抬手戳了一下殷無書的臉。這回殷無書的眉心略微皺了一下,但很快又沒了動靜。謝白:“……”那時候的他年紀(jì)小,也不懂什么叫做反常什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