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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面相溫柔和善的中年女人,心沉下去,再次撥秦幼音的號碼,她卻還是不接。 從進(jìn)了蘇月鎮(zhèn)之后,他打了不下十個電話。 顧承炎的神經(jīng)在暴跳,他攥緊手機(jī),撥開混亂的人群直奔樓上。 地址上寫了,在三樓,音音最后告訴他的,也是她要來小姨家拿重要的東西,他只能來這里找她。 顧承炎腦中仿佛有洪鐘在撞,讓人戰(zhàn)栗不安的預(yù)感遍布四肢百骸。 他大步邁上樓梯,隨手抓住一個人:“秦幼音在不在?!” “不在不在!” 顧承炎唇線合緊,高大身形和滿身壓迫氣勢叫屋里的人不由自主側(cè)目,他厲聲問:“我再問一遍,秦幼音到底在不在!” 有個中年男人正好從儲物間出來,腳上撥弄著秦幼音散落一地的物品,有些怵他,硬邦邦說:“誰找秦幼音,她剛才還在,不知道去哪了,丟下一堆垃圾!” 顧承炎一眼看見音音的小行李箱,耳中轟的一響,箭步?jīng)_上去拾起,視線隨之落在那個開了蓋子的大紙盒上。 因?yàn)榉磸?fù)踢動,盒中的東西震顫著移了位,幾個本子?xùn)|倒西歪,有一本開了頁,也露出壓在最下面的一摞斑駁畫稿。 顧承炎全身血液凝滯,凍住,結(jié)成堅(jiān)冰。 他一眨不眨,死死瞪著,骨節(jié)在一聲聲作響,喉間滾上腥氣。 畫稿…… 他四年前就看過,那個無意中刷新微博的下午,碰到了一個畫工粗糙的小男生,亂亂描繪著陰暗窒息的場景,讓人壓抑且酸楚。 他破天荒管了閑事,留言說:“你畫得很好,能進(jìn)步的,別放棄。” 此后四年,他把這個賬號設(shè)置成特別關(guān)注,跟著他一步步成長,看他從黑暗變成彩色,從絕望變成希望,就在上飛機(jī)前,他還存了最新的表情包,發(fā)給音音。 表情包上的豬崽說,愛你,想你。 豬崽也臟兮兮地笑著說,我害怕你會嫌棄。 顧承炎的心臟被無數(shù)把鋒利尖刀剖得四分五裂。 他看到,筆記本翻開的那頁上,是音音的字體,比起現(xiàn)在,那么稚嫩柔軟,暈在干涸的水痕里。 她一筆一劃寫:“周嶺今天偷了我的內(nèi)衣,還試圖把手伸進(jìn)裙子里,爸爸不接電話,我好怕,誰能救救我?!?/br> 第60章 欺負(fù)60下 冬夜的黑濃如潑墨。 秦幼音像從前做過多次的那樣, 一口氣沖出曲折的樓道,撲入寒風(fēng)里。 之前還在外面的人不知道都去了哪, 空空蕩蕩彌漫著蕭瑟,秦幼音被腳下雜物絆到, 踉蹌一下, 就聽見后面的人追上來。 一聲聲逼近, 如同在抓捕坡腳的獵物。 秦幼音被習(xí)慣性的恐懼穿透, 忘記時間忘記年份, 宛如回到初中時,她又成了孤身一人、無處可依的那個少女。 她下意識順著大路狂奔, 急促喘息, 肺里吸入冷氣刺得生疼。 老房子這片住戶不多,到了晚上人煙稀少, 沒有路人能求救, 她身體的反應(yīng)也控制不了, 許久不曾發(fā)作的心悸重新蔓延, 嗓子沙沙作響, 喊聲含糊得微乎其微。 沒跑出多遠(yuǎn), 幾道影子攔住去路。 梁彤臨時花錢雇了人,專門模仿以前的姿態(tài), 在這個必經(jīng)的路口堵著秦幼音,就為了喚醒她心里的病態(tài)陰影。 她手一伸, 拽緊秦幼音的衣襟, 睨著她瓷白的臉頰咬牙切齒:“廢物, 又落到我手里了,這就是你的命!” 梁彤扯住秦幼音垂肩的頭發(fā)死命往居民區(qū)后面拉,秦幼音疼得驚叫出來,周嶺也已經(jīng)醉醺醺到了她背后,提著棍子猛敲在她后頸上,臟污手指探上她細(xì)弱的肩膀。 秦幼音頭暈想吐,理智土崩瓦解,身體和精神上承受過的所有傷害盡數(shù)浮現(xiàn),她大睜著眼,絕望看著頭頂慘白的月亮,心口抽搐著半倒下去。 她被幾雙手臂狠狠往前拖拽,她知道,不遠(yuǎn)處有個垃圾回收站,晚上是空的,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 逃不掉了…… 每一天都過得暗無天日,她真的太累太疼了,早已掙扎得筋疲力竭,活著到底要做什么呢,不如一死百了。 垃圾站近在咫尺,有咸腥紙片被風(fēng)刮起落在秦幼音臉上,她想干凈的死,顫巍巍伸手去撥,左手中指上卻有一點(diǎn)斑斕光芒倏然劃過眼睛,箭一般帶著嘯響,直直刺入她的腦海。 鉆石。 她連校門口最便宜的路邊攤都舍不得買……怎么可能有鉆石。 周嶺和梁彤也被戒指晃了眼,梁彤看得惱怒,強(qiáng)硬掰過她的手要去摘下。 秦幼音掏出全部力氣抗拒,定定盯著眼前一點(diǎn)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光芒。 不對…… 她不是初中生了,現(xiàn)在也不是過去,她離開了煉獄,到新的地方上大學(xué),用盡整顆心去愛了一個人。 戒指,是他親手為她戴的,幾個小時前,他還隔著屏幕吻她,說等見了面,要好好的親一親。 秦幼音被當(dāng)做垃圾一樣在坑洼路面上拖著,滿身塵土。 可她不是垃圾啊,她被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捧在手心里當(dāng)寶貝一樣疼愛。 秦幼音不再孤身一個人了。 秦幼音有小炎哥。 她像一場大夢驟然驚醒,嗆得連連咳嗽,笑容卻在臉上一點(diǎn)點(diǎn)堆積,直到笑出聲音。 周嶺和梁彤在她的笑聲里莫名毛骨悚然,他們已經(jīng)進(jìn)入垃圾站角門,七手八腳拽起被敲到站立不穩(wěn)的秦幼音,意圖把她塞進(jìn)一輛提前準(zhǔn)備好的轎車后排里。 梁彤嘶聲說:“周嶺,記住你答應(yīng)我的話!否則……我報警抓你!” 周嶺雙眼赤紅,哪還聽得到別的,眼里全是虛軟無力的女孩,長著一副活該讓人侮辱欺凌的樣子。 他酒氣熏天,粗喘著扒開外套,扯著秦幼音手腕就往車?yán)飵?,秦幼音忍過強(qiáng)烈眩暈,狠狠咬下舌尖,用直達(dá)頭頂?shù)奶郯鸦杳洷仆?,她?qiáng)迫自己使出力氣,一腳踹在周嶺小腹上,周嶺猝不及防,她趁機(jī)跌撞下車,不顧一切往外跑。 不能怕! 秦幼音可是顧承炎的媳婦兒!是那么多魁梧壯漢的小嫂子! 她怎么能膽小,讓這些人渣敗類得逞看笑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