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入侵者。

“所以……”紀(jì)遙確認(rèn)了遍，“你是要?；柿?？”

“……”

“真的沒關(guān)系嗎？”紀(jì)遙又逼問道，“就讓帝國這樣下去，真的沒關(guān)系嗎？”

“我在期望……越來越好。”

“要是越來越不好呢？”

“……”

“還是?；?？”

“……”

“吳橋，”紀(jì)遙說，“我非常了解你，你從十歲左右開始，就嚷嚷著，你夢想造福全人類。等到真的有機(jī)會時，你卻要阻止這一切？變成逆向推動車輪的人？你過去學(xué)到的一切就是為這個存在的？”

“不然我應(yīng)該怎么辦？！”吳橋聲調(diào)突然不可抑制地拔高了，“你告訴我我應(yīng)該怎么做？某天和談衍兵戎相見時，我從他的尸體上踏過去？用我最愛的人的血來鋪共和的路？！換了你你會這樣做是嗎？！”

“……抱歉?！奔o(jì)遙似乎沒有想到吳橋會是這個反應(yīng)，“……原來你們兩個感情這么深了。”

“我才要跟你說抱歉?！眳菢蜣D(zhuǎn)身用背對著紀(jì)遙，“抱歉，紀(jì)遙，蘇憶青的那個“遺愿”，我恐怕沒法完成了。他要幫我成為站在頂峰的人，可我也許只能倒在半路上了。”

頓了一頓，吳橋又說：“改變世界的事，就交給別人吧。”

這句話說出口，吳橋猛然察覺，原來他自己，雖然總是說著要改變世界的天真的話，到頭來，無非也只是一個被七情六欲控制著的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罷了。

他已經(jīng)失去了太多，不想連談衍都失去了。

第73章存亡之秋

雖然這么對紀(jì)遙說，但是吳橋根本沒有辦法不想。

帝國到了存亡之秋，各種勢力都在拉扯著這國家，似乎眼看就要四分五裂。

皇帝威嚴(yán)一落千丈，之前看起來金碧輝煌的皇宮竟然狼狽至此。

到底是否應(yīng)該革命？對此，革命者們毫不懷疑，但是，制度，就像是一個人的骨骼一般，剝皮換骨，必然是極痛的。一個普通手術(shù)尚需時間恢復(fù)元氣，何況是要連骨帶血地全變成新的呢？

可是，如果真的已經(jīng)病入膏肓，那還不如冒險尋求一試，那樣至少還有一線生機(jī)。

接著，又有一件事情發(fā)生——談衍被封為了帝國元帥。

帝國本來沒有元帥這一級別，現(xiàn)在似乎是想通過渲染勝利來降低國內(nèi)的不滿情緒。

談衍被封帝國元帥是因為一場盛大的勝利。

在那次戰(zhàn)役中，談衍佯攻一顆星球，次要部隊前往堵截可能趕來支援的敵人，結(jié)果走到一半突然殺了個回馬槍，趁著夜色正濃，閃電襲擊了實際的目標(biāo)，然后和佯攻部隊夾擊了前一顆星球。到了戰(zhàn)役第二階段，又是大膽地孤注一擲，在原定計劃法打開局面的情況下，決定讓主力部隊全力支援偶然間攻破了守軍一點點防線的輕騎兵機(jī)甲部隊，最后終于令其全線潰敗。

單獨拎出來看，這次指揮在談衍生涯里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亮點，然而共和國那邊卻極力夸大談衍的本事以用來掩蓋自己意外失利的事實。帝國也很樂意見到這種傳說，順?biāo)浦?，試圖讓民眾們相信個人英雄可以挽救國家命運。

“以后你就是元帥老婆了。”談衍半開玩笑地道。

“哦?！眳菢蛞查_了個玩笑，“元帥老婆都有什么待遇？”

“……不知道?！闭勓苡悬c傻眼，“我是帝國的第一個?！?/br>
“你的津貼有上漲么？”吳橋繼續(xù)逗著談衍。

“……忘記問了。”

“所以可能什么變化都沒有啊?！?/br>
“有……”談衍想了半天，“有兩套新衣服?！?/br>
“有兩套新衣服？”吳橋笑了，“也行，總算不一樣了。”

“……”

吳橋舔了一下嘴唇：“下次見到你，看我狠狠地將它扒下來?！眳菢蜃哉J(rèn)并不是個縱欲的人，平時就連自己解決都非常少，他直到18歲進(jìn)了軍隊才知道應(yīng)該要怎么弄。而且談衍有的他也全部都有，吳橋?qū)嵲谟悬c想不明白這點，就是他為什么會覺得對方的身體有吸引力。

“誰扒誰還不一定呢?！闭勓艿卣f了句。

“元帥……”時隔很久吳橋再次私下里叫他的軍銜，因為吳橋覺得新的名稱實在有些新鮮，“其實……”

“嗯？”

吳橋抱著談衍送給他的那個枕頭：“其實我好像……并不很希望您當(dāng)這什么元帥?！?/br>
因為枕頭可以讓人直接對話，晚上上床后吳橋沒有用通訊儀器。不過他有一個習(xí)慣，一個連談衍都不知道的習(xí)慣，就是用這種方式對話時，他喜歡側(cè)躺著把枕頭摟在懷里，有時甚至還會用一邊下巴或者蹭蹭，這種姿勢會讓他覺得比較舒服。

談衍問：“怎么了？”

“我……”吳橋似乎答非所問地道，“我覺得好害怕?！?/br>
“到底是為什么？”

“現(xiàn)在，你是帝國唯一一位元帥?！?/br>
“對?！?/br>
“所以，是現(xiàn)在軍權(quán)的代表了。”

“……”

“我在害怕，萬一有天，帝制崩潰，江山易主，你……作為舊時代的軍權(quán)代表，會遭遇什么很不好的事。”這事歷史上發(fā)生過太多，吳橋?qū)嵲谑菦]法不擔(dān)心。

“你怎么想得那么多？”

“跟你有關(guān)系的，就總是想很多?！?/br>
“真到了那一天，再想也不遲啊，因為就算你想，又有什么用處？亂世身不由己，沒有人的明天是在自己手里，你我也是一樣?！?/br>
“談衍，”吳橋又問，“如果革命派真的打過來，你覺得你會如何選擇呢？他們大概很快就會來了?！?/br>
吳橋指望著，談衍能給他不同的回答。他想談衍那么聰明，也許會有別的想法。

然而沒有。

談衍幾乎未加思索地道：“我還是做好我自己的事。”

“……”

“對抗外敵還需要我，現(xiàn)在帝國除我之外，沒人勝率超過一半，戴倫沒有別人更加沒有，尤其是當(dāng)對上那個家伙時……”

談衍口中“那個家伙”，是共和國最高統(tǒng)帥。帝國人恨他恨得是咬牙切齒，連帶著痛恨起了乒乓球運動，因為“那個家伙”本來從沒想過報考軍校，只是因為他在報考前夕認(rèn)識了一個一起打乒乓球的朋友，那個朋友報了軍校，未來的最高統(tǒng)帥大人為了以后可以繼續(xù)一起打乒乓球才跟著他報了軍校。后來，最高統(tǒng)帥大人沖擊全國乒乓球職業(yè)聯(lián)賽失敗，無奈之下完成學(xué)業(yè)，以全校第1786名的慘淡成績從軍校畢業(yè)進(jìn)入軍隊?？梢哉f，如果沒有乒乓球這項運動，帝國也許不會淪落至此，說不定早就贏下了這場戰(zhàn)爭。肖恩死后，只有談衍與他交手互有勝負(fù)，其他人去幾乎都無法擺脫被橫掃的命運，勝率連三分之一都無法保證。

聽了這話，吳橋沉默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