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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異常認真地望著我,“我要為自己那天的無禮向您說聲對不起,那是個誤會,現(xiàn)在搞清楚了,我……弄錯了一些事?!?/br>“哦,主啊,”我不客氣地大笑起來,“太好了,上尉先生,您真是太慈悲了。那我可不可以請您立刻開張通行證,我要去看望我的母親?!?/br>“抱歉,您哪兒也不能去?!?/br>早就知道了--我從牙縫里哼了一聲:“你果然是個虛偽的家伙!”身后的多利奧小姐倒抽了一口冷氣,但是波特曼上尉卻輕輕地笑了。“跟您說實話吧,伯爵先生,其實就是我關照過他們,千萬不要讓您有機會去遠一點兒的地方?!?/br>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沒讓自己的拳頭打到他臉上。“為什么?我又不是你的戰(zhàn)俘!”“您的確不是,可您是個危險分子!我想提醒您,在這里最好乖乖的,不要再犯錯,如果您的人道主義精神過于泛濫,那對于您和您的親人都是很危險的?!?/br>“你威脅我?”“我的法語很標準,這是‘提醒’?!?/br>“你到底想怎么樣?要錢?還是根本看我不順眼?直說吧!”“哦,您的脾氣真的不太好,伯爵先生。”他微微皺起了眉頭,“我記得音樂家都是很有涵養(yǎng)的呀?!?/br>我必須立刻結束這種談話!“上尉先生,”我黑著臉嚯地站起來,“如果沒有什么事,請您回去吧,我得練琴了。”客廳里再也不能偽裝出和平的氣氛,可憐的多利奧小姐已經(jīng)緊張得快要昏過去了。波特曼上尉用高深莫測的眼神看了我好一會兒,然后挑高了眉毛,端正地戴上帽子,慢慢走出了客廳。只是在拉開玻璃門的那一剎那用我清楚地看見了他眼睛里浮現(xiàn)出一種不加掩飾的得意和興奮。真是個討厭的家伙!戰(zhàn)爭是可怕的,但是每個人都得繼續(xù)生活。我沒辦法擺脫隨時跟在身后的“尾巴”,只好減少出門的次數(shù)。好在他們除了監(jiān)視意外,也沒干其他的。我叫瑪瑞莎盡量少和我接觸,因為怕他們對她產(chǎn)生更多的懷疑;不過西蒙和拉豐倒是經(jīng)常來看我,我在琴房里為他們彈一些輕松的東西,同時打聽外面的情況。“一切正在恢復?!蔽髅捎脽o可奈何的口氣說到,“不管怎么樣,社會還是需要警察、消防隊員、醫(yī)生、工人、銀行家、律師……還有其他各行各業(yè),唯一的不同就是現(xiàn)在這些工作都得聽德國人的。”我在手指在鍵盤上劃過,的調(diào)子一貫都是如此適中甚至帶著一點很悠閑的味道,連帶著我的表情看起來也似乎不那么煩惱:“征服者需要粉飾太平,這也符合大多數(shù)人的利益?!?/br>“包括我們?!蔽髅勺猿暗匦α诵?,“畢竟我們還是在槍口下過日子?!?/br>拉豐沒有他那樣深刻的感觸,倒是對我的近況的一直很擔心,“最近怎么樣,夏爾特?他們還沒走?”“在這附近生根了?!蔽乙稽c也不想考慮這個問題,“只要我沒動,他們就可以蹲在那兒像幾棵大樹樁。不過瑪瑞莎說她附近的暗探都已經(jīng)減少了,有時甚至會一整天都沒有動靜?!?/br>“這也算是個好消息?!?/br>“但愿如此。”我可沒他那樣樂觀,誰知道尊敬的波特曼上尉腦袋里究竟在想什么呢?“你打算怎么辦,夏爾特?”西蒙認真地看著我。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現(xiàn)在我所有的事情都陷入了停頓中,似乎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但是等待什么呢?等他放過我,等一切恢復,還是等戰(zhàn)爭結束?“我想先保持這個樣子;當然了,我是說如果沒有什么意外的的話。不過我還是要把銀行里的現(xiàn)金和貴重物品里的東西全部取出來,現(xiàn)在商店里都是空空蕩蕩的,照德國人的‘購買’方式,可能不久之后巴黎的日常供應就要開始短缺了……還有就是把瑪瑞莎接過來住,聽說她家附近那個猶太人的大房子被德國人占了,我擔心那里不安全。”西蒙和拉豐對此也表示同意,可是對我的消極態(tài)度卻不贊成:“如果他們始終這個樣子呢,你難道一直呆在屋子里嗎?”“對,應該做得更正常一點,或許就像從前一樣?!崩S笑著想了想,“去瑪索林蔭道上的那家咖啡館怎么樣?我聽說勒內(nèi)先生已經(jīng)重新開業(yè)了,而且擺上了紅、白、藍三色花。”“還有下午的小提琴表演,索非亞總是拉〈馬塞曲〉?!?/br>“好姑娘!”我忍不住也笑了。在陽光明媚的午后,一切都是溫馨的。我坐在“船長”咖啡館的露天座位上品著一杯南山,西蒙和拉豐則點了同樣的法式牛奶咖啡。這里臨街,可以看到筆直的大道和茂盛的梧桐樹從我們身后一直延伸到街角,陽光從雨蓬上透下來,變得柔和可愛,淡淡的光輝籠罩在每張桌子中心的紅、白、藍三色蝴蝶花上,讓它們隱隱約約也顯得那么圣潔。瑪勒先生的大胡子修剪得整整齊齊,雪白的襯衫、黑色的領結和蘇格蘭格子花的圍裙是他永遠不變的禮儀,當他為我添咖啡的時候總是微笑著低下頭,問上一句:“味道怎么樣,伯爵先生?!?/br>“好極了,只有您才能煮出這樣的咖啡?!?/br>在我照例回答之后,他漂亮的大胡子翹了翹,裂開嘴笑了,不過隨后就皺著眉頭:“可能您不久之后會很難喝到這樣咖啡了,我們所有的東西都得靠該死的配給卡?!?/br>他帶著隱藏的憤怒回到了柜臺前。西蒙和拉豐告訴我這位倔強的老頭最近恨死了在這條街上巡邏的德國兵,他們一來他就把留聲機里的唱片換成,并且倒掉正在酒精燈上煮著的咖啡。“德國人沒找他的麻煩嗎?”我很擔心,“他們的脾氣可不好?!?/br>“至少現(xiàn)在還沒有,”西蒙聳聳肩,“看得出他們想在法國偽裝和平,對這種小小的抵抗行為僅僅是嗤之以鼻?!?/br>看上去是這樣,在離我們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兩個扛著步槍的德國士兵正望著我們竊竊私語,但是沒有任何行動。不可否認,與最初的那段時光相比,他們已經(jīng)變得彬彬有禮,就像常來拜訪的鄰居,連很多法國人也逐漸放了心。“他們看上去挺老實,對不對?”拉豐用譏諷的口氣說,“或者只是擺出一副最能體現(xiàn)占領者優(yōu)越感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