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得上和配不上和才名沒有什么關(guān)系……”話雖是這樣說，楊若還是起身告辭。

    等出了書房，他站定又看了一眼屋里的張居齡，他對(duì)黃小姐之流的沒什么興趣，之所以答應(yīng)德順回去，是因?yàn)閺埦育g說“配得上”這個(gè)詞時(shí)，他想到的竟然是顧晗。一瞬間，冷汗都浸濕了脊梁骨。

    顧晗是誰？是張居齡的妻子。他還勸過王致名打消心里的妄念……自己又何嘗不是？

    喜歡是很奇怪又最磨人的東西。

    楊若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時(shí)對(duì)顧晗動(dòng)的心……是源于她幫自己的那幾次嗎？他搖搖頭。他也弄不清楚。

    云朵一片又一片的，襯的藍(lán)天越發(fā)眀澄。

    張居齡一直在書房坐到晚上才回，身上的酒味很濃。

    “你回來了？”

    顧晗正彎著腰往青花白地纏枝紋瓷瓶插月季花花苞，是明黃色，別樣的艷麗。

    花香襲人。

    張居齡站在旁邊看她拿著剪刀修花枝，輕輕“嗯”了一聲。

    “待會(huì)兒放你書房一瓶，好看，也好聞?！鳖欔峡吹綇埦育g回來了，心放到了肚子里。就怕他像上次一樣，一夜不回……想說個(gè)體己話都不能。

    青花白地纏枝紋瓷瓶是一對(duì)兒，是顧晗從顧家?guī)н^來的嫁妝。前一夜，由安床嚒嚒擺上的。

    張居齡依舊“嗯”了一聲，順勢(shì)坐在了香妃長(zhǎng)塌上，算是同意了。

    “……去熬醒酒湯過來?！?/br>
    顧晗把剪刀遞給了桃紅，吩咐道。

    桃紅應(yīng)“是”，去了小廚房。

    “不用。”張居齡神色淡淡的：“我沒有喝醉?！?/br>
    顧晗看了他一眼，都滿臉通紅了，還在狡辯。她以前也聽別人說起過，說喝酒醉倒的人都不承認(rèn)自己是醉了……

    她想了想，倒了盞茶，“你口干嗎？要不要喝一點(diǎn)？”

    張居齡俊眉緊皺，顧晗和他說話的語氣像是哄小孩一樣。

    顧晗見他不動(dòng)，端著盞碗送去了他嘴邊，繼續(xù)說道：“喝一口就好?！?/br>
    第110章 110

    張居齡真的喝了一口。

    “還要再喝嗎？”

    張居齡搖頭, 走了幾步打開紫檀木迎門衣柜選了件家常的直裾，去了凈房。

    不一會(huì)兒, “嘩嘩嘩”的水流聲響起來, 空氣里充溢著皂莢的清淡香氣。

    “少夫人, 醒酒湯熬好了?！边@時(shí)候, 桃紅端著大紅的托盤過來了。

    “放小幾上吧。”

    顧晗看了眼凈房的方向，張居齡還在沐浴。其實(shí)，她適才就想問張居齡為什么喝酒了？想了想, 還是忍住了。

    人都需要有宣泄自身的壓力突破口, 誰都不會(huì)例外。也許，喝酒便是張居齡宣泄壓力的方式。她不想逼得太緊。

    桃紅應(yīng)“是”，又問道：“晚膳擺在哪里？”

    “先不慌，等三少爺出來了再說?！?/br>
    天徹底黑了下來，巧玲進(jìn)來點(diǎn)了蠟燭。

    顧晗沒有什么事兒, 又覺得疲倦，便歪在香妃長(zhǎng)塌上打盹。桃紅怕她涼著, 拿了粉紫柔絲軟被給蓋在了身上。

    一炷香后, 張居齡從凈房走了出來, 拿著白色的細(xì)布手巾擦頭發(fā)。他嫌棄自己身上的酒味兒, 就從頭到腳都洗了一遍。

    桃紅等人剛要行禮, 張居齡擺手制止了。他走上前去看妻子，她呼吸平穩(wěn)……睡著了。

    張居齡伸手摸了摸妻子的臉, 微微涼……他薄唇就一抿, “敢在這里睡？就不怕得風(fēng)寒嗎？”他彎腰, 連同被子一起，把顧晗打抱了起來，往拔步床的方向去。

    顧晗本來就睡得不穩(wěn)，張居齡一抱她，就醒了過來……“夫君？”聲音很小，還迷迷糊糊地。

    張居齡“嗯”了一聲。

    顧晗歪著頭看了會(huì)，伸手?jǐn)埳狭怂牟弊?，往他胸口偎了偎，“你身上香香的……”停了?huì)，又說道：“我好渴。”臉頰鼓鼓的，看著有些委屈。

    難得妻子和他撒嬌，張居齡盡管心里還在氣她，還是開了口：“給少夫人端茶水過來?！闭f著話，把她放在了拔步床上。

    巧珍利索地倒了一碗紅棗桂圓水，遞過去。

    可能是真的渴了，顧晗喝了大半碗才停下。

    張居齡見她喝的歡快，喉結(jié)滾動(dòng)了兩下，端起小幾上的醒酒湯，也喝了下去。

    外面月光如水，繁星點(diǎn)點(diǎn)。

    吃過晚膳后，顧晗去了凈房沐浴。出來的時(shí)候，張居齡居然睡熟了……

    顧晗小心地爬上拔步床，躺在里側(cè)。她還想和張居齡細(xì)說一下白天的事情，結(jié)果……睡的這么快，許是喝酒喝的了。

    算了，既然睡熟了，就明天再說吧。顧晗勸說著自己，翻了身躺在里側(cè)。

    桂花苑里。

    許嚒嚒正服侍王氏梳洗。

    “……夫人，冬雪姑娘下午過來了，說三少爺和少夫人好像別扭了幾句，三少爺還去了書房喝酒…”

    “還有這回事兒？”王氏對(duì)著銅鏡取發(fā)髻上的梅花金簪，問許嚒?。骸翱纱蚵牫觥降诪榱耸裁矗俊?/br>
    “……這個(gè)，倒沒有?！痹S嬤嬤說道：“冬雪姑娘和冬平姑娘雖然也是秋闌閣的大丫頭，卻一直沒有貼身地伺候少夫人，而是管著幾個(gè)剛留頭小丫頭的事情……”

    王氏冷笑一聲：“這是顧晗在防著我呢。她倒是真的聰明。”

    許嚒嚒笑了笑，說道：“再聰明又有什么用呢？說到底還是您的兒媳婦。她還能翻過天去不成？”

    “就算她能翻過天。我也照樣把她壓在手掌下?！蓖跏掀擦似沧?，“咱們國都遵循的是百善孝為先……老三兩口子再怎么樣，還是得孝順?！彼艘豢跉猓爸灰麄冇浀眯㈨?，我就有法子收拾他們?！?/br>
    “夫人，這……”許嬤嬤一愣，“老奴看三少爺是個(gè)心性高的，您可一定得小心著?！?/br>
    王氏笑起來，“你們個(gè)個(gè)都說他厲害，我卻是不怕，他有什么本事最好是都使出來，我也好替寧哥兒報(bào)仇……”

    許嚒嚒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說什么了。夫人志氣高，她一直都知道的。

    次日。

    顧晗一醒來，張居齡就不見了。問丫頭，說是被老爺請(qǐng)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