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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說了什么話戳痛他的傷處,有一天晚上,他自殺了。對于這些事情,腓力并不知情。腓力僅僅是感到有一絲惋惜。除了派洛皮德的死,沒有什么能真正打倒這個硬漢。這么多年,就算他再念念不忘,他真正在意的人也早已離他而去了。可這位自殺的年輕人的朋友卻無法坐視不理,而這個朋友,還是個相當(dāng)有權(quán)勢的人,他就是腓力的岳父,腓力一個妻子克麗奧佩脫拉的父親,阿塔羅斯。自殺的保薩尼亞斯曾是他的部下,又因為談吐不俗和阿塔羅斯成了忘年交的摯友。阿塔羅斯非常欣賞這個年輕人,覺得他將來如果加以重用,肯定會很有前途。一聽到他自殺的消息,阿塔羅斯震驚之余感到憤怒。他很快查出這件事跟保薩尼亞斯脫不開干系。然后一天晚上,他假借晚宴邀請保薩尼亞斯來做客,趁機(jī)將這個刻薄的青年灌醉,用令他最羞恥的方式報復(fù)了他。保薩尼亞斯被強(qiáng)jian了。他痛苦地熬了過去,絕望之中去找腓力控訴,可腓力卻尷尬非常。他的東征大業(yè)就要啟程,他還需要阿塔羅斯率軍替自己出征,他并不想冒犯這員大將。只好把保薩尼亞斯的軍階提高一點以表安慰。保薩尼亞斯的絕望轉(zhuǎn)為憤恨,他嘴上不再說什么,心里卻開始暗暗籌備謀殺腓力的計劃。那一年夏,腓力將女兒庫娜涅賜婚給剛成年的阿明塔斯。那天陽光燦爛,熱鬧非凡,在眾人歡聚的會場上,腓力在很多人的歡呼下抽身起來發(fā)表演說,準(zhǔn)備祝福這對新人。然而就在這時,跟在他身后應(yīng)該保護(hù)他的保薩尼亞斯突然抽出長劍刺向他,直接穿胸而過。所有人都傻在那里,像是丟了魂。直到亞歷山大驚慌失措地從觀眾席跳下來,飛快地接住自己滿身鮮血的父親,失聲喊叫,會場里才終于恢復(fù)了動靜。人群混亂成一片,腓力輕輕握起亞歷山大的手,眼睛里卻沒有太多驚訝和不甘。他看向亞歷山大時,那眼神就好像透過他看到了更遠(yuǎn)的世界。而自始至終,奧林匹婭斯女王都保持著自己端莊高傲的姿態(tài),無動于衷地坐在那里,冷漠地注視著一切。“其實自從我知道了這些事情,我就一直在想,亞歷山大為什么總是因為腓力陛下的死而苛責(zé)自己?!焙召M斯提翁托著腮,一邊出神,一邊緩緩道,“后來我想也許我明白一點了。”我道:“他也許不能承受眼睜睜看著父親在自己面前被殺掉?!?/br>赫費斯提翁搖搖頭,深吸一口氣:“你知道嗎,他其實不太喜歡他的父親。對于他來說,與其說腓力陛下是個偶像或者英雄,倒不如說是需要自己戰(zhàn)勝的一個對手。他向來是這樣以為的,特別是有一次腓力在和自己新婚妻子的婚宴上無意中口出惡言說了奧林匹婭斯女王,那一次亞歷山大氣憤不已,和腓力頂撞,差點讓腓力與他斷絕了父子關(guān)系?!?/br>我愣了愣,喝口酒,示意他繼續(xù)講。“可是這次腓力陛下之死大概讓他意識到了,其實從內(nèi)心深處他從來沒有恨過自己的父親,他尊敬他,他愛戴他。就算再氣憤,再惱怒自己的父親,可是他也明白,腓力陛下曾教過他很多道理,而是這些引導(dǎo)他走下去,走上正確的道路——他的父親是個偉大的國王,但更重要的是,他的父親愛他,就像每個人的父親一樣。”我會心地點頭。還記得有一天晚上,他跟我說腓力的生日時一個人坐在床邊落寞的樣子。總覺得這個人好像就是這樣,感覺自己缺少什么,就一定要拼命地向別人補(bǔ)足。就像年少時,曾經(jīng)因為父母糾紛而感到自己缺少愛,等到長大了,明明自己也不懂得如何愛人,卻非要用盡全力去向所有人表達(dá)自己的愛。其實他根本不怕愛人,他只是怕自己不被愛。保薩尼亞斯很快就被另外幾個侍衛(wèi)追上,被亂刀砍死。而整件事中,奧林匹婭斯女王的表現(xiàn)就顯得更加彪悍,又耐人尋味。她不顧眾人反對,給予保薩尼亞斯的尸首皇冠,并將他收斂掩埋,為他筑墳,還命人每年都要為他獻(xiàn)祭。這樣的行徑難免會招來很多懷疑。“當(dāng)時其實我也在場。”赫費斯提翁抬頭看向我,“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嗎?”我搖搖頭。赫費斯提翁笑了,這個笑容隱藏在黑夜中,卻顯得格外真實。“我跟著他跳下觀眾席,然后在腓力陛下咽氣之后,將亞歷山大從血泊中一把拉起,然后舉著他的手對所有人大聲道:‘各位,腓力陛下雖然走了,但是馬其頓的國王依舊在這里,馬其頓一日還在,腓力陛下的榮耀不滅,希臘的神靈就不會離開!’”我心中一凜,在這種情況下能做出這種迅速的反應(yīng),抓住人心最脆弱的時候推亞歷山大上位,不愧是赫費斯提翁。剛開始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很快,緊接著響起托勒密的喊聲,然后是越來越多的百姓追隨著他們開始呼喊,直到最后,連克雷斯特也在微微點頭。當(dāng)所有人都站起身為這位新國王歡呼,會場的氣氛一下又顯得悲壯高昂,死亡帶走了一位偉大的英雄,又將另一位推上歷史的舞臺。赫費斯提翁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卑鄙無情?”“時勢造英雄。”我想了想道,“你只是在正確的時間做了正確的事情?!?/br>赫費斯提翁苦笑一下:“我也是希望盡自己所能幫他一把。你不知道,奧林匹婭斯女王也是個相當(dāng)強(qiáng)勢的女人,連腓力陛下也拿她毫無辦法。腓力陛下最討厭巫女和參與政治的女人,可是奧林匹婭斯女王兩樣都占全了,依舊活得好好的,可見的確是有幾分手腕的。亞歷山大是由女王撫養(yǎng)長大的,他最清楚他母親的脾性,就算她是為他著想,他也不想成為她的傀儡?!?/br>我點頭,這一家人還都是一樣的脾氣啊。我道:“亞歷山大不喜歡他母親嗎?”“也不是,”赫費斯提翁沉吟著,似乎不知該怎么表達(dá),“奧林匹婭斯女王對他很好,鼓勵他最荒誕的野心,也培養(yǎng)他最無畏的勇氣??墒侵嫠乖谏?,小時候的亞歷山大真的很怕蛇。奧林匹婭斯女王每天讓他抱著條毒蛇睡覺,實在不是個表達(dá)母愛的好方式?!?/br>我噗嗤一口噴出嘴巴里的酒水。想想這個小孩子害怕地看著自己床上那堆毒蛇,真是又想笑又很同情他。漫漫長夜,赫費斯提翁的聲音輕柔低沉,如同一片羽毛一般緩緩拂過心頭。不知不覺,破曉的光線逐漸透進(jìn)來。我們竟然如此心平氣和地聊了一整夜,很驚訝也很意外。每次和他聊天,都感覺自己好像對他們的過去更加了解了幾分,也更加理解他們的很多想法。不同于亞歷山大總是隨心所欲支離破碎的講述,赫費斯提翁的話顯得有條理又客觀,還有很多屬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