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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三局定輸贏?」祈世子眼睛一亮,問得急切。「這我也沒親眼見到,最后是師父贏了。于是柳殘夢便依諾化名蘇星文,代替朝廷抵御慶國……唉,他那時對師父是口不服心服。到后來,又知道師父信任他,不惜在殿堂與中書令立下軍令狀后……若非權(quán)臣誤事,臨陣換將逼走了他,或就不會有今日的三家之禍了?!?/br>沒想到柳殘夢與九王爺之間還有這樣一段過往。祈世子遙憶當年,風華正茂的九王叔,初出茅廬的柳殘夢,一時神往:「……皇上錯失了這機會,確實可惜。」李凌文打量了他片刻。「阿情,你很賞識他是吧?」祈世子臉色微變。「我一向只賞識有趣的人和比我強的人。」「那么,你要記緊一事……」********************伊祁終于將祈世子等了出來,臉都黑了,卻見他也是一臉凝重地走了出來。「怎么了?」「唔……」沉吟半晌,祈世子長嘆,「你身上掛著八道劍傷再跟人廢話半天看看——傷口痛??!」伊祁決定收回之前對祈世子任何正面的評語——如果以前確實曾有過的話!********************北匈奴之都甘察罕,位于烏蘭察布盟東方,雖是邊塞之地,但一國之都,繁華富麗卻不下于中原任何一個大都市。街上幾條主要街道跟京師熱鬧的不一樣,民風地物,多是當?shù)仫L俗特產(chǎn);人來人往,叫賣熙攘,卻是一樣的,完全看不出戰(zhàn)亂的陰影。用了三年的時間,終于兵不刃血地奪得了慶國,祈世子不得不承認,柳殘夢付出的代價是值得的。此時走在街上,隨口問問,月前王宮之變早成了過往的話題。對老百姓來說,陰謀篡位新主登基什么的都不關(guān)他們的事。班布達單于窮兵黷武,極奢盡欲,一心擴大領(lǐng)土,已給他們添了許多陰影。既然連國師都承認了班布達單于行事有違天道,新上任的單于又是呼衍氏的后裔。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能帶來好生活,他們就熱心擁戴。現(xiàn)下的話題,已換成各種奇怪的流言。「所以說單于是真命天子啊!你想想,一千名鐵甲兵啊——你見過沒?那種全身都用厚鐵包起來,你一刀砍下去,刀鋒都卷起來人家還沒事的那種鐵甲兵——二個人對這一千名的包圍,居然還能逃得走,這不是老天爺?shù)谋Wo是什么?」就是因為這樣,莫將軍才會由原先帶兵捉拿單于而轉(zhuǎn)為堅決支持單于的。「怎么?你沒聽說,原先莫將軍是極討厭單于,一直都跟他作對,單于卻好幾次都放過他。再加上這次追捕中發(fā)生的事,莫將軍終于折服在單于的仁德下……」老漢說得眉飛色舞,眼看話題要越說越遠歌功頌德去了。聽的人忙打岔道:「咳!聽說??!單于被包圍時,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分明老天爺動了怒。后來單于成功逃脫,天空都晴朗了。不但有彩虹垂在天邊,還能聽到仙樂飄飄,天花亂墜……」「咳咳……」墻角有人在咳嗽。說得口沫四濺的老漢瞧了墻角一眼,咂吧道:「這位兄弟,你可別不信,老漢說的可都是真的,最近城中誰不是在傳說那場奇跡……」老漢還沒說完,已有焦心等著下文的人問道:「大哥,既然你說那人是老天爺派來搭救王的,不知長得如何?」「你這話問得好,問對人了?!估蠞h一拍桌子,「人家那是天神下凡,身高丈二,青面獠牙……」墻角黃衣的公子咳得更厲害了。「虎背熊腰,力大無比,一手就能提起一位幾百斤重的鐵甲兵,你看他一手一個,隨手一扔,鐵甲兵們就撞成一團……」「好!」與黃衣公子同桌的少年托著下巴,聽得津津有味,聞言鼓掌道:「然后呢?」「沒有然后了?!棺詈箫嬕豢谶吶赜械难蚰叹?,放下杯子,黃衣公子提著少年的背后衣領(lǐng)起身結(jié)帳:「走人了,沒什么能聽的……」這青少二人組,自然是祈世子與伊祁二人。他們?nèi)刖畴S俗,都換了當?shù)氐姆b,混在人群中,倒也不很顯眼。兩人到這已幾天了,安置好便先上街略作盤察,探聽消息。只是百姓傳敘,多半華謬不實,難以盡信,更有甚者,便象今日聽到一般,怪奇荒誕,教人哭笑不得。他們住在東街的步平客棧,與紅袖布下的暗樁喀老人家不過兩條街。離開酒樓后,一時沒什么目標,便往喀老人家走去,準備研究晚上要不要夜探王宮。走到街尾,祈世子突然停下腳步,瞇眼往遠處瞧了會兒,似乎發(fā)現(xiàn)什么目標,向伊祁道:「你先去喀老人家……」見少年瞪回自己的不馴眼光,聳肩道:「好好,一起來,別瞪了?!?/br>轉(zhuǎn)過二條街后,伊祁確認,祈世子想跟蹤的是左前方那位裹著灰色的厚重披風,戴著風帽,身形甚為高大的男人。春日風沙大,大家出門多半戴著風帽,這灰衣人混在人群中,一點也不顯眼——不,不只是不顯眼,在轉(zhuǎn)過第四條街時,伊祁終于發(fā)現(xiàn),若不是刻意去注視,經(jīng)過的人根本就不會察覺有這個人的存在,此人竟能將一身氣息收斂至此。對兩人的跟蹤,灰衣男人若無所覺,保持同一種速度向城外走去。伊祁心中已有警惕,低頭細看,見他每步步伐長短都一致,有如尺量。地上塵沙甚厚,但他走過,僅有淺淺一層幾乎看不出來的鞋印,心知是個絕頂高手,在猜測他會是何人時,更是小心提防。灰衣男子出了城門,越走越偏僻。伊祁微有不安,看了眼祈世子,卻見祈世子一臉笑嘻嘻的,不斷打量周圍有無獵艷目標。見到大姑娘,便彎眉露齒一笑。塞外民風純樸,大姑娘見了人也不害羞,咬著黑油油的辮子回他一笑。笑得伊祁為之氣結(jié)——為什么會是跟這個大色狼一起出門?!灰衣男子終于在林邊停下腳步。伊祁提起真氣,謹慎注視著。灰衣男子卻回過身來,脫下遮擋風塵的厚巾。鼻端微勾,鬢散白發(fā),眼畔唇角有著飽經(jīng)風霜的刻紋,卻不顯老態(tài),益發(fā)襯得眸子深晦不可測,讓人不得不注意到他周身深沉內(nèi)蘊的氣質(zhì)。是個你要說他六十歲可以,八十歲可以,四十歲也還是可以的老人。「果然是你??!原老頭?!蛊硎雷右姷焦嗜?,招呼打得很開心。被這原老頭一喚,國師原本很威嚴端莊的臉突然扭曲起來:「目無尊長的死小子?!?/br>想他原亦默原國師大名名動漠野,縱橫天下已有數(shù)十年未逢敵手,哪個見到他的人不是恭恭敬敬地俯身喚他一聲老前輩,連柳殘夢也不敢輕忽。偏只有眼前這死小子……「已經(jīng)很有禮貌了?!蛊硎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