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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猶記多情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2

分卷閱讀72

    刻,望到對方心靈最深處。

那一刻是長,那一刻是短?那一刻是真心?那一刻是假意?

沒有人知道。

幾乎同一時刻,雙方偏開了眼。祈世子抬頭看看天上又飛回來的大鵬鳥,啐了聲,躲入濃蔭中,轉(zhuǎn)眼已不見身形。柳殘夢笑了笑,合上雙眸,靜等飛鳥離去。

飛鳥盤旋而去之時,祈世子躍下樹,柳殘夢也站起身。對視一眼,柳殘夢當(dāng)先引路。

山腳下零落散著幾戶人家,他們不敢停留,越過人家,直往市鎮(zhèn)方向而去。行了七里左右,來到郊外,眼見再奔五、六里便可入城,祈世子擔(dān)心地回頭,遠(yuǎn)遠(yuǎn)見天上有鳥飛過,到近看只不過是只白鷺,已被驚得心跳一頓,出了一身冷汗。

柳殘夢突然停了腳步,又換了個方向,不往市鎮(zhèn)奔去。祈世子心下提防,嘴上卻不曾問,只緊緊跟著,行了大約半里,來到一處村莊。

兩人小心避開村莊人煙,潛入一個院子后,祈世子臉色不善道:「這里是武圣莊的地方?你說過不會聯(lián)系下屬的!」

柳殘夢搖頭:「小聲點(diǎn),別吵到人。這里住的的確是無關(guān)之人。」邊說邊掩去一路而來可能會留下的痕跡。夏日的晌午,農(nóng)家一般都去午休,倒方便了他的行事。

祈原以為柳殘夢這話是哄著自己的,細(xì)想一層,如果柳殘夢要隱藏行蹤,這確實(shí)比躲在武圣莊探子手下處要好。一處平凡的農(nóng)家,追兵搜索后發(fā)現(xiàn)不了毛病,撤退的機(jī)率更高,而且對方既不知情,何來出賣。但問題是,這樣一個平平凡凡的院子,躲在哪里才不會被靖叔發(fā)現(xiàn)?

目光一下子轉(zhuǎn)遍了小院子,院子中心是塊平地,曬著些谷子,左上角有個雞籠,籠子里只放著米糠盒,沒見雞,可能被放到外面去了。與雞籠相對的右上角有處三尺見方的地,地面鋪著層磚,上面是水井,井邊放著塊洗衣石、搗衣杵及水桶。旁邊靠墻處,一溜花盆都是些常見的茶花杜鵑之類,未見有異。

將目光落在花盆上,研究是不是有機(jī)關(guān),就聽柳殘夢低低說了聲:「來了。」

祈一驚抬頭,見遠(yuǎn)處果然飛來那道熟悉的白點(diǎn),越?jīng)_越近,竟是沖著院子而來,不由臉色微變,罵了聲扁毛畜牲。

柳殘夢一直在等著這只大鵬鳥。大鵬鳥十分精乖,到了一定射程就不再往下,只在天空盤旋低嘯。祈看得跺腳,道:「靖叔馬上就會來了,你再不走豈非自陷絕境!」

柳殘夢不語,深吸口氣,手中不知何時已揀了枚鵝卵大的石頭,大概是在山林里揀的。

石頭自掌心里彈出,發(fā)出銳利的破空之聲。柳殘夢既負(fù)武圣之名,武學(xué)造詣自不在話下,又是全力施為,就聽上方一陣哀嘯,大鵬鳥左翼一傾,斜斜飛了兩圈后,落下數(shù)枚白羽,向青城方向飛去。

柳殘夢咳了一聲,手又收回袖子里,似乎方才并不曾動過,問道:「你猜靖王何時會到?」

祈世子想也不想就道:「少則一刻鐘,長則半個時辰,如果靖叔也在小寒山附近的話,他很快就會到了?!?/br>
「原來還有一刻的時間?。 顾菩Ψ切Φ乜戳丝刺焐?,「看來,我們倆只有一起殉情了。」

「不要?!蛊硎雷舆€是想都不想地就拒絕,俊臉皺成一團(tuán):「能讓區(qū)區(qū)殉情的對象只有美人!」

「非常時期,你就將就一二吧!」

眼見柳殘夢走到井邊,祈的臉色垮了下來,跟過來看了眼,古井無波,幽深黯濃的井水讓他頭腦一陣暈眩。

「你該不會想跳井吧……」

聽到祈世子微微有點(diǎn)虛弱的聲音,還有在日光下都掩不住蒼白僵硬的臉色,柳殘夢若有所悟一笑:「你不諳水性?」

祈嘴角抽搐了:「這不好笑!」——他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王孫貴族耶,為什么要識水性!

「放心,現(xiàn)在你我是一條繩上的蚱蜢,雖然淹死難看了點(diǎn),日后撈起來全身都泡脹得發(fā)白浮腫……」說著,憐惜地看了眼臉色白到發(fā)青,雙手捏成拳死瞪著自己的祈世子,「不過,那時我們已經(jīng)看不到了,總比被靖王阻止然后萬蠱之毒發(fā)作死得凄慘要來得好……要跳嗎?」

再看眼井水,深幽不見底,似能掩埋無數(shù)隱密,就跟那雙正看著自己的黑眸一般,讓他腦袋暈眩。咬緊牙,祈恨然道:「姓柳的,你給我記著了!真不小心淹死,我要你償十輩子的命!」

話下中氣不足,柳殘夢聳肩一笑:「真是吸引人的提議。我先下,你將呼吸轉(zhuǎn)為內(nèi)息,至少要閉氣一刻鐘以上?!?/br>
祈世子臉色更苦,想到唯一逃生之路在水下便想呻吟,揮手道:「你要下快下,少羅嗦?!?/br>
「千萬記著,別在井邊留下痕跡,尤其是井壁的青苔,容易留痕,更別碰上?!沽鴼垑粲纸淮司?,知時間緊急,不再多說,足尖一點(diǎn),當(dāng)真跳下井去。

祈世子在井邊探頭,臉色陰晴不定了半天,見柳殘夢已在井水里探出腦袋,伸手招呼自己下來。這種時候,不信也得信了,他眼一閉心一橫——在井邊又徘徊了數(shù)次,才在屋主聽到動靜出來前,也往水井里跳去。

嘩啦入水,冰冷的井水從四面八方壓迫而來,水從耳鼻間瘋狂灌入,祈雖有準(zhǔn)備,還是壓得心臟收縮,真氣險些混亂。

身處虛無,輕飄飄不住往下沉,毫無生機(jī)的絕望及狹隘的井壁更令他由心寒起。正想掙扎,已有一雙冰冷的手握住他的手,止住了下沉的趨勢。

冰冷的手成了唯一救命稻草,祈一握上就抓得死緊,不敢松手。試探性地睜開眼,雖然被水刺激得并不舒服,張合數(shù)次,卻也勉強(qiáng)能看到東西。

柳殘夢正拖著他不住往下潛,感覺到他的視線,回過頭來,彎唇一笑。水波幻動,影響了視覺,也不確定到底真的是他在笑還是自己的錯覺。

越往下水壓越強(qiáng),呼吸也越困難。水里的環(huán)境到底不如平地,憑空無依的漂浮感及被壓迫的胸腔,讓他的內(nèi)息無法像往日般支援上大半個時辰。內(nèi)息越來越急促,他不由伸出一只手掩住口鼻,徒勞無功地保留多點(diǎn)空氣。

下水至今已泡了不少時間,先前在地面上來不及問柳殘夢到底想干什么。他該不會想要在這井底躲過靖王的追捕吧?古井雖深,他們在井底波動,到底會圈出不自然的水紋來。靖叔豈能發(fā)現(xiàn)不了?退一萬步說,靖叔真的沒注意到,但在水底,還要待上多久上面才會退兵?他們真的撐得下?

狠狠捏了柳公子的手一把,水里無法開口,用眼神示意怒氣,水波幻動間,柳殘夢回過頭來,幽黑難辨的古井深處,不知他又看到了什么。

手上的力道似乎要松開,祈心下一驚,將柳殘夢捉得更緊,卻被他借力一帶,兩人在水中靠在了一起。

輕飄飄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整個世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