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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他低聲說:“……銀環(huán)蛇印?!?/br>鳴鴉國鬼族向來擅長陣咒之法,其中便包括“蛇印”一招?!吧哂 庇址譃榻瓠h(huán)蛇印與銀環(huán)蛇印。前者光呈淡青色,中者身體guntang如灼,經脈將遭火燒之苦;銀環(huán)蛇印則呈火色,一旦中招,渾身如沐寒冰,血流凝凍。雖然在咒印入體之時徐行之便驅動靈力加以壓制,然則這一擊,那鬼修顯然是傾盡全力了的,徐行之再怎樣發(fā)力逼退,還是難免受了一遭寒獄之苦。此法還有一個特點,甚是古怪:一旦咒印結成,鎖定對象,就非打入對象體內不可,即使徐行之及時出手打死了那鬼修,咒印依然會落在九枝燈身上。唯有替他受了這下,九枝燈才有可能躲過一劫。九枝燈喉頭微哽,愧悔難當:“師兄,我不該這般大意……”“現在說這話有什么用?”徐行之咬緊牙關,緊抓住九枝燈的肩膀,低喘不絕,唇邊亦隱隱生出絳紫色來,“脫衣服作甚?把衣裳給我穿好?!?/br>孟重光抑制不住情緒,掌心生出淡淡光華來:“師兄,你好好在這里躺著,我這就替你將符咒……”徐行之掙起半副身子來,一巴掌拍開孟重光的手:“讓周北南知道我因為這種小嘍啰受傷?我非被他嘲笑一輩子不可!”九枝燈身體一震,似有所悟,咬唇不語。孟重光死死咬緊牙關:“師兄難道絲毫不顧惜自己身體的嗎?”徐行之卻一反常態(tài),難得這般堅決:“哪來那么多廢話?把衣服幫我穿上!都給我記住了,誰都不許對旁人說起我受傷的事情,這事兒揭過去便算了!”方才祭壇炸裂之聲在這幽閉空間內算得上震天撼地,徐行之剛剛系好腰帶,周北南便帶著一名丹陽峰弟子自一條通路中閃出來:“……剛才是什么聲音?”徐行之勉力靠在一塊稍大的祭壇石邊,翹著二郎腿道:“鬼族的蠱蟲忘記帶走了,嚇老子一跳?!?/br>周北南哈哈大笑:“徐行之,你神鬼都不懼,怎就怕蟲子怕成這樣?”徐行之朝后仰靠著,不屑道:“你周大少要是小時候病昏過去的時候差點被螞蟻分著吃了,指不定比我更怕?!?/br>周北南并不愿叫徐行之想起自己童年之事,輕咳一聲,稍稍將笑容斂起,岔開話題:“你臉色怎么不大好?”徐行之反問:“你不覺得這里怪冷的嗎?”周北南鄙夷道:“你真虛?!?/br>徐行之隨手撿了塊石頭去砸周北南:“滾滾滾。有跟我打嘴仗的工夫,不如去瞧瞧看還有沒有什么漏網之魚。”一番搜尋后,一行人確認這些作亂的鬼修無一幸免,盡數被剿,尸體共計三十七具,被溫雪塵幾道靈符封印,付之一炬,叫他們的魂靈干干凈凈地投胎去也。……沒人發(fā)現其中少了一具尸首。白馬尖深山坳處。剛剛出手傷了徐行之的鬼修尸首被拖曳至山間。天色已昏,數條藤蔓從潮濕的密林深處窸窣爬出,如游蛇一般將那具鬼修尸體纏繞、扎緊,捆成了一只粽子。隨后,藤蔓表面開始泛起雪白的細碎泡沫,那死人鬼修起先是沒了皮膚,很快又在燒灼中露出了支離的白骨。不出一刻鐘,他就被銷毀得連骨頭都不剩。軀體消亡之后,一抹光亮從藤蔓間徐徐升起。那是每個人都會有的魂核。身死之后,魂魄若在,就能靠此轉世。而一根藤蔓疾電迅雷似的射·出,將那已飄飛到半空的魂核擒住,喀地一聲,捏了個粉身碎骨。徐行之既有意隱瞞傷勢,自然無人瞧出端倪來,回程的一路上照舊笑鬧,就連向來細心的元如晝都沒能察覺到分毫異常。回到風陵山,向師父與師叔復命述職歸來,徐行之已冷得失去了知覺,但他神志還在,撐著走回自己的居室時,還不忘跟幾個相熟的師弟打聲招呼。將門一闔,徐行之便覺精疲力竭。他屋后有一塘常年滾熱的溫泉沐池,徐行之一邊解衣,一邊緩步朝那池子走去,一路上留下了泄地的白袍,橫掛的腰帶,以及踢飛的錦履。走至池邊,他抖著手從懸掛在池邊的一只葫蘆里倒出幾顆藥丹,沒細數有多少,將丹藥統(tǒng)統(tǒng)拋入池中。池水立時變?yōu)槿榘?,熱浪翻滾,藥香襲人。徐行之一頭扎了進去,泡在其中,任藥泉蒸透全身。然而大概是由于治療的時間延宕太長,在泉水中泡了整整一個時辰的徐行之再爬出來時,身上仍是寒津津的,骨縫都冷得發(fā)痛。他暗罵一聲見鬼,自知自己這身體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索性囫圇擦去身上水漬,光著身子走了出去。滾熱的藥泉泡久了,徐行之腦袋有些昏沉,因此他回房后根本沒注意到被自己扔了一地的衣物都好端端掛回了衣鉤之上。……直到他看清自己的睡榻之上趴了一只乖巧可人的大團子。那人扯著自己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只毛茸茸的軟球。徐行之一看便猜到這是誰了。……畢竟大白日的敢登堂入室、還敢掀他被褥的人并不多。他一把扯過架上原本掛著的睡袍,將自己包裹起來:“重光?”一張汗津津的漂亮小臉兒從被子里冒了出來。他聲音又軟又甜,像是街面上賣的三文錢一斤的麥芽糖:“……師兄,我給你暖被窩兒呢?!?/br>徐行之樂出了聲來,走過去把他逮出來:“誰叫你上我的床的?”“師兄手好涼。”沒想到孟重光根本不接他的話茬,攏過他的手貼在唇邊,呵了兩下氣,“我給師兄暖暖?!?/br>徐行之愣了愣,面皮竟然隱隱發(fā)了些熱,把手抽了回來:“……少給我來這套啊。走走走,回你屋里睡去?!?/br>孟重光說:“我不走?!?/br>徐行之去拽他的胳膊:“起來。若是師叔去弟子殿內查房……”話音未落,孟重光竟一把擒住了徐行之的手腕,發(fā)力猛拽,反身一壓,把徐行之生生壓倒在了床上!徐行之不知道那向來孱弱、風吹就倒的身體是哪兒來的氣力?;蛟S是自己剛剛中咒、身體略虛的緣故,他竟是被壓制得半分掙扎不得,哪怕把手腕從孟重光手中解放出來也做不到。另一只纖細漂亮的手趁勢蓋上了徐行之的眼睛,隔絕了室內的燭火光芒。徐行之使盡氣力,卻紋絲難動,只覺得身上橫壓了一座泰山,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孟重光的聲音穩(wěn)當當地從上方傳來,一如既往地溫軟,甚至聽不出他有在用力。他蠻不講理地提出了要求:“從今天開始我要搬進師兄的房里?!?/br>他說:“我要看著師兄,不能讓師兄再受傷。”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