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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岸邊的一應衣物草草套上,連發(fā)上水珠都來不及瀝干,便急急喚來長槍,渡海而去,直奔那名喚“臨津”的小鎮(zhèn)。他今日本就有些預感,自己的生日,徐行之不會不來。現(xiàn)如今看到遠空熟悉的煙花,周北南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臨津鎮(zhèn)臨港,乃通達四方之處,能棲身的客棧不少,若是一一找去,怕是要類似。好在今日非年非節(jié),哪一家點了炮仗放過煙花,只需問過幾家商戶便是一目了然。周北南一路打聽著,走到一家客棧,向老板詢問,果然得知有兩位出手闊綽的公子把整個客棧盡包了下來。剛才他們?nèi)ノ蓓敺帕巳稛熁ê?,其中一位公子就下了樓來,說是如果有衣著光鮮的仙門公子來尋他們,便先去樓上隨便一間房稍事等候,他們隨后就到。周北南不疑有他,把手里的魚隨手丟給了那老板:“燴一鍋湯去?!?/br>瞧清了手里那條仍有活氣的白鱗鱸魚,老板吃驚不?。骸肮樱@海鱸魚不少見,可這白鱗的鱸魚著實稀罕得緊,一條都能賣出五十金去。我們這小店客棧的廚子怕是調(diào)理不好……”周北南急著去見徐行之,哪兒顧得上同他饒舌:“按最簡單的方法做,白灼燴湯即可。”說罷,他一撩長袍,趕上樓去。穿過樓梯口時,周北南只覺身體宛如穿過了一道軟流屏障。此處設(shè)有一道透明靈壁,凡人自是穿不過的。而剛踏過這道關(guān)隘,周北南便聞聽從樓頂之上傳來了細微的低吟,銜口吮舌,靡靡之聲,不絕于耳。周北南雖未經(jīng)人事,但也曉得這是什么動靜,當即面紅耳赤,羞憤得差點一腳踏空摔下樓梯去。這客棧中既然只有徐行之與孟重光兩人,那么這聲音是由誰發(fā)出來的,便不言而喻了。周北南隨便尋了一間亮著燈的臥房把自己關(guān)在了里頭,無奈那陰陽之聲著實不小,聽著那隱隱的響動,周北南臊紅了一張臉,屁股上跟戳了把棒槌一般坐立不安。不知煎熬了多久,他才見房門自外被推了開來。徐行之鬢發(fā)皆亂、前襟微敞地走在前頭,一瞧見周北南就喲了一聲:“北南,來得這么快?”沒打過照面前,周北南打死徐行之這個不要臉的心都有了,可一見到那張臉,未及開口,周北南的心就先軟了七分,剩下三分,也在看到他戴有一只薄手套的右手時融化了個徹底。不過周北南的口氣倒是一如既往地邦邦硬:“還活著呢?”徐行之笑答:“沒死?!?/br>這一笑,周北南便看出了些不同來。若在以往,徐行之定是要哈哈笑著上來勾住他的肩膀,親熱地問上一句“你舍得我死嗎”,絕不會放過任何一絲嘲弄自己的機會,賤皮子的模樣叫人想上手抽他。……他終究是不一樣了。思及此,周北南更是心軟。徐行之行至桌邊,想要坐下時,撐在桌面上的雙臂微微一僵,唇角撇起了一個不大舒適的弧度。孟重光眼疾手快,遞了個軟墊來,就手攙住他的手臂,送他安穩(wěn)坐下。看這二人互動,周北南哪里還瞧不出端倪,瞪著徐行之一個勁兒咽口水。徐行之問他:“怎得就你一人來了?”周北南翻了個白眼道:“噢,我把四門的弟子都喊來,一塊兒來看看你和孟重光的好事情?”徐行之天生一副厚臉皮,竟還不以為恥地笑了笑:“重光,你下去,我與北南單獨聊一聊?!?/br>孟重光看了周北南一眼,抿一抿唇,表情不大高興,但還是乖乖聽了吩咐,起身下了樓。他一走,周北南便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道:“我說,你都放過煙火叫我過來了,你們倆怎么還……”徐行之忍俊不禁。近來孟重光總算是嘗到了做這好事情的甜頭,食髓知味,總小奶狗似的勾纏著他,一天兩三次地要。至于徐行之,緩過了開頭一兩次的不爽快,近來也越發(fā)覺出做這事情的好處,半推半就便隨了孟重光,任他胡鬧去。剛才放過煙火,孟重光眼見漫天光焰,甚是漂亮,便又起了興致,口口聲聲哄著徐行之,說想試試看不一樣的地方,還一邊扯著徐行之的衣裳,一邊有理有據(jù)地撒嬌道:“周師兄他看見煙火,換好衣裳,從應天川過來,再一家家打聽到這里,速度定然快不了……”徐行之被他纏得渾身軟熱,向后捏著他的腰道:“這時候你怎么這么精?”孟重光親著他的頭發(fā),保證道:“師兄,我盡量快些。”徐行之只覺這小王八蛋天生克自己,自己總是對他硬不起心腸來,此番又是輕而易舉地被說服了,二人又是一番偃臥推深,好不自在。在碧空銀月之下,一切濯濯如洗,此處屋頂又與旁處建筑高低無差,只要對面有人推開窗戶,便能瞧見這里的一派春景,是以徐行之只得將驚呼聲咽了又咽,硬生生逼紅了一雙眼。明月在天,慈悲又溫柔地看著這兩個末日狂歡著的青年。坐回房中,徐行之左手提壺,將熱茶一線注入碗中。周北南知道,這問題自己就算問了,也得不出什么體面的答案來,索性擺擺手作了罷。徐行之把茶碗推過去:“把雪塵與曲馳叫來就行了?!?/br>“我來得匆促?!敝鼙蹦辖舆^茶碗捂在手心,“況且,曲馳現(xiàn)在大概與雪塵在一起,我若要叫曲馳,必定得牽扯上雪塵。雪塵這人性格你也知道,他若是來見你,定然是沒問題的??墒恰?/br>徐行之見他支吾難言,便替他答了:“知道知道,重光是天妖,是不大方便。。”溫雪塵對非道之人向來不假辭色,重光現(xiàn)在又正粘乎著他,兩人見面怕也是會橫生齟齬,倒不如不相見。周北南輕皺著眉頭,手指無意識揉捏著衣角。他不叫溫雪塵來,實際上是因為直至今日,溫雪塵仍堅定地認為清靜君之死與孟重光脫不開關(guān)系,還在私下吩咐過清涼谷弟子,若是發(fā)現(xiàn)孟重光影蹤,通稟回來,定殺不赦。他本想實言以告,但話出口便拐了個彎兒:“不是。他正陪著小弦兒呢。小弦兒……她有了?!?/br>徐行之既驚且喜:“是嗎?”周北南摸摸鼻尖,不無得意道:“兩個月啦。昨日我才曉得的。小弦兒說這是她送與我的生日禮物?!?/br>徐行之也是喜不自勝,自腰間拈出一塊清透無比的龍形綠松石,在指尖把玩一番,遞與周北南:“喏?!?/br>“這是?”“本來是送與你的禮物?!毙煨兄?,“這是我與重光來時在一家古董鋪子里淘來的,是溫養(yǎng)過十數(shù)年的老玉。既然小弦兒有了身子,便讓給她吧,怎樣?”周北南接過玉來,捏了兩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