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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巧巧地又對狐眼笑開了,笑得狐眼心里一陣膩歪,胡亂擺手道:“走吧走吧?!?/br>徐行之撩開長腿,說走就走。狐眼正欲邁步,也不知哪來的一個閃念,回首一望,只見徐行之左腰后插·著一把竹骨折扇,眸光登時一厲,喝道:“站??!”徐行之站住腳步,頭輕輕一歪,頸骨喀地響了一聲,面上倒還是帶著笑:“怎么?”……淚痣,笑眼,獨手,折扇。一個人名在狐眼心里浮出了個形影來。那三個字像街頭耍猴的鑼鼓,緊貼著他心口咚咚咚連響三聲,敲得他臉色都變了:“……把臉轉(zhuǎn)過來!”與他隨行的年輕弟子雖不明所以,可也看出了些苗頭來,將手按上了劍柄。徐行之把外袍與陸御九一道從身上脫下,外袍反蓋,把本就矮小的陸御九牢牢裹成了一只安睡著的白皮小粽子,安放在一塊露水偏少的石頭邊。他返過身去,懶散地瞇著笑眼:“兩位,還有何事???”狐眼警惕著逼上前來:“你究竟是誰?!……”徐行之一笑。狐眼只覺眼前本就婆娑的樹影猛地一搖,待那虛影消失,徐行之卻也像是融入樹中了似的不見蹤影。緊接著,他鼻端飄來一陣幽幽的檀香氣。他幾乎是有些惑然地瞪著空蕩蕩的前方,突覺后背一溫,頸間一涼,按劍的右臂便被一只胳膊牢牢自后鎖上。狐眼驚怒交集,終是將那名字結(jié)結(jié)巴巴地吐了出來:“徐,徐行之……”徐行之游魂似的與他后背相貼,反手持一柄魚腸劍,薄涼的刃面橫向緊抵著虎狐眼的頸部,緩緩剖過:“……我若是你,猜到我是誰,定會先跑的?!?/br>薄刃過處,血濺三尺。狐眼到死也想不明白,徐行之身上本無兵刃,他究竟是怎么憑空變出一把劍來的。放干了他的血,徐行之便拿劍柄直搗他的后腰,任其死狗似的滑脫在地。他檢查過自己身上沒沾上血跡,才信手抖去劍上殘血,甩出一線血珠,再一抬眼,那與狐眼隨行的弟子倒是乖覺,聽見他的名字便已拋劍御上,疾風流火似的奔命去也。徐行之單手持劍,讓劍尖垂直向下,只一震一抖,便幻出一彎雕花巨弓和一柄白羽箭。他翻足相撐,單手搭箭,將銀弦雕弓拉成了個滿月模樣,略瞄了瞄,一箭追去,那御劍而走的人便身子一僵,中箭大雁似的翻滾了下去。那一箭只射穿了他的小腿,不會傷及性命,徐行之還有閑心回身去給陸御九裹了裹有些松脫的衣裳,才去撿他射下的戰(zhàn)利品,打算帶回去交給孟重光審問審問。……然而他在谷那頭只撿到了一具尸體。此人胸膛里插·著一把斷箭,竟是搶在徐行之來前斫了箭頭,自絕于此。徐行之絲毫不知自己的名字也和孟重光一樣,有嚇得人當場自盡的威力,看著這尸體著實惋惜了半天,隨即毫不留情地下手扒了他的衣裳,只留單衫里衣覆體。現(xiàn)在徐行之很能理解,為何孟重光每每抓到那些前來蠻荒窺探于他們的弟子,都要扒去他們的衣裳才肯罷休。起初他以為那是孟重光對他們的羞辱,后來才知,那其實是這些來客對于孟重光等人的羞辱。徐行之他們走后約一刻鐘,清涼谷再次迎來兩名訪客。卅四披著一身月光跟在徐平生身后,東張西望:“這谷中怎得和往日不同了?”往日的清涼谷黑影團團、寒氣森森,一瓣冷月映照下,陰詭之氣蒸騰得宛如霧障,然而卅四今天在附近游蕩,感應(yīng)到此處有極強的靈力流動痕跡,前來查看,卻覺谷內(nèi)空空蕩蕩,數(shù)以千計的鬼魂竟然盡數(shù)消失無蹤,著實怪異得緊。徐平生不理會他,自顧自領(lǐng)著他往前走。“嗨嗨,你要帶我去哪兒?”卅四埋怨,“給我個準信啊,我還想進清涼谷谷門瞧瞧看呢?!?/br>徐平生向來寡言,能做事絕不多話,自是不會搭理卅四。卅四又開始抱怨:“……我這是收了個什么東西?!?/br>徐平生瞪他。卅四本就是個人來瘋,尤愛招惹這個自己養(yǎng)了十三年的小怪物:“喲呵,你還敢瞪我。你長本事了是不是。”徐平生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往前走。卅四賤兮兮地撩閑,拿指頭懟他后腰:“你再跟我橫啊,怎么不橫了?”徐平生憋了半天,簡短反擊道:“……幼稚?!?/br>卅四:“……”難得被悶葫蘆噎了一回,卅四正滿肚腸亂轉(zhuǎn)地琢磨著要怎么嗆回去,徐平生便站住了腳步。在荒谷背陰處,卅四看到了一具被扒得只剩里衣的尸身面朝下趴在地上。卅四收了收玩鬧之心,走上前去。摸一摸他尚有余溫的頸子,卅四判斷:“剛死?!?/br>徐平生跪在尸身旁,直眉楞眼地看了片刻,拔出劍,徑直搗入了那人已不跳了的心臟。猝不及防被濺了一臉血,卅四恨不得左右開弓給徐平生幾個大嘴巴子,死忍活忍才說服自己不跟一具醒尸一般計較:“你干什么?!”“魔道的。殺掉?!?/br>卅四抹了一把臉:“大哥!你他媽聽不見我說話嗎?聽不見親眼瞅瞅啊倒是!死的!”徐平生不覺得自己屠戮魔道有何不妥,然而把卅四的臉弄花了,似乎不妥,便從懷里取出手絹,替卅四擦臉。卅四一臂把他格開:“得得得。反正臟也臟了,等回了且末山……”話音未落,他便見徐平生像是有所感應(yīng)似的,抽一抽鼻子,俯身在尸身上下淺嗅一陣,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卅四頓時悚然。徐平生這類草草煉就的醒尸,若無主人靈力維持,便只能以人rou為食才能活下去,卅四這十幾年為著養(yǎng)好這么個狼心狗肺還時不時尥蹶子的小東西可謂是殫精竭慮煞費苦心,現(xiàn)在他竟然對人rou有了興趣,這對卅四而言無異于五雷轟頂。他一腳把徐平生從尸身上踹了開來,決定馬上施以教訓(xùn):“姓徐的,你要是敢咬上一口這輩子就甭進房間睡了!”徐平生滾出幾圈,摔得伏在地上暈頭轉(zhuǎn)向了好一會兒,才抬起個腦袋,小聲道:“行之……”卅四疑心是剛才自己的一推把他又給推進了幻夢之間:“你不是又犯病了吧?”徐平生固執(zhí)地指著地上的尸身:“……行之?!?/br>卅四見他狀態(tài)如常,并不似往常發(fā)狂時那般難以控制,鬧著要回風陵救徐行之出來,心中便隱隱一動。他先動手翻了那死人的臉仔細查看一番,旋即將目光落在了奪去他性命的斷箭之上。只引掌去查探了片刻,箭身上那熟悉的靈力殘留便令卅四倒吸一口冷氣。他瞪大了眼睛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