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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是聯(lián)合了魔道,想聲東擊西,趁機到大悟山去為難元師姐他們……”“卅四雖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但防患之策還是要做的。若是魔道膽敢找如晝的麻煩……”徐行之偏頭一笑:“……那他們就是找死。”眉眼張揚的徐行之別有一番勾人之態(tài),看得孟重光喉頭生火,又不能做些什么,抓心撓肝地難受,只能以指尖勾住徐行之側(cè)邊臉頰,將他逼得面朝向自己,俯身珍惜地吮住他的雙唇。徐行之被他親得直樂:“好了好了,別鬧。這么高,喝風呢?!?/br>曲馳含笑望著這依偎著的兩人,目光溫情,習慣性地伸手往側(cè)旁虛虛一握,好似身旁還形影不離地跟著一個人。掌心落空的時候,曲馳的目光也跟著一空。然而,不消幾個瞬間,他便悄悄掩去了自己的落寞,轉(zhuǎn)頭看向日光乍現(xiàn)的天際,發(fā)起呆來。徐行之與孟重光很快便分了開來,他按住孟重光肩膀,縱身一躍,再落下時,已掛靠在了曲馳的后背上。曲馳的劍身被陡然多出的一個人壓得微微一晃,但曲馳向來穩(wěn)得很,被徐行之趴在背上,那踏踏實實的重量也只讓他覺得心中安寧:“……行之,我就算了吧?!?/br>曲馳難得開個玩笑,徐行之卻沒有接他的茬。他越過曲馳的肩膀,自顧自取走了他的玉柄拂塵,又往曲馳手掌里塞了一樣東西:“好好拿著?!?/br>……這是他趁著吻時從孟重光懷里取來的、盛放陶閑碎魂的錦囊。落至且末山間時,曲馳仍珍惜地捧著那流光微微的錦囊,略有些恍惚。孟重光方才說過的話在他耳側(cè)盤旋:“……如果想叫他附身在活物之上,人鳥獸魚之類的就不必想了。他的魂魄只剩一線,虛弱至極,若遇生魂,也只有被立時吞噬的份兒?!?/br>“若是附身在死物之上、助其回生倒還有些可能,可這一點殘魂,最多也只能存活在蟲蟻之中。且他六識五感已散,就算是復(fù)生之后也不會記得自己曾生而為人之事,更別說……記得生前之人了?!?/br>“此外,曲師兄,早做決斷吧。這殘魂實在虛弱,我傾盡全力相護,也只能保他三日不滅……”落地后的曲馳舉目四望,眼前率先映入了一棵煢煢的小樹。徐行之聽得身后傳來曲馳一聲呢喃:“……桃樹啊?!?/br>且末山位于南洲,潮濕燠熱,本不適宜種植桃樹,這一枝枯瘦的小桃樹也不知是由哪只貪食的鳥吃了樹種,遠隔千山萬水地消化于此。在一片冬日長青的挺拔水杉樹間,小桃樹作出一副茍且偷生的可憐相,縮頭縮腦,謹小慎微,枝頭開著一兩朵丑陋的小花,想必來年是絕結(jié)不出果子來的。不知為何,看到這棵像極了那人的小樹,曲馳心間便已有了答案。……此樹虛弱,精魂已散。此處,或許是它最好的家。他手捧錦囊,走向那株小樹,啟開錦囊,由得那瘦弱的一星淺輝蕩出。小小的殘魂暈頭暈?zāi)X地游蕩而出,打了幾個轉(zhuǎn)兒,撞上了那干癟的粉桃花,它抱住花瓣,隨著花瓣顫動抖晃兩下,才終于認清了路,小魚似的游回來,乖乖地往曲馳的長袖中鉆去。曲馳以掌心控住那一抹殘魂,托至眼前,輕聲道:“先進去。等來年春日,我定來接你?!?/br>殘魂聽不懂他在說些什么,安心地趴在他掌間,由他捧送到枝頭,待一小半都已融入枝尖,它才像是醒悟過來什么似的,自那透明蠕動的魂魄間化出兩只小手樣的觸須,去勾曲馳的指尖。但它的力量太過渺小,什么也抓握不住,轉(zhuǎn)瞬間,已消失在了枝頭。安放好陶閑殘魂,卅四便引著徐行之等人,在山間穿梭起來。自從入山后,卅四不再多發(fā)一語,一副恐驚天上人的模樣,著實不像他往日跳脫自在的行事作風。徐行之好奇地問他:“你究竟要給我看些什么?”卅四不語,而徐平生顯然很清楚他們將要去看的東西,但也緘口不提,只問卅四:“他們會不會出去了?”卅四簡練地答道:“總該還留著一些。”這沒頭沒腦的對話令徐行之心中疑云愈重,不由得轉(zhuǎn)頭看向曲馳。他記得曲馳說過,他是在半路與卅四相遇的。自己與卅四關(guān)系好,自是相信他說的話,但曲馳之前也只與卅四不過有個幾面之緣,他性情又向來穩(wěn)重,若不是卅四當真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要給自己看,且給出了相當可靠的證據(jù),他絕不會肯把蠻荒眾人的行蹤暴·露給卅四。正在徐行之心中百轉(zhuǎn)千回之時,在一棵老柳樹前,卅四突然停住了腳步。他返身朝向徐行之:“……行之,多年之前,我愧對于你的交付?!?/br>卅四難得正色,仿佛那柳樹后有著一個再嚴肅不過的秘密??伤焐牡碾p眼顯然不是為了正經(jīng)而生的,太過肅穆,反倒惹得徐行之輕笑起來:“……怎么又提起這檔子事兒了?”未能看顧好九枝燈、致使他心生反逆的事情并不能怨責在卅四頭上。十三年前的卅四年輕,心中只掛有劍道,于外物向來不甚關(guān)懷,就連徐行之也很驚訝,這樣的卅四,竟能把十三年前道友的一句約定記得這般深刻。卅四不再說話,展袖一揚,徐行之登覺迎面生風,神光離合,乍陰乍陽。等再能睜開雙眼時,眼前天地改換,正是一處山中秘境,云碓茅蓬,閑亭長街,像足了一個隱逸的桃花源。徐行之還未及將此處打量個遍,一名素衣葛巾的修道就自秘境前方拐角處閃出身影,恰好看見了走在最前頭引路的卅四。他客氣地向卅四頷首致意:“……卅公子?!?/br>招呼一聲后,他方覺卅四背后有訪客到來。他的目光越過卅四肩膀,只瞧了一眼,手中還在冒煙的香爐便猛地傾翻在地,潑落了一地香灰。徐行之也看清了那人容顏,剎那屏息:“……你……”那人伸手按劍,朝徐行之方向夢游似的跌撞著走出兩步,才扯著嗓子憑空大喊:“都出來呀!出來!是徐師兄和曲師兄!是——”這一聲呼喝竟像是剝離了他全身的氣力,一嗓子喊出后,他硬朗的面容如丘巒崩摧,慟哭著跪伏于地,膝蓋砰然一聲砸在地面之上,砸起了整整十三年的時光塵煙,仿佛這十三年來,他都是用膝蓋一步步長跪著走來的。他單手撐住劍身,滿含熱淚地哭喊道:“風陵弟子,廣府君座下,廬州蔡滄瀾,拜見師兄?。 ?/br>蔡滄瀾一聲呼喚,于茅屋草棚間跑出了無數(shù)人。他們身上的衣裳洗得發(fā)了白,生了舊,但都能看出,是老四門的服制,絕沒有錯。徐行之唇畔褪白,又漲上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