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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極好的腦瓜子,一旦吵架,陳芝麻爛谷子的瑣事都能被他拉出來引經(jīng)據(jù)典,二是因為他比自己年紀小兩歲,人小鬼大,嘴賤又皮,更顯得可惡。然而他未曾料想,生平第一次在徐行之面前失態(tài),會是這般放縱,幾乎成了丘巒崩摧之勢。他倒在徐行之懷間大哭失聲,反反復(fù)復(fù)地只會說一句話:“行之,我沒有父親了……我沒有父親了。”徐行之閉目,抱緊自己的摯友,想著他自出生以來,曾擁有過又失去的三位父親,輕聲重復(fù)道:“……好了,乖了?!?/br>父輩的旗幟已倒下,滿天塵埃,一地雞毛。后輩們擦著眼淚,扶起旗幟,邁起步子,在吹徹的寒風(fēng)中,踏著血和火,一瘸一拐地走向他們的歷史。待陸御九安頓好諸位師兄、來到殿中,周北南已止了哭泣,穩(wěn)穩(wěn)跪在榻邊,徐行之也回到了rou體之中,替他給周云烈更衣。陸御九頂著張鬼面,小心地走上來牽住周北南的衣袖:“你……不要太難過?!?/br>周北南注視父親的尸身,嗯了一聲。陸御九不擅安慰人,一張水嫩的臉生生憋成了豆沙紅,才走到榻邊,在榻前跪下,行了一個大禮,吶吶道:“周川主,我是清涼谷外門弟子陸御九。這十三年,北南沒有辜負應(yīng)天川,也沒有辜負您對他的教導(dǎo)。您盡可安心,以后……我會照顧好他的?!?/br>他又行了一記拜禮,忽聽身側(cè)有細碎的衣聲,他側(cè)眸一望,周北南竟是移了位置,與他并肩跪在了榻前。陸御九水紅水紅的下半張臉蛋看上去極為可口,周北南看著他緊張得直抿的唇,蒼白地勾出一個笑顏:“……陪我一起磕一個吧?!?/br>陸御九知道這是何意,心臟便突突地跳了。他低下腦袋,足足比并肩而跪的周北南低了一頭還多。而在將頭鴕鳥似的低下后,他終于生出足夠的勇氣,緩緩慢慢地將手遞交到了周北南手里。那手由于不善握劍,繭子極少,骨rou細膩,且還是十五歲的少年大小,放在周北南寬大的手心里,軟rou就像是擦上了砂紙,但他卻甘之如飴地往里鉆了又鉆,在周北南手心正中央為自己的手找到了一個家。“……嗯?!?/br>一起。一人一鬼執(zhí)手下拜,雙雙在青石磚上叩下一個長頭,從側(cè)面看,像極了一大一小兩只鴛鴦。周云烈自盡,也在某種程度上沖淡了大家乍勝后極有可能產(chǎn)生的浮躁與得意之情,弟子們各行其是,安靜修葺著混戰(zhàn)后滿目瘡痍的應(yīng)天川。當(dāng)日,曲馳帶著從蠻荒里出來的十幾人回到了應(yīng)天川。周望去見了她從未曾謀面的祖父。面對榻上靜臥、安然若佛的周云烈,她很難產(chǎn)生什么共鳴和心痛之情,而是將一顆心盡數(shù)放在周北南身上,只怕他太難過,想盡辦法地同他講話。曲馳來后則接替了徐行之,指揮主持著應(yīng)天川的陣防重建,他處事向來有條理,溫聲細語便能輕易服眾,有他一人主事足矣,因此徐行之便徹底空閑了下來。就在他百無聊賴地遛出應(yīng)天川主殿時,早就蹲守在殿柱邊的孟重光幽幽探了個腦袋出來:“……師兄,我們談一談,可好?”談便談,左右那些鳥事憋在胸中,徐行之是第一個不好受的。回到曲馳為他們安排下的住處,徐行之把自己被剝離記憶、后又被投入蠻荒、受命去殺孟重光之事說了個清清楚楚。他本以為孟重光那個水捏的性子,非得哭鬧一場才罷,早已備好了一肚子的安慰話說,然而在他敘說完畢后,孟重光竟不哭不鬧、無聲無息地翻壓上來,把徐行之制在了身下,小狗似的在他胸前拱來拱去,竟是個歡喜無雙的小模樣。徐行之頗覺奇異,又被他蓬亂的發(fā)茬和柔軟如小蛇的身軀蹭得氣喘:“怎么了,又撒瘋?”孟重光從他襟口松散的前胸抬起臉來,單看那雙水淋淋的漂亮眼睛,活脫脫是一只舔足了骨頭的小乳狗:“師兄,你在想要動手殺我的時候,其實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的嗎?”徐行之神情一變:“你知道我……?”“……知道的?!泵现毓獍涯樎襁M那結(jié)實漂亮的胸廓間,“我什么都知道了。師兄,我好開心?!?/br>徐行之心里砰砰的,正在尋思他在開心個什么勁兒,便覺胸前濡濡熱熱的不對勁了,嘶地抽了一口冷氣:“你別……”孟重光表達快樂的方式著實獨特,徐行之哪里受過這個,給搓弄得渾身發(fā)軟,雞皮疙瘩一陣陣往上泛:“松嘴!……嘶!小王八蛋你還咬——”孟重光無法對徐行之說明他的歡喜。——他走過多少遍輪回,在那些輪回中有著諸多不同,然而總有一點是不變的:那把本來要用來殺他的匕首,從來沒有傷過他一丁點油皮。不管多少次,師兄都舍不得對他真正下手。哪怕是失憶的師兄,哪怕是滿心惦念著虛假的父親與meimei的師兄,都是如此。孟重光因為心里快活,鬧得狠了些。待床榻被他搖到散架之前,他終于是心滿意足,自氣聲濡行的徐行之身上爬下,替他簡單清理后,復(fù)又翻上榻來,摟住他撒嬌:“……師兄師兄?!?/br>徐行之勉勉強強地哼了一聲。孟重光殷勤地替他掐著腰身,等待一個夸獎:“師兄可舒服嗎?”徐行之現(xiàn)在當(dāng)真無暇對他的技術(shù)做些阿諛,側(cè)身閉眼道:“……肚子疼?!?/br>他是真的疼,方才藤蔓在他腹間勾勒出無數(shù)活動的淺痕時,他只覺眼前群星飛舞如瀑布濺花,現(xiàn)在還有種異物頂著腹部鼓出一個個小包的錯覺。孟重光乖順地抱住他被撐頂?shù)萌彳洸灰训男「?,才剛?cè)嗔藘上?,便聽門外傳來溫文的叩擊聲:“行之,重光,在嗎?”孟重光拿腦袋蹭一蹭徐行之,示意他躺在此處便可,披衣而起,給曲馳開了門。曲馳已換回了丹陽峰的衣裳,朱衣素帶包裹著修長身軀,氣質(zhì)濯濯,一見孟重光,便先溫和一笑:“我特來說一聲,應(yīng)天川諸事已安排妥當(dāng)。順便,下一步該如何行動,我想與你們商量商量,現(xiàn)在可方便?”孟重光舔一舔唇,仿佛上面還殘留著床上人口唇的甜意,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安环奖??!?/br>曲馳好脾氣地一頷首:“那就等方便時再商議吧。……還有,可否將蠻荒鑰匙借我一用?我想回趟蠻荒?!谒新淞诵┲匾獤|西,我想去取回來。”孟重光伸手入懷,掏出來后信手一揚,曲馳反手接住,感應(yīng)到掌心微光之后,他微笑著頷首,后退兩步,轉(zhuǎn)身欲走。“哎?!泵现毓庾院蠼凶×饲Y,眸光閃過幾閃,才道,“下一步,打丹陽峰?!?/br>曲馳回頭:“北南的意思是想先打風(fēng)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