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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一擊。言罷,她將掌中雙刀拋向半空,雙手各握一柄,背至身后,徑直闖入糾斗中的弟子行伍之間。陸御九以鬼面覆面,面前浮動的符箓無休無竭地透出淡紫色的靈光,他紅白分明的唇齒不間斷地開合,在他的指揮之下,額間燃燒著淡紫色云紋的群鬼擴散開來,布出陣法,將本就驚慌失措的魔道弟子分割開來、逼得難以相顧。霜寒劍意之下,血rou碎裂,哀鴻遍野。而在陸御九身側,牢牢翼護著一個周北南,任何明槍冷箭,他都一一為之擋下。他是陸御九的鬼奴,沒有人能傷害他的鬼主。送走周望,徐行之找到了孟重光。面對一小隊包圍上來的魔道弟子,二人依約,將后背貼至一處,與眼前弟子對峙。徐行之淺笑道:“重光,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算是我第一次同你并肩御敵?”孟重光頗不服氣地提醒他:“……蠻荒巨人那一次。”徐行之并不贊同:“那時我們隔得遠著呢?!?/br>“還有蠻荒塔前,與溫雪塵那一次……”徐行之又搖頭:“那次你抱著我,死活不肯讓我動?!?/br>孟重光抿著唇笑了:“那師兄,這便是我們的第一次。你想如何呢?”徐行之跟著一樂,將“閑筆”化為魚腸劍:“……會用嗎?”孟重光心領神會,二人將彼此的武器渡至對方手中。孟重光的兵刃是一把素樸得不像話的劍,沒有名號,更沒有什么響當當?shù)膩須v,只不過是當年他成年時,徐行之帶他去風陵煉器庫中挑來的一把與他身量和持劍習慣相匹配的劍。……沒想到他一用便是這么多年。此劍著實平淡無奇,論顏色、花紋及式樣更是平淡,一百把故劍里九十九把都長成這樣,唯有孟重光的掌溫給它稍稍賦予了一些不同。徐行之平舉劍身,劍刃鈍面在小臂上緩緩交叉,呈十字狀,同時也不忘側身問孟重光:“它叫什么?”孟重光執(zhí)握住徐行之的魚腸劍,與他背對而立,緩聲答:“念徐?!?/br>徐行之一怔,旋即朗然大笑。眼見敵人鼓足勇氣、喊叫著殺至近處,二人雙劍頓出,劍嘯如龍吟,貫徹長空,惹人心旌搖動,熱血澎湃。褚堡主立于殿前,耳聞著響徹山崗的喊殺與悲鳴,神情木然。平月殿側殿內的燈火受到震動,已然傾翻,熊熊火焰已燒塌了半座宮殿,但他仍無知無覺,眼前一陣陣地飛過漆黑陰翳的蚊影。伍堡主在一刻鐘前去尋那些宗派之主,至今仍未歸來,不知是逃了還是死了。他顧不得去關懷他的生死,他在思索,自己究竟是在哪里漏算了。明明一切都該是完滿無缺的,明明……正值思索之際,從他灰黑色的視野里,緩緩自上落下了一個人影來。來人落地時,左袖翻卷,右袖出劍,劍身上隱有鮮紅順勢滴落,刺得褚堡主雙眸一縮,渾渾噩噩地抬起頭來,看到了曲馳的臉。青年修竹似的身影被火光間燎出晃動的虛影,他既不驕矜,也無得色,來尋仇也尋得頗不轟轟烈烈,那份無論何時都泰然自若的君子之風,讓褚堡主胸中郁氣更盛。“……多年之前,承蒙照顧?!?/br>青年嗓音疏朗地開了口,語氣也不含多少恨意。他撩起衣擺,彎腰請戰(zhàn):“現(xiàn)在我要來殺你?!?/br>他的口吻聽不出多少嘲諷和冷意,更像是在講述某個必然會降臨至褚堡主身上的命運,因此甚至還帶有幾分叫人心動的悲憫。褚堡主猛然將劍抽出鞘外,哐啷一聲將劍鞘擲于地面,狂亂地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Y,你要一戰(zhàn),我們便來一戰(zhàn)!多少年前你給了我們遏云堡羞辱,我還回來了,現(xiàn)在你也要還回來,公平得很,公平得很!”十三年前那個被踩入泥濘中的青年,已從濕泥中掙扎著站起,重新站成了一座頂天立地的山巒。面對褚堡主的聲嘶力竭,他神色不變,只將鮮血滴落的劍身舉起。隨著他舉起的劍鋒,曲馳外袍微動,露出了一截衣裳。那衣裳不似丹陽峰制衣時慣用的矜貴的綃絲,不棉不麻,白中泛灰,卻被曲馳珍之重之地貼身穿著。察覺到這一點,曲馳竟似是怕弄臟了,伸手把那截衣裳謹慎地重新藏入外袍之間。……好機會!褚堡主便在此時動了,揮劍奔襲,一星寒芒直割曲馳咽喉!曲馳卻無甚反應,動作樸實,毫無花巧地平揮一劍,旋即收劍回鞘,動作干凈利索。面對著喉間不住涌血、四肢抽搐不已的尸首,曲馳說:“我說過了,只是來殺你的。我的朋友還在等我,抱歉,我沒有那么多時間耽誤?!?/br>言罷,他轉過身去,把一身清骨重新投入無邊肅殺的夜色之中。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主要情節(jié):論用勁兒用錯地方的杯具吃面組的日常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第116章爾虞我詐對魔道來說,丹陽峰已完了。消息魚貫地遞入風陵山來,樁樁件件都是要命之事。“徐行之身懷世界書!他畫了一扇門,破了褚堡主的鐵壁山防!”“褚堡主已橫死!”“……黑水堡反了!”“丹陽峰被攻時,老四門那些豎子漫山遍野地喊起來,說黑水堡堡主之子伍湘死于……死于山主之手,是山主拿來攻打清涼谷的借口和棋子!伍堡主帶弟子逃出山防,兩日后,奔襲赤練宗在云霍山的支部,云霍山告急!”這些話傳入九枝燈耳中,卻不足以讓他變上半分顏色。他坐在禁地殿階前、執(zhí)細布拭劍時,神色平淡如常:“……是嗎?”九枝燈這副萬事不關心的樣子,近一月來孫元洲早已看得麻木了。他甚至有點慶幸,九枝燈喜靜,時常待在清凈遠人之處,至少不會把這副喪氣相帶至人前。然而現(xiàn)在情勢所迫,他不得不闖入他的桃源鄉(xiāng)了。孫元洲微微躬腰:“山主,十六宗主二十三堡主均在青竹殿內恭候您?!?/br>九枝燈擦劍的手停了。孫元洲極怕他硬邦邦撂來一句“不見”,在他開口之前便道:“現(xiàn)下混亂一片,各家都想討一個主意,可是這攏共加起來四五十張嘴,能聽誰的呢?!?/br>九枝燈微笑著歪了歪腦袋,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似的發(fā)問:“他們難道會聽我的?”自從九枝燈從應天川中回來,不過短短旬月有余,孫元洲見到他的笑顏,要比過去十三年的總和還要多。但他的笑又沒有一個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