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充血，額頭上冒出的汗水順著低落下來。

    深紅色的血從他手指的縫隙里滲出，染紅了雙手。

    方柯：吵死了。

    方柯：誰告訴你觀眾就不會成為主播了？

    方柯：笑死人了，區(qū)區(qū)窮鬼還想在游戲里存活下來？太自不量力了吧。

    黃志中：又一個沒弄清游戲規(guī)則的，真可憐。

    王沙：弱智吧。

    畢小絮將接連不斷跳出來的消息一字一句念給辛川聽，后者聽后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你發(fā)一條消息試試。”辛川提議道。

    “發(fā)什么？”

    “就發(fā)‘上面的是沙筆’這幾個字試試?！?/br>
    “……”畢小絮無言地點開評論區(qū)，在上面輸入“上面的是沙筆”六個字后，按下右邊的發(fā)送鍵，結(jié)果屏幕上突然跳出一個對話框，上面顯示用戶“畢小絮”沒有發(fā)言資格。

    “咦？”畢小絮感到很是意外，一般的直播無論是觀看還是發(fā)言幾乎都沒有限制，這會兒跳出來的所謂“資格”又是什么？

    “是不是發(fā)不出去？”

    “對，這是怎么回事？”

    辛川不答，而是直接提議道：“充值，發(fā)一個‘微風’試試?！?/br>
    “什么微風？”畢小絮反應(yīng)不過來。

    “禮物。”辛川說得極為自然，就好像真的要給一個普通的主播發(fā)一個普通的禮物似的。

    但是殺人直播里的“禮物”可是行刑?。?/br>
    畢小絮轉(zhuǎn)過臉盯著辛川，那張漂亮的臉上竟然沒有意思情緒波動。

    “怎么了？”

    “我不發(fā)。”

    辛川對畢小絮的反應(yīng)并沒有覺得意外，他指了指畢小絮的手機屏幕，看著她的雙眼說道：“按照慣例，周江今晚肯定會死，‘微風’只是很小的一道傷口，根本不會引起什么決定性的損傷?！?/br>
    “那也不行?！?/br>
    “我們現(xiàn)在需要搞清楚很多事情，按照剛剛那幾個人的說法，如果沒辦法摸清楚這個直播的游戲規(guī)則，你也會有危險?！毙链ㄉ铄淦恋碾p眼直直地盯著畢小絮：“在這種情況下，必要的犧牲和損失是有必要的?！?/br>
    “……不行。”畢小絮緊咬牙關(guān)道。

    當聽到辛川說她也會有危險的時候，她確實有所動搖，也因此心生懼意，但是……不行，她做不到。

    婦人之仁也好，膽小懦弱也罷，她下不了手。

    辛川見她意志堅定，只得輕嘆一聲，搖搖頭放棄了勸說：“你再把那些人的發(fā)言念一遍?！?/br>
    直播間里發(fā)言的人不多，消息上翻得并不快，畢小絮對著手機屏幕將上面的發(fā)言全部念了一遍后，辛川的眉頭越皺越深。

    突然，周江的慘叫聲連續(xù)且急促地從屏幕里傳了出來，畢小絮低頭看去，見他的頭發(fā)竟莫名燃燒起來。

    周江的頭發(fā)不算長，在燃燒中也僅僅堅持了一會兒，燃燒中的頭發(fā)簌簌地朝下落去，黏在頭上的則持續(xù)燃燒。當頭發(fā)燃燒殆盡后，橘紅色的火焰消失，但是他的慘叫并沒有停下，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仔細看的話，便會發(fā)現(xiàn)周江的頭皮正不斷變紅、邊干、開裂、卷曲、露出下一層殷紅的皮rou。

    “我現(xiàn)在有一個大概的猜想，你想不想聽？”辛川突然出聲道。

    周江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令畢小絮頭皮發(fā)麻，她連忙將手機放到一邊，努力將注意力從手機上挪開，“什么猜想？”

    “我們現(xiàn)在已知的是，這種殺人直播多半是某些通訊設(shè)備，比如微信來傳播，每次傳播的范圍不是很廣，大概2-3個名額不等?！?/br>
    “沒錯?！?/br>
    “傳播的目標是隨即還是篩選先暫且不談?！毙链S手從書桌上抽出一張紙和一支筆，“剛剛那些人提到了‘窮鬼’、‘游戲規(guī)則’以及‘觀眾和主播’，所以我猜測，殺人游戲的主播，有一部分可能是這個房間的觀眾，那么為什么有些人這么篤定自己不會成為下一個主播呢？因為他們明確掌握了所謂的游戲規(guī)則?！?/br>
    “什么規(guī)則？”

    辛川看著她，“砸禮物。”

    第9章 第九章

    辛川將所謂的游戲規(guī)則比喻成立場的選擇，就目前而言，只有表明自己的立場與游戲開發(fā)者相同，才能夠避免成為某種選項。

    畢小絮承認辛川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但也僅限于此。

    見畢小絮故作不在意的樣子，辛川在一旁默默嘆息。

    周江終究還是不出意外地死了，死的時候身體上海冒著藍色的小火苗，身上的衣物早已被燒毀，只留下燒焦的暗紅色皮膚。

    周江死的時候，雙眼仍舊保持著睜開的狀態(tài)，好像在向誰述說著他的不甘心一般。

    兩個人收拾了一整晚的房間，總算趕在日出之前將房間恢復(fù)到原來的樣子。

    買了最早班次的火車票后，辛川和畢小絮早早地和李守鶴的家人告了別，臨行前看見李守鶴父母憔悴的神情，畢小絮只覺心口越發(fā)沉重。

    待走遠一些后，辛川將昨天傍晚買來的東西分類丟進垃圾桶，除了那只暫且被稱為“鳴鳴”的雞和原本的行李外，幾乎都丟了個精光。

    “……你準備帶著它嗎？”畢小絮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是啊，一百多買的呢?！?/br>
    “……”

    火車站不允許攜帶活禽，辛川無奈，只得給鳴鳴辦理了托運，結(jié)果這多出來的托運費令辛川心疼不已，回程的路上滿臉的不開心。

    火車行駛的途中，打掃了一整晚的兩個人都感到極度困乏，辛川帶著脾氣悶悶地打著盹兒，畢小絮則靠在一邊半夢半醒地休息著。

    發(fā)現(xiàn)女鬼待在臥鋪門口也是在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中，僅僅是瞥了一眼而已，整個人頓時精神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女鬼隔三差五的出現(xiàn)鍛煉了畢小絮的神經(jīng)，除了一開始稍顯驚恐外，撇開一直砰砰跳的小心臟外，之后的她還算淡定。

    睡夢中的辛川嘟囔著什么翻了個身，女鬼像是受到驚嚇一般朝后退了一些，見辛川沒有動作，又悄悄朝前挪了挪。

    雖然不會像一開始那樣害怕得雙腿發(fā)軟，但是也不會淡定得可以對女鬼視若無睹，畢小絮朝里縮了縮后，對著女鬼大眼瞪小眼。

    女鬼的身材還算高挑，身上穿著款式簡單卻大方的休閑襯衫和短褲，露著一雙修長的腿。

    如果還活著的話，多半是個漂亮的女生呢。

    女鬼就這么靜靜地站著，一點兒也沒有靠近的意思。

    畢小絮想起先前辛川翻身時女鬼受驚的反應(yīng)，猜測他身上多半帶著令女鬼害怕的東西。

    所以只要和辛川一起，她應(yīng)該是安全的。

    下午三點左右，火車站抵達目的地。睡了一路的辛川也在此刻悠悠轉(zhuǎn)醒，舉著胳膊伸了好大一個懶腰。

    “真快啊?！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