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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的沈澤棠搖頭晃腦的配合道:“小弟言之有理,意外嘛,總是來得讓人措手不及。那鹿野先生要是換做一個女子,只怕這英雄救美共患難的經(jīng)歷,終會落個以身相許的佳話。你說是不是,清友小弟?”他這番夾棍帶棒、言辭犀利的話還沒有惹惱我,就已經(jīng)先惹惱了顧蘊玉,眼看著顧蘊玉就要怒目相視、急得跳腳的時候,顧老爺劍眉一皺,沉聲道:“不成體統(tǒng)!蘊玉這傻小子不懂事胡鬧慣了,莫非你這個做姐夫的也跟著胡言亂語了起來?!”面對顧老爺?shù)目霖?zé),沈澤棠是絲毫不畏怯的,依舊云淡風(fēng)輕的笑著開解道:“岳父多慮了,我這也只是跟小弟他們開玩笑而已?!?/br>顧老爺也無意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只是擺擺手,一副不欲多談的樣子:“罷了罷了,我們走吧?!?/br>沈澤棠笑著拍了拍我的肩,風(fēng)度翩翩的跟在顧老爺身后上了汽車揚長而去。直到回到臥房,顧蘊玉都還在跟我抱怨個不停:“你說二姐夫他怎么這樣說話啊?不是,這說的是人話嗎?本來被綁架就已經(jīng)夠倒霉了,他還在那里凈說些風(fēng)涼話!”我心想你這才知道沈澤棠他不是什么好東西了?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好言相勸道:“我都不計較,你也不要去跟他計較了。”顧蘊玉一時半會兒是消不了氣的,只見浴缸里的熱水都快要溢出來了,他還渾然不知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皺著眉頭,我忍不住出聲打趣他:“還說什么要照顧我這個病人沐浴更衣,水都快漫出來了,還傻站在這里不動。怎么,莫非還準(zhǔn)備來場鴛鴦???”伸手扭緊了熱水閥,顧蘊玉身上穿的真絲襯衣早就經(jīng)過一上午的折騰而被汗水浸濕,細(xì)膩如羊脂玉的肌膚在薄如蟬翼的襯衣下若隱若現(xiàn),唯有“活色生香”可以形容眼前這畫面。他挽起袖子扇扇風(fēng),耳尖發(fā)紅,欲蓋彌彰的轉(zhuǎn)身想逃:“我去跟你拿干凈衣裳?!?/br>毫無疑問的被我攔腰抱回,無處可逃、耳鬢廝磨的泡了一個舒舒服服的鴛鴦浴。……半夜被雷聲驚醒,仲夏的雨總是來得這么猝不及防,躺在柔軟寬敞的大床上,窗外狂風(fēng)暴雨亂作,也被結(jié)實的墻壁隔絕在外,猶如兩個世界。顧蘊玉睡得很沉,想必也是倦極了的緣故。我替他掖了掖被角,起身間卻聽見樓下院子里幾聲狗吠,混在雨聲中,和著風(fēng)聲含糊不清的在夜色中飄蕩開,不仔細(xì)聽,只怕還真會以為只不過是風(fēng)刮急了。我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有小偷進(jìn)來了,院子里的大黃狗平時非常溫順,只有見到外人才會警覺不安的叫個幾聲。思及此,我立刻推門而出,在晦暗不明中緩慢朝樓下摸索而去。一樓的大門并沒有任何被撬開的跡象,我定了定神,然而外面院子里的狗叫聲依舊沒有停止,伴隨著一道白色的閃電劃過夜空,透過模糊的玻璃窗,我竟然看見暴雨中的院子里站著一個人影!我沒有出聲,手里卻cao起角落里許是傭人們放在那里的晾衣桿,輕手輕腳的打開大門朝院子里疾步走去。沒走幾步就被傾盆而下的雨水淋了個透心涼,但也顧不了那么多,我一個箭步?jīng)_到之前看見人影的那個方位,屋檐下拴著的大黃狗見我出來嗚咽幾聲止住了狂吠,只見院子靠近柵欄那邊的陰影里蜷縮著一個人影,我驚疑不定的大聲呵斥道:“誰躲在這里?!”那個躺在泥濘之中的人影動了動,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似乎受了傷,只是緊緊的用手捂住腹部,壓低了聲音顫抖道:“我不是壞人,小兄弟讓我在這里躲一躲……”聽他的語氣似乎是遇到了極大的困境,我一個轉(zhuǎn)念之間,手卻已經(jīng)扶起了渾身痛得打顫的男人,惻隱之心讓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我甚至什么也沒問就把他帶向了空無一人的柴房。我不敢開燈,只是拿來油燈照明,在搖晃的微弱光芒下,我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躺在地上渾身泥濘的男人用手捂住的腰腹間正源源不斷的流出駭人的鮮血。男人吃力的抬眼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再次重復(fù)道:“我不是什么壞人,你不要擔(dān)心,我待過這陣就走?!?/br>雨聲似乎弱了下來,狗卻又叫了起來,隱約間,院子外面?zhèn)鱽硪魂嚻嚨穆曇簟?/br>深更半夜的難不成還有貴客造訪?熄了油燈后,我滿腹狐疑的帶上柴房的門走了出去,院子外的情形卻讓我怔了一怔,只見數(shù)名戒備森嚴(yán)的日本兵守在門口,竟然還拿著探照燈往院子里照了過來。見我出來,有一個小隊長模樣的日本兵當(dāng)下便蠻橫的用日語逼問了起來。無異于雞同鴨講,我根本聽不懂日語,自然也無法回答他的問題,站在細(xì)密如針的雨幕中,任誰也是不會有好心情的。小隊長不樂意了,抬起手中的□□就想往我身上砸,我剛準(zhǔn)備閃身躲開,然而一道清冽的聲音從停在一邊的汽車?yán)飩鞒?,猶如一道定身符一般,制止了了小隊長粗魯?shù)男袕健?/br>有隨從模樣的人畢恭畢敬的撐傘擋在汽車門邊,車門打開后,一個衣冠楚楚的身影淡然的走了下來。鹿野在我面前站定,看見我這狼狽的模樣,眉頭先是微微一蹙,隨即接過隨從手中的傘往我頭頂挪了挪。他還沒開口,旁邊的小隊長就又開始用難聽的聲音嘰里呱啦起來。鹿野這才問道:“你方才,有沒有看見一個可疑的人跑過來?”我微微愣住,后知后覺的心慌起來,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回答:“沒有。”心里卻忍不住設(shè)想了好幾種應(yīng)對的法子,就連小孩都知道的事實——日本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們?nèi)羰窍胍巡槭裁矗钡剿麄儾槌鏊麄兿胍慕Y(jié)果前,輕而易舉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未料,鹿野卻微微側(cè)過臉對小隊長用日語說了一句簡短的話,原本氣勢洶洶的圍在院子入口的日本兵們聽見命令不由退后列隊,繼續(xù)冒著雨順著街道搜了下去。鹿野發(fā)布施令完后,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便一語不發(fā)的坐上了車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待我心有余悸的回到柴房,那個負(fù)傷的男人早已自己撕了衣服用布條緊緊纏住流血不止的腰腹,見我折回,也只是抱了抱拳:“多謝小兄弟庇護(hù)收留了,我也該離開了?!?/br>我心下也已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卻還是忍不住發(fā)問:“外面那些日本兵為什么要找你?”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褲腰帶,卻因為碰到傷口而痛得齜牙咧嘴,得意的說:“那是因為我拿了一件對于他們而言很重要的東西?!?/br>雖然我很好奇男人口中這件對日本兵很重要的東西是什么,但是并沒有繼續(xù)問下去,目送他的背影緩慢卻堅定的消失在了院外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