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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璐璐看了那神龕兩眼,發(fā)現(xiàn)沒什么異樣之后,雙手合十鞠了個躬:“您好您好,小的最近剛來,多多關照哇。”“……”井邊的溫度總是要比別的地方低上一些,璐璐站在院落門口看了看外面被熱氣蒸的快要變形的路,默默地將伸出去的一條腿又收了回來。阿婆從自己帶過來的布兜里面拿出一張舊報紙鋪在地上,示意璐璐坐下,自己又低下頭去繡那已經(jīng)快要完成的圖案了。“這是繡的龍嗎?”閑不住的璐璐趴在椅子的扶手處,看著白色蠶絲絹上那栩栩如生的圖案,小聲的問道。“是的?!?/br>“唔……”困意上頭的璐璐半瞇著眼看著那副刺繡,迷迷糊糊的問:“阿婆,你說這里真的有龍神嗎?”“肯定有的呀,以前這井口呀,都要立一個神龕,里面敬奉的呀就是這口井的小龍神,是為了感謝龍神賜水給我們喝的,很靈驗的呢”說完之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孫女居然保持著坐在地上的怪異姿勢,趴在椅子把手上睡著了,阿婆無奈的笑了笑,把最后的一根線頭剪掉以后,把手中的布完全展開。在那條通體金黃的小龍下面,赫然是一個穿著一身漂亮的花裙子,梳著兩個大辮子的女孩兒。璐璐回到老家呆了不到十天,就硬生生的曬成了一個小黑坨坨,整日里跑出去找她以前的玩伴玩,整個村子都能聽到她小瘋子似的笑聲。這一日傍晚,瘋了一天的璐璐回到家后發(fā)現(xiàn)桌子上照常放著清粥小菜,卻不見阿婆的身影。自顧自的將清粥小菜吃完以后,她去把鍋碗洗了,端了個小凳子坐在院落里等阿婆回來。伴隨著夜晚的來臨,草叢里的蟋蟀,小溪邊的青蛙都發(fā)出了不甘寂寞的叫聲。可是不知為何,這些往日伴她入睡的聲音在今天變得無比的刺耳,她煩躁的拍了一手的蚊子血后,跑進屋子拿起了阿婆的舊手電。她先去幾個熟人的家中看了看,可是那些人都說沒有看到阿婆。那個經(jīng)常干完農(nóng)活從阿婆哪里討水喝的漢子見璐璐一副急的快要哭的模樣,從家里拿了手電,讓自家媳婦兒帶著娃先休息,叫了幾個平日里一起干農(nóng)活的哥們兒去幫她找阿婆。可是這一晚,他們幾乎驚動了整個村子,也沒能找到阿婆的身影。快到十點多的時候,璐璐突然拿起手電沖了出去,幾個大老爺們也不知道這姑娘咋了,不敢上去勸,只能默默地跟在她后面。夜晚的田間終于變的清爽起來。通往小院子的那一條路還是沒修理過的土路,璐璐一不小心踩到一個小坑里面,摔到了地上,可是她也顧不得疼了,爬起來就接著朝小院子跑去。心底的那一股緊張感隨著距離的縮近,變得越來越強烈。而當她當真站到院子外面,看著并沒有關好的院門后,她卻躊躇的不敢進去了。“你這娃子,怎么突然亂跑?!?/br>那幾名漢子追到璐璐以后,發(fā)現(xiàn)她的臉上布滿了淚水,兩只手在胸前握的緊緊的,隱約得能看到被她緊咬著的下嘴唇上有了星星點點的血絲。那院落周圍的小動物們應當是被這群半夜闖來的不速之客驚擾到了,紛紛蹦跳著離開,帶著一陣陣葉片摩擦的聲響。璐璐小心翼翼的推開院門,那院子里面繚繞著nongnong的濕氣,冰涼濕潤的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水里。而她的阿婆,一頭銀白色的長發(fā)扎成了兩個長長的辮子,穿著一身棉布做的花裙子,靜靜地躺在藤椅上,就像是睡著了。阿婆的身側,那個神龕的小木門大開著,前面放著一個竹編的小籃子,小籃子里面裝著一套自己縫制的衣服,一個小鞋子,還有那個阿婆繡了好久的圖案。“阿婆!”璐璐大哭著跪在了阿婆的身邊,冷冷清清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而在她沒有注意到的神龕中,那尊佛像的臉上起了一層絲絲密密的水珠,就像是被這濃重的霧氣染濕了一般。第4章此間龍神(二)“祝融生太子長琴,是處榣山,始作樂風。有五彩鳥三名,一曰皇鳥,一曰鸞鳥,一曰鳳鳥?!?/br>——在雨季的末尾,事務所接到了一個‘神明作祟’的委托,接到委托的長琴隨手招來了鳳鳥帶著那個極不情愿陪自己喝酒的的別扭鬼來到了這一處的鄉(xiāng)間。想必這人家中已經(jīng)請了先生來看過了,看著貼滿符紙的房屋墻壁,長琴嗤笑了一聲:“瞎折騰。”“你看什么不是瞎折騰?”脫掉黑色廣袖長袍的狴犴換上了一身中規(guī)中矩的黑色西裝,他略微皺眉看著穿著短袖短褲露出來一大片潔白的皮膚的長琴。“我看你就不是瞎折騰?!遍L琴轉過身用他那帶著三分笑意的桃花眼看著狴犴,好笑的扯了扯狴犴的扣到最上面一顆的襯衫扣子:“你熱不熱???”狴犴將他那動來動去不規(guī)矩的手扯開,冷哼了一聲:“荒唐!”聽了這話,長琴低低的笑了幾聲,那笑聲就像是在喉間滾了一遍才發(fā)出來的一般,帶著一點點誘惑,頓時讓狴犴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你……你們是神明事務所的?”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裙裝,臉色蒼白的女孩見這兩個氣度不凡的人在那里站了許久,想起自己前些日子下的委托,這才鼓起膽子過來問道。“是的,你就是陳璐小姐吧?”“叫……叫我陳璐就好,我……我……”長琴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說話的調(diào)調(diào)又是千萬年不變的帶了些輕浮的感覺,就這么簡單的對話卻讓陳璐紅了臉。長琴無奈的咳了兩聲,將狴犴推到了自己前面——當然,手還極不規(guī)矩的在狴犴的腰間揉了一下。若說長琴眼含秋水面似桃花,便是一動不動的看著你,也能讓你覺出幾分多情的味道;那狴犴的長相便是一動不動,也能讓你畏畏縮縮的不敢抬頭了。狴犴長得劍眉星目,豐神俊朗。不過可能是因為一直供職于刑堂的緣故,臉上的表情不多,自帶一股威嚴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這讓方才還臉帶紅暈的陳璐,此時硬生生的被嚇退了幾步,結結巴巴的說著這些天的異事。這事兒要說,還得說到那晚陳璐發(fā)現(xiàn)自己的阿婆過世以后。本想托同行的人幫忙將阿婆的尸體搬回去,可是鄉(xiāng)下有忌諱,不能在晚上搬動尸體。那時候陳璐只覺得難過,也沒察覺到害怕之類的情緒,固執(zhí)的要待在外婆的身邊等到天亮。一晚無事,第二天天剛亮,陳璐便給父母打了電話說了阿婆的事情。只是這邊的鄉(xiāng)間交通不便,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那也得要一天以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