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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方面壓下了所有負面消息,此前那些模棱含糊的爆料都以公司名義進行法律追詢,事實開始浮出水面。矛頭指向許萬橋的時候,距離平子易離世已經(jīng)過去了一周。許萬橋一應職務都被撤去,不過也就這樣了。郁煥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里什么想法都沒有。他一直陪在平母身邊,多數(shù)時候沉默不語。平母流淚的時候,他會遞上紙巾,也會和平母說說平子易在樂隊的一些事,稀松瑣碎。有時候一件事翻來覆去說了好多遍兩個人都沒有察覺。追悼會那天陸深和甄蘊也來了。兩個人并肩鞠躬,先后獻花,步調(diào)一致,郁煥陪在平母身邊,看見陸深眉頭緊皺,朝他走來的時候,郁煥甚至想,甄蘊怎么還站在原地,怎么不跟著陸深一起來。“小煥?!?/br>平母轉(zhuǎn)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郁煥,拍了拍郁煥手背就走開了。郁煥抬頭看著陸深,看了好久。這個他喜歡了整整三年的人。一個星期前,他還以為他們會有幾十個三年,理所當然地在一起。一個星期后,郁煥手上什么也沒有,露出來的手腕干干凈凈,看得到膚色深淺的痕跡,頭發(fā)染回了黑色,劉海有些長,遮住了飛揚的眉目,但還是郁煥。只不過,不是陸深的那個郁煥了。郁煥什么都沒說,兩個人之間誰都沒有開口說第一句。陸深低頭的時候看到了郁煥空空的手指,猛地抬頭,就在他要伸手握住郁煥肩膀的時候,郁煥轉(zhuǎn)身離開。追悼會開了一天。傍晚的時候下了場雨。臨冬的天氣,大廳里來來往往,帶來一身又一身的寒氣。郁煥坐在角落里,不知道是冷得發(fā)抖還是因為別的什么,直到睡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披了件大衣,整個人昏昏沉沉,一時間搞不清自己在哪里。手心里被塞了張紙條。郁煥拿起來看。——給最努力的平子易。落款:陳硯冬。郁煥抬頭,他看到了遠處背身站在夜幕下,雙手插袋,仰頭看著天空的陳硯冬。郁煥想起來了,這是他曾經(jīng)為平子易討的簽名。第二十章心事花期“硯冬哥哥?”郁煥坐直,抱了抱身前的大衣。陳硯冬轉(zhuǎn)身,“醒了?”郁煥點點頭。大廳里空無一人,追悼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香燭還未燃盡,他看到不遠處平家的人在收拾花圈。平母依舊低頭跪坐在地上,懷里捧著平子易的照片。陳硯冬走過來坐在郁煥身邊。他穿了件駝色毛衣,肩膀?qū)掗?,整個人溫和從容。“你什么時候來的?你不是在國外嗎?”郁煥四處望了望,萬一有記者,他們倆這樣坐一起真的沒事嗎。陳硯冬輕輕拍了拍郁煥發(fā)頂,“沒記者。剛回國”。手里翻折陳硯冬給的簽名,郁煥不知道說什么,過了會,低頭對著簽名說道:“謝謝你?!?/br>陳硯冬轉(zhuǎn)頭看郁煥。和記憶里一點都不一樣,眼睛有些腫,鼻尖點紅,因為剛睡醒,整個人有氣無力,也因為好不容易睡一覺,耳朵都睡熱了,原本那些個張揚的耳釘不知去處,只剩下幾個耳洞,看上去脆弱可憐。陳硯冬移開目光,安靜地陪著,“不用謝”。等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郁煥直接飛回澳洲繼續(xù)學業(yè)。平家人回了老家,郁煥本想送一趟,后來被平母攔住了。“我知道你這孩子心善,子易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福分……”平母抬手擦了擦郁煥潮濕的眼,“沒事的,都過去了,你這樣子,子易看了會怪我”。“有空常來看看阿姨?!?/br>郁煥點點頭,“肯定”。陳硯冬從尼泊爾正式回來后,郁老先生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小煥什么也不說。那段時間天天飛北京,我只當他樂隊有事,忙,誰知道出了這樣的事?,F(xiàn)在心里會藏事了……”劇本被合上,郁老先生擦了擦封面沾上的墨水印,陳硯冬見狀遞上紙巾。“小的時候什么都不懂,都寫在臉上?,F(xiàn)在倒好了!”郁老先生生氣地搖搖頭。做長輩的,既心疼又擔心。“小煥懂事的。平子易的喪事都是他在幫忙?!标惓幎D(zhuǎn)頭看了看書房門口站著的郁老夫人,寬慰地點頭。郁老夫人依舊皺著眉頭,看著陳硯冬似是有話要說。“就不應該慣著他!出了這樣的事都能一聲不吭!我非要和她姑姑說!當初玩什么音樂,亂七八糟的,書也不好好讀!”郁老先生沒有發(fā)覺自己說的話里連帶了“圈里人”陳硯冬,等到意識了,面色尷尬。陳硯冬若無其事,面不改色。“他要是有你的一半就好了。你是聰明人,像你爺爺。處身立世有本然之分,夕惕朝乾,家訓得好?!庇衾蠣斪訃@了口氣,“他父母走了后,這方面我也有錯,沒有太管著,放在身邊養(yǎng)了幾年又扔給了他姑姑……這孩子……”郁老爺子實在心急,陳硯冬畢竟是外人,情緒上到底不好表露太多。陳硯冬也發(fā)現(xiàn)了,茶水重新上了一遍后便體貼請辭,郁老先生心里有事,就沒有留人吃飯。掛衣桿立在門廊口,陳硯冬走過去穿好大衣,剛要出門的時候就見郁老夫人急匆匆從廚房走出來,壓著聲音叫他的名字。“老頭子心情不好,硯冬心里別——”“沒事,怪我,不應該說太多?!标惓幎瑳]有絲毫介意,而是歉意一笑。“哪能怪你呢!”郁老太太寬了心,親昵拉著陳硯冬轉(zhuǎn)身進廚房,“這是潤嗓的梨湯,你喝點再走”。“好?!标惓幎瑳]有讓老人家太為難,放下手里的文件,就坐下來喝。“就是我這個老婆子有件事要麻煩硯冬……”陳硯冬在門廊口就已經(jīng)隱約知道了,當下放了手里杯子說道:“您盡管說?!?/br>雖說最佳花期已過,中央大道上還是大片夢幻的紫藍色,兩側(cè)是尖頂教學樓,深紅明黃相接,玻璃上倒映著水藍天空。剛剛下過一場雨,空氣里飄著草木清香。陳硯冬坐在長椅上,看著對面正四處張望的郁煥,笑了笑,沒有立即起身。郁煥接到陳硯冬電話的時候正在圖書館打印資料,一時沒反應過來,掛了電話就往外走,直到后面的老師叫住才沒忘記重要的東西。太陽有些曬,厚厚一沓都被郁煥舉在了頭頂,看到陳硯冬的時候,身旁的一株藍花楹正晃悠悠地往下撒花瓣,撒了一紙面。第二十一章不知君心陳硯冬知道郁煥好看。如果在娛樂圈里,郁煥是能僅憑顏值就大紅大紫的。宋蒞行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會好幾次流露出想要發(fā)展郁煥的想法,不過都被陳硯冬回以警告。當郁煥站在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