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他問道：“五分鐘？”

話落，顧長安就看到陸城的拇指抵著微彎的無名指跟小手指，食指跟中指伸直，兩分鐘。

“……”

于是顧長安打電話報警。

尸體都出來了，這回他肯定要跟警方打一下交道，做個筆錄什么的，他是良好市民。

顧長安跟陸城難得默契了一回，說的兩分鐘是指在那個時間里驅(qū)除女鬼的怨念，送她去陰間投胎。

至于審問，交給警方就行，不能把刑警碗里的飯搶光，總要給他們留一些。

陸城的眉頭皺了起來。

顧長安湊到他身邊：“怎么了？”

陸城說：“尸體還是要撈上來，不然送不走?！?/br>
顧長安知道男人這么說，肯定是有相對的理由，他輕咳：“那你去吧?！?/br>
陸城掃了眼青年：“這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顧長安和善的說：“除了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大大大后天都給你做那個臘rou飯。”

陸城糾正：“青菜臘rou飯。”

顧長安點(diǎn)點(diǎn)頭：“對對，青菜臘rou飯，給你做一個月都沒問題?！?/br>
“聽起來很不錯，”陸城頓了頓，“但是……”

顧長安的眼神犀利：“但是什么但是？”

陸城問出一個現(xiàn)實(shí)的問題：“我下去撈尸體不是不可以，只是，到時候你能一個人把我跟尸體拉上來？”

顧長安上下打量身形高大，體格精壯的男人，抽抽嘴：“那我下去，你拉得動我跟尸體？”

“十個你都行。”

“……”

痛苦的咳嗽聲持續(xù)不止。

那個女人似乎對什么都不關(guān)心了，只是一直靠在門框那里劇烈的咳嗽，快要把肺咳出來。

最后還是顧長安下去的，陸城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麻繩，在他腰上綁了一圈，讓他抓緊時間。

顧長安不耽擱，迅速下井，越往下，那股尸臭味就越濃烈，他盡管臨時找東西蒙住了口鼻，還是惡心的干嘔。

腳落地的時候，顧長安踩到的是軟軟的東西，他的身子瞬間一僵，下一秒就挪開腳，拿出手機(jī)就著亮光看了看，腳邊是一具高度腐爛的女尸。

顧長安的喉結(jié)干澀的滾動，他咽了咽唾沫，屏住呼吸隔著塑料袋給尸骨綁上繩子，期間彈開了好幾條蠕動的蛆蟲。

“陸城，你先把尸體拉上去！”

尸骨被往上拉的時候，有東西往下掉，是蛆蟲，泥土，還有腐rou。

等到顧長安從井里上來，那張臉已經(jīng)蒼白的嚇人，他扔掉沾到腐rou的塑料袋，干嘔著催促：“快辦事，警察馬上就到了?！?/br>
陸城說：“你看那是不是張龍要找的鞋？”

顧長安扭頭看去，臉色變了變。

他在井里的時候沒有注意，這會兒經(jīng)過陸城提醒，才發(fā)現(xiàn)女尸的的腳上有雙鞋。

是男士的球鞋，松垮的掛在腐爛的皮rou上面。

顧長安不關(guān)心案情，只關(guān)心謊言的進(jìn)展，他強(qiáng)行把女人拽到尸體面前：“這是不是張龍的鞋？”

女人眼神空洞的喃喃自語，語無倫次。

“她跟他們一樣，都嘲笑我，那天晚上張龍跟錢飛背著昏迷的她去河邊，我偷偷跟在后面，看到他們把她扔進(jìn)了河里?！?/br>
顧長安跟陸城都沒說話，周圍除了風(fēng)的嗚嗚聲，只有女人神經(jīng)質(zhì)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fā)毛。

“等張龍跟錢飛走后，我就從后面走了出來，她沒死，從河里爬上來了?！?/br>
女人啃著手指甲，發(fā)出咔咔的聲響，“我看到她要起來，不知道怎么了就直接拿起地上的石頭，她要跑，我抓住了她的頭發(fā)，用石頭砸她的臉……”

女人咯咯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開始咳嗽。

“咳咳……我把她的臉砸爛了……咳她才是……她才是丑八怪……”

顧長安吸一口氣。

在聽到這些話之前，他都以為是女人看到張龍殺人拋尸，出于喜歡他之類的原因?qū)⑹w藏了起來，不想他毀了自己，卻沒想到真正的兇手是她。

因?yàn)橥高^她的眼睛看到的心靈太干凈了。

顧長安默了下來，這個女人說過，只有表妹不怕她，但不怕她，不代表就是真的把她當(dāng)人對待，或許是更大的羞辱。

跟顧長安的情緒變化相比，陸城始終都微闔著眼皮，面上盡是漠然。

顧長安問女人：“張龍是不是你殺的？”

“張龍跟別人打賭耍我，他是個騙子?！?/br>
女人干瘦的手捏緊又松開，凹陷下去的臉上布滿淚痕，“我把他嚇瘋了?！?/br>
“他瘋了以后天天出去找鞋，其實(shí)他的鞋根本沒丟，就在表妹腳上，是他錯套上去的，他撒謊，他想找的不是鞋，是表妹的尸體，他在害怕。”

顧長安鏡片后的眼睛瞬間一亮，緊接著，他就感應(yīng)到了謊言球的變化，不禁長舒一口氣。

這個謊言終于破了。

“我把表妹的鞋撿回來穿腳上嚇?biāo)?，他變得更瘋了。?/br>
女人咳了幾聲，枯黃的頭發(fā)在眼前晃動，紅色胎記若隱若現(xiàn)，“沒多久他就死了，是表妹干的吧，她為什么沒來找我……她應(yīng)該來找我的啊……”

顧長安心說，來了啊，她一直都在看著你。

看來張龍的死是有人裝鬼，跟那個一開始就參與進(jìn)來的錢飛有關(guān)。

不過這都跟顧長安屁關(guān)系都沒有，是警方的事。

還有張龍是怎么把自己的鞋套在了死者腳上，事情經(jīng)過跟真相也只有錢飛知道。

“先生，你說我是一個善良的人?！?/br>
左邊響起嘶啞的聲音，帶著可憐的嗚咽，顧長安正要開口，發(fā)現(xiàn)女人就沒看自己，看的虛空，他抿了抿嘴。

四周被陰風(fēng)淹沒，猶如鬼哭狼嚎，顧長安一個激靈，他看了看站著不動，看似已經(jīng)睡著的男人，小聲問：“你怎么還沒搞定？我們要趕快撤了?！?/br>
陸城口中吐出一字：“鞋?！?/br>
顧長安聽明白了，他問女人鞋的事：“你撿回來的鞋在哪兒？”

女人沒有反應(yīng)，她咳嗽著重復(fù)那句“她應(yīng)該來找我的”。

顧長安跑進(jìn)屋里，找完一樓就去樓上，在擺放的鞋里面看到一雙球鞋，跟張龍的是同一個款式，情侶鞋，顏色都是一樣的淺灰色。

十有八｜九就是。

顧長安拿著鞋下樓丟到女人面前，問：“你表妹的鞋是不是這雙？”

女人抬起頭，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睛：“咳……先生你……咳咳……”

“活人要受法律監(jiān)督，犯法就會受到制裁，至于死人，要去陰間報道，早日投胎?！?/br>
顧長安沒再多說，點(diǎn)到為止。

陸城聞言，不易察覺的多看了青年兩眼。

顧長安陰著臉拿塑料袋當(dāng)手套用，他把張龍的鞋從女尸腐爛的腳上拽下來，快速換上她自己的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