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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加之高懸著燈籠,那燈籠與上頭垂掛著的輕紗薄帳被夜風輕輕吹起,就可見里頭舞姬曼妙擺動的身姿,還有絲竹笙簫陣陣聲聲傳來。由一樓出入的尋歡客也都是些衣履不凡的。一樓門口少不得有這家樓里的姑娘家桃面傅粉、舉止婀娜地迎客上門、或是拉扯招攬客人上門。小芝不知這是什么地方,只覺得很好看,地方好看,里頭不少人也好看。這小芝便拉著與鯀的手肘往那處靠過去,與鯀卻不愿意,拉著這芝便往另一頭走,這芝不肯,非要往那個仙藻閣的方向挨近。這時,就有一個這家的姑娘迎了上來,小芝本以為這人是迎向自己的,哪知她繞過了自己,走去與鯀身側(cè),像自己平日里攀著與鯀手臂似地也攀著他,還柔聲細語地跟他講:“爺,可要進去吃酒呀?”與鯀也不答她,只是轉(zhuǎn)而望著小芝。這個仙藻閣的姑娘見撼他不動,便轉(zhuǎn)頭使了個眼色,又來了兩個,無一不繞過那株芝,卻都想著要著力勸這名生得高壯的客入內(nèi)吃花酒,心里頭還暗想著若是再有一度春宵,那簡直是白撿的便宜。就這么想著,不禁臉上還浮現(xiàn)了些春情。這小芝此刻胸中竟五味雜陳,頭一個它尋思不明白,為什么這些人都去拉扯與鯀,卻沒一個過來拉扯自己。再一個,這些人穿的衣裳可不多,胸口看著是隆起的,與鯀初見自己時就說什么“男人有的你沒有,女人有的你也沒有?!彼c與鯀共浴時見識過了與鯀說的雄性該有的東西,莫非眼前這些人身上有的就是女人該長的東西嗎?這么看來,自己還真是什么都沒有。可這一刻,它也顧不上懊惱自己做什么化形時該長的都沒有長齊了,只曉得那些女人穿著薄薄的艷麗衣衫,用她們女人才該有的東西膩在與鯀身上,一個個都不肯松開的樣子,而與鯀也不叫她們走,只是側(cè)頭看著自己。它心里有一陣惱,想著:光是看我有什么用!做什么不叫她們走開?你倒是叫她們走呀!可它只是這般想著也無用,抬頭見與鯀時,見他還是端著一副叫自己看不明白的神情望向自己。可在與鯀看來,他是不曉得這小芝是哪副心思,只看到這小芝臉上有一陣氣惱的神色,只當是這芝在惱自己到了這份兒上還不肯帶它進這樓里去??刹徽撊绾危遣粫訌椀?,他的態(tài)度就在這兒了,他是不會帶它入里頭去的。他如今只曉得帶著這芝的時候,態(tài)度一定要嚴明,也好叫它長些記性,日后自己說是不去得的地方便就是不去得,不許再死乞白賴地逆著自己意思行事,他既不會因為這芝氣惱也不會因為有姑娘上來拉扯自己就帶著它進去如它所愿的,他也因此就一直站在那兒動也不動。哪知這小芝耐不住了,嚷了一聲:“你們都放開!放開!放開放開!我們不進去吃酒!留著你們自個兒慢慢吃那勞什子的東西吧。讓你放開還不放開!”說著,還上去扯開那些姑娘摽在與鯀胳膊上的手,還有推開那些貼在與鯀胸口的像白發(fā)面蒸饃一般的討厭怪異的部位。這些姑娘倒是被它的一聲吵嚷給駭住了,剛才一時間才不曉得動。她們之前也不是沒注意到這小公子,生得有幾分俊俏風流,還有幾分女兒家的美色,只是,這弟弟一般的人,定是會聽他身旁那位高壯的人的話的,哄得這高壯的進閣里去,這一位自然是會跟著進去的。這些姑娘家慣會看人裝束派頭,曉得招攬人進閣里也得使盡解數(shù)先說服那個拿得主意的人,而在她們看來,這兩人之中,定是這個生得魁偉之人才是拿主意、管銀子的那個,那自然就是奔著他而來了。且這魁偉的看著才叫人春心蕩漾呢,而與這小公子是否能叫人快活就未可知了。她們跟著又被這小公子扯開的扯開、推遠的推遠,再接著她們都還呆立于原處呢,就見那小公子扯著那個高壯的男人朝他們來時的方向走回去了。也是掃了興致,幾個姑娘一揮絹帕,重拾笑顏,準備發(fā)現(xiàn)下一個可能入樓的恩客去了。那頭小芝拉著與鯀在走回頭路。與鯀先是由它拉著,身子還是有些使力拖向后頭,因他也不明白這芝突如其來的火氣是為哪般,不就是之前站在那仙藻閣門前一動不動地以表明態(tài)度——絕不肯帶它入樓吃酒嗎,就被它好一聲吵嚷,還推搡了那些姑娘開去,它這動的是哪門子的火氣。難不成除了一個氣他一開始不肯帶它入樓吃花酒,再一個還氣后來那些姑娘家沒一個靠到它身上去?這倒好笑了,那些姑娘家就是靠到它身上去了又能如何,它倒是拿什么與人家一夜春風度過呢?一想到了這個,再想起它那副平扁的身子,忽地覺得甚是好笑,不經(jīng)意就笑了出來,聲響還不輕,在這仍有些紛紛攘攘的街上也還是叫前頭走著的那小芝聽著了。它一回頭,就見與鯀正扶著肚子作彎腰狀,見自己轉(zhuǎn)頭回來還愈發(fā)地笑了起來,它一氣,甩開他的手,就朝前跑去。與鯀一看,人都跑了,也顧不得笑了,怕真在這形色人等甚為復雜的街上,真叫有心人盯上了它,把它當成件大寶貝給拐走了,那可就不妙了。他便忙追了上去,緊跟著那芝。那芝曉得他跟著,卻也不朝他看,只管自己朝前疾步走去。連跑帶走了好一段路,才回到盈袖莊,再噔噔地踏著梯級上至三層樓,推了門開來,就跑進去,蹬了腳上那雙鞋兒就和衣躺上了里間那張榻上。與鯀也隨著它走至榻邊,見它這副模樣,便問它道:“你可別再急惱了。不就是沒吃上那樓里的花酒嗎?我如今就叫這盈袖莊的小二打一壺酒上來,在這房里飲不也是一樣的嗎?”那芝只顧著自己傷心,根本也是沒在聽與鯀跟它講的什么話。傷心也就傷心罷了,卻也道不明白自己是為了哪樁事情這般急惱傷心,根本細數(shù)不清心中的滋味,只曉得胸中堵得慌,可難過著呢,有氣郁結,便要通過眼淚水疏通出來。而立于榻前的與鯀一細看,這芝傷心上了,還有淚水掛在腮邊,忙將那芝衣袖里的小玉瓶拿了出來,朝它眼角等著。這芝見他這般,自己不明所以地在這兒無端傷心煩懣著,心里還不明白為何傷心,胸口也因此更加焦躁著,他竟還不忘他那個病人,也不搭理自己,就只曉得拿著只瓶子等著自己的眼淚水,它不禁哭得愈發(fā)傷心起來。與鯀雖是要它這眼淚水,可也不想叫它傷心得哭得這般淚水突突如泉涌,不一會兒,一只小瓶兒接滿了,他忙由它袖中再取了那第二只出來等著,須臾,又是滿瓶。跟著,他又由自己袖中取出四只,一字與榻上排開,一只只地等著接,卻也只是在頃刻間,就都接滿了。等這六只瓶子都接滿了,他將瓶口的塞子再一一檢視了一遍,怕有漏縫兒的。等查妥了,便修書一封,與這些小瓶兒一并送至鶴翁茅廬中的圓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