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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趣,反倒喜歡聽些怪談異事。這回,家里來了這方面的能人,叫她親眼見著了,她自然是要好好探聽一番。只是瑞草聽她這么問的,它卻也沒有親歷過。昨兒晚上都是與鯀出去制住那妖了,它是什么忙也沒幫上,僅是坐在廂房里頭干等著了。它紅著臉剛想跟她解釋一番,說是它根本未曾出力拿過什么妖,那四小姐就拽拽它的手肘,要它說:“于小公子,你就說嘛,我在櫳湘院聽你大師兄說,你幫他一起降住那妖的。那當時到底是怎么樣的?”它一想,與鯀都這么說了,它也不能與他講的有出入。只好將昨兒晚上與鯀跟它講的那故事給重新演說了一遍,它自覺講得比與鯀講的要無趣不少,可還是叫那四小姐聽得眼睛眨也不眨。聽完了還非纏著它講點什么它與它師兄以往降妖的故事,把它就愁上了,它哪有降過什么妖,且有關于妖的故事,它來來回回也只聽過昨晚上與鯀跟它講的那么一樁。它蹙著眉,正想著要怎么編時,與鯀就回來了,它眼睛都亮了,像見著了救星,奔去與鯀身旁,說正在給四小姐講降妖故事。與鯀一聽這個,就曉得它是講不出來什么的,就跟那四小姐說:“四小姐,我這師弟最是笨嘴拙腮,你要聽降妖故事,不如我來給你們講吧?!?/br>這四小姐一看眼前人,之前在她哥哥院中見他時還不覺得如何兇狠,這會兒在這小小一間廂房中再見他時,卻覺著確是莫名有種壓迫感在,他降妖,不用說,自然都是那些妖被他如何如何四分五裂的故事。她一想到這個,不禁抖了抖,算了,故事還是由他小師弟講來才好聽,她才不要聽他講什么故事呢。她眨眨眼,道:“這個,我今日聽了一則了,改明兒我再來找于小公子說故事給我聽,我記起我娘親找我還有事情來著,我也就不叨擾了。彩茗,我們走,別在這兒打擾到客人了?!闭f畢,領著她那貼身小丫鬟彩茗就走了。瑞草心中不解,她這都打擾了它這么久了也沒說“打擾”二字,怎的與鯀一來到,她就立時“驚覺”她自己正在打擾他們這處小院落呢。它也是眨眨眼,望著她走出這畫棠閣的背影。轉回頭,發(fā)現(xiàn)與鯀就在跟前,開心了,即刻將那四小姐拋諸腦后,纏著他問他早上都做了些什么,他就說了去櫳湘院的事情。它還問他,那他們今日要做些什么,在人家府上好像什么都不大方便。他就說,眼下這個月是早夏,小荷初露,荷葉那個綠盤雖小,可是已然連綿成片,還勝在天氣不很熱,是游湖的嘉期。他本說是不勞煩這家主人,下午時會自己帶著他“師弟”去這城中霅湖游湖的,可這家的二小姐非說是要作陪,說是替代長輩盡地主之誼,且這家樊老爺也欣然應允,還立時派撥了幾名可靠的小廝丫鬟們屆時跟著,那只有由這小姐陪著,下午時候一塊兒去。瑞草聞言,不明所以,心中有些慪。雖然曉得這家人也只是在盡身為東道主的情分,可總又想著這二小姐做什么非要殷勤陪著,游個湖而已,只它與它“師兄”便好了,做什么還要加她一個。與鯀曉得它那點心思,他就又強調了一遍:“我可說了不勞煩的,可盛情難卻?!彼帕艘宦?。與鯀心里好笑,想著:得虧我們不是這人世間的人,若是的話,就你這醋勁,能在一個宅子里生存幾年?能在一個男人身邊生存幾年?哦,對了,你也是個男人。可又一想到它那具身子,也只能“唉”一聲,笑著搖搖頭。低下頭,發(fā)現(xiàn)它正望著自己,就勾手過去摸了摸它后腦勺:“開開心心玩幾天,過后我們就離開這處了,什么都不要當真?!彼宦犓@么講,也是,過幾天就走了,哪有那么多好當真的,那還慪些什么呢?便又開懷了。下午時分,他們?nèi)ビ魏?,果然那二小姐是殷勤的,在畫舫上,又是幫與鯀擺箸,又是幫與鯀擺碟的,招呼周到。瑞草因上午與鯀寬慰自己的那番話,便不太放在心上,只是跟著吃吃喝喝,游賞一番這湖上的早夏風光景致。偶爾,與鯀還于暗處,將手搭上它一側腰間撓上幾撓,弄得它心里癢癢的,心情還莫名地變好了許多,再抬眼看到矮桌對面座兒上的那二小姐時,它還不免有些得意。得意些什么它卻又不曉得。一行人近傍晚才歸府,至晚膳時分,樊大人于家中的那一小片湖的湖心設小宴。那一小片湖是人工挖鑿引水的,并不大,取名“苕湖”,湖心有一極大的八角涼亭,亭子與岸邊有板橋相接。在這湖心飲宴,圖的是沁涼。湖畔有樹,水色空蒙,上有樹為蔭,下有水為陰,在這入夏時分,是處好地方。樊大人說是他兒子今日未全愈,就讓他在榻上再安歇休養(yǎng)一日,今日先于這湖心亭小擺家宴,以款待一番貴客,明日他兒子下得榻來,便偕他大擺筵宴。與鯀說是不必這般勞煩,只留他們靜靜住幾日便足矣,那樊大人偏說要得要得,救了他長子一命便是救了他,救了他整個宗族,與鯀聽著覺得也太夸大了,可又見他說得真誠,便不再推辭。湖心小宴過后,這樊大人就邀與鯀去他書房談話,因幾次交談下來,發(fā)現(xiàn)他雖為方外之人,卻不像是那般不明世事,倒也相當博古通今,說話有進退分寸,幾次交談都也相談甚歡,于是他便覺得與這位于公子很是相得,多聊些倒也甚得他意,頗有趣味。這次請他去書房,還因為念想著他頗曉風水堪輿之術,亦通曉命理占卜,是想請他幫家里擺擺陣,也好確保家運,還想請他卜上一卦,算一下他愛子的命數(shù)。與鯀受邀前往,關照瑞草在房中好好呆著,不要亂走動。瑞草應了他,叫他放心前往吧,它不會瞎走的。可之后,等他等至初更,他還沒回來。它一人在這處畫棠閣又甚覺無趣,便想出這個小院落在這府上走走看看。反正眼下這府上多處地方也還掌著燈籠未熄,且那妖祟已除,就沒什么好怕的了。它十分想在這夜色中走走,一個人坐在廂房里,易胡亂想些事情,比方說,想到白日里頭,在那湖心,那二小姐都是如何如何殷勤地對待與鯀的,又比方說,這會兒那樊老爺叫與鯀去他書房商談,都談了這么久了,該不會是要給他女兒說親的吧。第24章此時是一更天時分,這處畫棠閣的庭院內(nèi)不見下人,這芝探了個頭出來,于房中留了一盞燭,悄聲合上房門,偷偷溜出這小院子。這日白晝時風日晴和,晚上月色亦是朗潔,便是沒有夾道上那些高高挑起的燈籠照著,人也是好趁著月色在這夜色里行路的。這芝走得漫不經(jīng)心,總也想著那樊老爺叫與鯀去說是要請他談談風水命理,幫著布陣卜卦,可說不定說著說著就開始想給他小女說親呢。它慢慢踱步,反正也不急趕著走,走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