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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輕煙,通身不帶半點官場老油子的痕跡,活脫脫一個江湖俠士,如此霸氣、豪氣、浩然之氣的話在如此生死關(guān)頭、千鈞一發(fā)之際,天下有幾個人是說的出的?誰說李輕煙生性多猜疑,如此大信大義、大勇大氣,讓黎榕堂肅然起敬。還沒待他發(fā)表一番溢美之詞,只聽李輕煙低呼一聲:“不好!”黎榕堂心里咯噔一下,趕忙問:“怎么了?!”“肚子···疼···”李輕煙頭上的汗都冒了出來,臉色一下子煞白的嚇人。黎榕堂頓時就著了慌,勉強鎮(zhèn)定心神,仍抱有一絲希冀,“不是吃壞了肚子、著了涼什么的吧?”李輕煙面色痛苦地?fù)u搖頭。黎榕堂騰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接著一頓,手足無措地雙手一拍大腿,滴溜溜、風(fēng)火火在前面走了兩趟,不知如何是好。李輕煙看著黎榕堂急的溜溜轉(zhuǎn),又是疼又是想笑,費力地調(diào)笑道:“老爺子,怎么辦啊?”黎榕堂一臉焦急又萬般無奈地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沒經(jīng)驗??!”“你不都···有兒子了嗎?”黎榕堂兩手一拍,“嗨呀!生黎華的那年我正好在外面搞陰謀詭計呢!”李輕煙直想翻白眼,他這爹當(dāng)?shù)囊蔡菀琢恕?/br>黎榕堂著急忙慌、火燒火燎地走來走去,猛抬頭,突然發(fā)現(xiàn)李青剛才直接把鐵鎖砍開了,走的時候并沒有重新上鎖,門大開著。李輕煙看出了他的想法,邊疼的倒吸冷氣邊斷斷續(xù)續(xù)地道:“咱還是別···瞎跑了,等皇上···的人攻進(jìn)來別···找不著咱倆···說書的說的書里多少人因為這···走散了,又他媽的得‘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他此時已汗?jié)裰厣?,眼前一片模糊,整個腦袋都嗡嗡的響,硬著頭皮繼續(xù)說道:“再說···刀劍無眼···咱出去跟活靶子···有什么兩樣?”如此境況,他頭腦卻絲毫不亂,清晰條理,甚至還有心情說笑話,不喊也不叫,不哼也不吭,靠在墻上,十指幾乎將袖子攥破,是條真漢子!黎榕堂一想,他是個文臣,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是一把好手,真刀真槍擼袖子拼命確實不行,李輕煙雖然身手不凡,何奈他現(xiàn)在腹中有如刀絞斧剁,行動實為困難,他倆除了坐以待斃或者說是等待救援,確實也沒什么別的辦法。他見稻草已燃盡,只剩幾絲火星,便刺刺拉拉把剛才被李輕煙推出去的桌子拖了回來,又往上面堆些干稻草,讓李輕煙靠在上面,好歹舒坦了一些。黎榕堂眼看著李輕煙全身都好像縮了起來,神志都有點不清楚了。真是從來都沒覺得時間還可以過得這么慢!平日里隨意開個會跟那些新臣故舊們連辯帶論的,半天一下子就過去了,哪兒像現(xiàn)在這樣一瞬抵萬年的長!也從來沒覺得自己還可以如此的絲毫派不上用場!平常他跺一跺腳萬安城都得抖三抖,殺人不過頭點地,哪兒像現(xiàn)在這樣不光救不了別人,連自己都得等別人來救。也不知過了多久,黎榕堂感覺比自己的上半輩子都長,突然聽得遠(yuǎn)處一聲暴喝,聲音在空洞洞的牢房里回響——“放你娘的屁!”接著是一個物件落地的聲音,嚯,還不輕。李輕煙不禁扯著嘴角笑了一下,原來黎華被逼急了也會罵人,聽動靜得把那看門的踹出去兩丈遠(yuǎn)。須臾,熟悉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第38章計中之計(四)第三十八章?計中之計(四)李輕煙疼的沒法動,黎榕堂便驚喜萬分的迎了出去,結(jié)果,腳還沒踏出牢門,只聽得“咚!”的一聲巨響,緊接著便是一陣地動山搖,墻上的墻皮子嘩啦啦的往下掉,屋頂也漏了個洞,頓時煙塵四起、炮火連天、一片混亂。看樣是被投石機所投出的飛石擊中了,沒想到這地牢還挺牢靠,那投石機可是黎華新改的,前幾年攻永定城的時候,那么厚的城墻,三塊巨石過去就不行了。但是,這地牢扛得住一次,可不一定能經(jīng)得住兩次,萬一塌了,三人就都得被埋在底下。黎華左右躲閃著屋頂?shù)粝碌拇u塊瓦片,頭上汗珠滾滾,心中焦急萬分。可別栽在自己造的機器上了,那才真是作繭自縛、作法自斃!同樣作繭自縛、作法自斃的李輕煙此時正像只死香豬似的蜷在桌子和墻的夾角之中,準(zhǔn)備完全聽天由命了。他已經(jīng)開始回憶自己的一生,打算在墻上寫點什么絕筆詩。黎榕堂被倒下的木門砸了一下,想往外跑出去找黎華,卻偏偏四周煙塵滾滾、梁墜門橫,睜不開眼睛也邁不開步,他真是又疼又氣,又燥又急,扶著一截斷壁殘垣在罵娘。黎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順著黎榕堂的罵娘聲竟找了過去,黎榕堂看到黎華的臉時差點就要喜極而泣了,養(yǎng)大的兒子可算是沒有白養(yǎng)!黎華大喊著蓋過耳邊轟轟的廝殺聲:“爹!沒傷著哪里吧?!”黎榕堂此時哪兒顧不上傷著傷不著,連連搖頭,吼道:“李輕煙還在里頭呢!你快給他扛出來!”黎華一聽,馬上三步并兩步躥了進(jìn)去,只見李輕煙幾縷頭發(fā)被汗粘在脖子上,下唇被他咬出了血,正費勁兒地拿小刀往墻上刻字,已刻了三個字“平生所——”黎華沖他叫了一聲,李輕煙聞聲轉(zhuǎn)頭。眸光晶亮,熠熠生輝,恍若風(fēng)雪迎旅舍,修行遇韋陀。他張開胳膊,“我不行了,肚子疼的要命!”黎華連想都來不及想,抄手將他抱起,飛速的往外跑,黎榕堂正等在外頭,黎華對他喊一聲:“跟緊我!”他們爺兒仨便一道朝地牢口跑去,甫一出門,就跟在做噩夢似的,殺聲四起,流矢亂飛,烽火處處,血rou模糊。黎華既要顧著李輕煙,還要顧著他爹,拖家?guī)Э?,舉步維艱。好在茶凈緣料到只有黎華一個人怕是搞不掂,和蘇風(fēng)清前來接應(yīng)。和他倆匯合之后,黎華便大為輕松,蘇風(fēng)清在前頭開道,茶凈緣在后頭斷后,幾人像一臺戰(zhàn)車似的從地牢一直殺到城口,所向披靡,勢不可擋。李輕煙熬過了最疼的那陣兒,就覺得肚子好像漸漸不那么疼了,他三個師兄弟將他團團護(hù)在中央,連個火星都飄不到他身上去,他安心的很,便留心起周遭的情況來。他跟著皇上整天搞的都是些暗地里的活計,像這樣的戰(zhàn)場廝殺他還是真沒經(jīng)歷過,不禁興致勃勃地四下觀瞧起來。黎華使勁兒將他的頭壓下去,大驚道:“你做什么呢?!”李輕煙滿不在乎地道:“嗨,怕什么的,我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