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覺悟

    喬以笙有一半的心理其實是新奇。而今天得知陸闖去做了手術(shù)，她心里很難沒有感動。加之她仔仔細(xì)細(xì)地盯著他看了那么久，于是生出了如此大膽的念頭，并將大膽的念頭付之行動。

    而這個嘛……主要，她認(rèn)為絕對是目前為止技術(shù)難度最高的……

    進去衛(wèi)生間之后，反應(yīng)過來自己所做的事情，喬以笙沒臉再出去了。她以為和他陸闖之間已經(jīng)親密得沒有什么事情能讓她再害羞了。結(jié)果現(xiàn)在嘗試結(jié)束她慢三拍地又久違地臊了。

    由于她躲在衛(wèi)生間里太久，陸闖不放心地來敲門。

    喬以笙應(yīng)了聲，然后又磨磨蹭蹭了五分鐘才打開門。

    陸闖就站在門外等著她。

    四目相對，兩人均未說話。

    氣氛是喬以笙也沒預(yù)料到的莫名的尷尬。

    她很意外陸闖竟然沒有調(diào)侃她或者發(fā)表感言，他整個人的難為情程度似乎不亞于她，安靜而詭異地對視片刻后，兩人有些默契地同一時間錯開眼。

    “……我去整理畫本。”

    “……我去把圈圈放出來?！?/br>
    兩人又不約而同地同時開口，然后錯開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喬以笙以為她躲在衛(wèi)生間期間，陸闖能清理得很干凈，可她走去窗邊撿起她的畫本時下意識地往他之前站的位置一瞄，就瞄見深色的地毯上……

    “……”喬以笙也沒管，默默地走去沙發(fā)拿她的包，將畫本和畫筆塞進包里。

    圈圈歡快地先于陸闖從客房里跑出來，哈著它舌頭竟往窗邊狂奔，喬以笙不得不攔下它。

    然后她用眼神給了陸闖一個示意：“離開前，這里我們還是自己收拾干凈?！?/br>
    她和陸闖搞臟的，卻讓別人清理，怎么想怎么奇怪。

    陸闖的表情也仍舊是尷尬的，點點頭，進衛(wèi)生間取毛巾當(dāng)抹布。

    喬以笙有點不太想和他呆在一個空間里，正好外面這會兒雨停了，她便牽著圈圈從后門出去散散步。

    下過雨之后的小河水位漲得之前高一些，水流的速度也比之前急不少，撞到石頭的一部分嘩啦啦的，漫了不少到河岸邊，水的清澈度則似乎又比昨天更甚。

    這樣子小木船肯定是劃不了的，陸闖昨天在湖上的想法必然得打消。

    圈圈很調(diào)皮地總是試圖要伸爪子進水里抓水花，喬以笙不讓它伸，它轉(zhuǎn)頭又想去踩水坑。

    喬以笙算徹底服了它，明明那么怕洗澡，卻又這么愛玩水。

    因為圈圈，也因為雨后山林間的溫度偏涼，喬以笙出來時只穿了件短袖，有點冷，所以這才出來沒一會兒她就想回去了。另外……她的嘴巴也是還有一些些地不舒服。

    熟悉的雪松味悄無聲息自身后給她裹了件外套，同時裹住她的還有熟悉的懷抱。

    陸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他的嘴唇黏糊糊地蹭了蹭她的耳朵：“喬圈圈，你可真能耐，害得我的三魂七魄到這會兒才回歸我的身體?！?/br>
    喬以笙：“……”

    她的臉頰發(fā)燙：“那你可真不能耐，就這樣而已也能丟掉三魂七魄？”

    換作以前，陸闖必然是不可能在這方面服輸?shù)?。如今陸闖卻只是自喉間溢出低低的笑，笑著說：“沒辦法，誰讓我以前沒有過經(jīng)驗，全部的實踐都只來源于你，禁不住你對我的疼愛……”

    喬以笙雞皮疙瘩起一身。怎么說得好像他成了朵嬌花？不過他確實……挺敏感的……除了他的喉結(jié)，她今天找到了他的其他敏感點。

    陸闖的一只手抬起，捏住她的兩頰，使得她的臉側(cè)過來，他也抬頭盯著她看。

    因為他的動作，喬以笙的嘴巴微微張開。他灼灼的目光仿佛將溫度也傳遞到她的臉上來，她臉上的溫度持續(xù)上升。

    她想捶死陸闖。

    她也確實將想法付諸行動了。

    不過喬以笙砸了他兩拳之后，就被陸闖捉住腕子，掰過她的雙肩，將她往他的懷里帶。

    他抱著她，下巴摩挲在她的鬢邊：“喬圈圈，你讓我感覺……你很喜歡我……”

    “？？？”聽得喬以笙又想打他了，“什么意思？以前就沒感覺我喜歡你？非得做了這種事你的心才長出來了？你覺得喜歡你得對你這樣？那你隨便花點錢，就能找出無數(shù)女人喜歡你了?！?/br>
    發(fā)脾氣歸發(fā)脾氣，她心里還是清楚，其實和上一次在海邊的房車?yán)铮麑λ菢恿酥?，問她“這樣，夠喜歡嗎”是一個道理。他覺得就是表達愛意的一種方式。

    就像他為她結(jié)扎，她認(rèn)為也是表達愛意的一種方式。

    陸闖也確實否認(rèn)了：“當(dāng)然不是。”

    他的手臂收緊，頓挫數(shù)秒，清沉的嗓音低低地送進她的耳朵里：“你是天上的云，漂亮又干凈。我就是地上的一灘爛泥，低賤又骯臟。我們本來不會有交集的?，F(xiàn)在有了交集，我也并不值得你很喜歡我。你有一點喜歡我對我就夠了。喬圈圈，很夠了……但你還是繼續(xù)給我更多的喜歡。無論是你原諒了我當(dāng)年間接害死你的父母，還是今天你這樣放低你的身段……”

    喬以笙臉頰上的燙，仿佛蔓延進她的眼睛里。只不過她的眼睛不僅是發(fā)燙，更多的是泛酸。

    “你有病??！”含著淚，喬以笙忍不住罵人了，“你再貶低你自己，就是在貶低我，你如果那么差勁，豈不代表我的眼光也特別差勁？喜歡誰不好喜歡你這么個大爛人？”

    “嗯，我有病，我本來就有病。”陸闖此時此刻的聲音令喬以笙錯覺她聽到了他在澳洲就診時錄音里的音色，脆弱又坦誠，沉郁又病態(tài)，“在擁有了你的這段時間以來，病得越來越嚴(yán)重，只有你呆在我身邊，我才是個正常人。所以喬圈圈，你要有個覺悟：我已經(jīng)離不開你了，否則我會死?！?/br>
    喬以笙的眼淚掉出眼眶，嘴唇則是向上揚起的：“這年頭了，還有人用這種方式威脅人的？”

    “嗯，就是在威脅你?！标戧J的聲音恢復(fù)了一絲笑意，“喬圈圈，你沒有選擇，你只能接受我的威脅?！?/br>
    喬以笙掐了掐他的腰。她還是想說，他威脅不到她，得看他以后的表現(xiàn)。

    陸闖新的一句話又山林間柔軟徜徉的風(fēng)吹入她的耳朵里：“我愛你，喬圈圈?！?/br>
    第415章 值得

    喬以笙失語了。

    她怎么會聽不出區(qū)別？

    他之前說的是“喜歡”她。

    而這一次，他使用的字眼是“愛”。

    喬以笙甚至連呼吸都滯了一滯，內(nèi)心是震顫的。

    揪著他胸口的衣服，她說：“你怎么這樣？”

    “嗯？我怎樣？”

    “我在加倍喜歡你，你怎么要也更喜歡我了？我還能追得上你嗎？”喬以笙泄氣。

    陸闖笑。

    喬以笙抬頭，輕輕地吻他。

    陸闖立刻回應(yīng)。

    才吻一會兒，喬以笙就蹙起眉心喊停。

    “怎么了？”陸闖并不想停下來。

    喬以笙沒回答，只是又打了他一拳頭。

    陸闖倒是反應(yīng)過來：“……嘴巴疼？”

    喬以笙默認(rèn)，臉埋回他的胸口。

    卻馬上又被陸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來。他像平常檢查圈圈的嘴巴一樣，掰開她的牙齒，仔細(xì)查看。

    “……”喬以笙瞪著眼推開他的手。他是怎么做到每次都把她的形象弄得特別丑。

    陸闖又笑。這時候他的笑意里已經(jīng)摻雜了一絲促狹。

    于是他越笑喬以笙越羞惱。

    陸闖湊到她耳邊跟她道歉：“對不起?！?/br>
    喬以笙心道：這還差不多。

    結(jié)果陸闖的下一句是：“小馬太大了，也不是我能控制的?！?/br>
    “……”喬以笙決定不理他了，連圈圈也不管了，徑自大步往回走。正好雨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來。

    陸闖悠哉悠哉跟在她的身后，一路愉悅地吹著口哨，還跟圈圈聊上天——

    “陸圈圈，你又長胖了，少吃點。等下你的晚飯喝點牛奶就差不多了。牛奶你喝不喝？嗯？”

    喬以笙：“……”牛個屁奶！

    “陸圈圈，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胃口別太大。”

    喬以笙：“……”大什么大！

    “陸圈圈，你這表情？對姓‘陸’不滿意？那不行，你得適應(yīng)，記住以后我是你爹。”

    喬以笙：“……”欠到家了吧他？

    “陸圈圈，你今天晚上該洗澡了?！?/br>
    最后一句把圈圈嚇得飛奔到喬以笙身邊。

    喬以笙暫時顧不上它，飛快踩上木階梯，脫掉外出的拖鞋，從后門回木屋里。

    陸闖緊跟在她后面，一回來就再次送圈圈進客房。

    然后他猛地從后面追過去撲喬以笙。

    喬以笙掙扎間面朝地毯倒下去，立馬要爬著躲開他。

    陸闖捉住了她的一只腳踝：“要不要這樣？喬圈圈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玩你跑我追的戲碼了？”

    喬以笙的另一只腳往他臉面一蹬，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你就說你想干什么？你又想干什么？”

    “你說我想干什么？”陸闖將她兩只腳全部捉住，倒是沒有非拽她回來不可，但拽了拽她的褲子，“穿裙子吧喬圈圈，以后和我約會，多穿穿裙子。”

    誰要聽他的？喬以笙抓著地毯鍥而不舍地繼續(xù)嘗試掙脫他的束縛往前爬。

    陸闖嘖聲：“把勁兒用在一會兒，現(xiàn)在別浪費了。外面下雨，下午我們還是哪也去不了，不如讓我禮尚往來，投桃報李?！?/br>
    “……”啊呸，結(jié)果怎么可能只到禮尚往來投桃報李為止？

    陸闖明明白白地承認(rèn)：“滴水之恩，我當(dāng)然要涌泉相報?！?/br>
    他的涌泉可真把喬以笙淹得跟剛從水里撈起來似的，渾身是汗。

    喬以笙的齒尖輕輕咬他的下頜：“陸闖，你值得的。”

    “你值得我再給你更多的愛。”她發(fā)自肺腑地告訴他，“我的男人，值得這個世界上美好的一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