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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驚夢(H)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

分卷閱讀9

    又一程,最后入了夜,一路的燈火亮起,又再一一熄滅,只留下寂寥的幾盞。

直到夜深人靜,卻看見前邊兒還有一點幽幽的燈火亮著,他低頭輕笑了聲,步子又加快了些。

秦牧走在前邊兒,身上的戲服都還沒換,一身紅衣,燭火映在上邊,那紅便更艷了些。

“這回怎么去了這么久?”

“等厭了?”

“我每日里唱完戲就到巷子口等,等了這么些天,你說厭不厭?”

秦牧回頭哀怨地瞪了蕭無夢一眼,又再往前走,燭火明明暗暗,他小心地用手擋住了巷子里的風(fēng),不滿地嘀咕了句:“怎么攤上了你這么個浪子。”

蕭無夢一怔,握緊了手里的劍,又松了開去。

“阿牧?!?/br>
秦牧停了步子,回頭看了眼蕭無夢,問:“怎么了?”

“我不是什么大俠。”

“嗯?”秦牧笑道:“我知道啊?!?/br>
蕭無夢低著頭,像是在思量著些什么,半晌后,他開口道:“走江湖的人,有一種生計,以殺人為生?!?/br>
手里的燈晃了兩下,燈光又暗了些,秦牧低著頭,聲音有些輕:“知道了。”

他走了兩步,又問道:“就因為這個才三天兩頭的要走?這回來了待幾天?”

身后的男人靜默了片刻,伸手將秦牧拉到了身前,借著那點微弱的燭光,把秦牧略有些散亂的頭發(fā)挽到了耳后。

“這回……只是路過?!?/br>
秦牧愣住了,提著燈籠的手一松,燈籠在地上滾了兩圈,夜風(fēng)一吹,就這么滅了。

“蕭無夢,我想你?!?/br>
夜更深了些,遠處那幾點燈火最終也消失不見了。

蕭無夢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低頭吻了一下秦牧的側(cè)臉:“再過半月,得了閑,來陪你?!?/br>
蕭無夢依舊靜靜地站著,很久才回過神,討價還價似的問了句:“不能……不去了么?”

男人為難地笑了一下,松開了抱著秦牧的手,秦牧卻執(zhí)拗地拉著男人不肯放,低頭一下一下貪戀地蹭著他溫?zé)岬恼菩?,又沿著掌心那幾條淺淺的紋路開始慢慢的描畫,一遍又一遍,像是多重復(fù)那么幾次,就能把面前這個人的命理刻進自己的一生中一樣。

描畫的動作越來越慢,秦牧漸漸松開了手,又抓了回去,像寶貝似的攥緊了,磕磕絆絆地說:“我……我給你看一下手相?”他胡亂地解釋著只為了再拖延一點時間,“前路兇險,看一下總是好的……”

蕭無夢微瞇著眼,眼中墨色沉沉,映不出一點光。

“別看了。我這種人,命都不是自己的,又有什么好看的?!彼D(zhuǎn)身,走進了一片深不可測的漆黑中。

秦牧在夜風(fēng)中沉默著站了許久,直到耳際的頭發(fā)又被吹亂,才提著一盞滅了的燈籠走進了更深更黑的巷子里。

第十二章

半月后,蕭無夢回來了,眉宇間的戾氣似乎更重了些,旁人看了輕聲地嘀咕:“你看,這人一看就是在刀尖上舔血過活的!”

男人聽到了路人的議論,想起的卻是那戲樓的老板——只也有那個傻子,才會一臉憧憬地喊自己一聲“大俠”了。

他一路走得很急,來不及看一眼這個季節(jié)的梁奚與平常有和不同的景色,也感覺不到大暑的天有多熱,剛?cè)胍沟臅r候終于走進了梁奚這座山城。

暑氣未散,還遺留著白日里的灼熱,蕭無夢在一家酒館門前停下來歇息了片刻,準(zhǔn)備繼續(xù)趕路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蕭無夢。”

軟軟糯糯的,撓得人心癢。

蕭無夢應(yīng)聲回眸,只見秦牧跌跌撞撞地從酒館里走了出來,一身酒氣,眼睛通紅,像是剛哭過的樣子。

蕭無夢忽然就不太敢上去,他活了這么多年,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也有“不敢”的事。

秦牧卻看見了他,暈暈乎乎地走了過去,一張臉皺得像吃了黃連一樣,下一刻,整個人倒到了蕭無夢的身上。

“蕭無夢?!?/br>
萬分委屈的一句。

蕭無夢整顆心頓時像是泡進了腌酸梅的攤子里,酸澀得讓人說不出一句話。

秦牧膩在他身上,雙手死死地勾住他的脖子,灼熱的帶著酒氣的鼻息一下一下地噴灑在蕭無夢的脖頸處:“你太壞了,讓我等了這么久?!?/br>
耳邊一陣又一陣的癢,蕭無夢的脊背挺得筆直,心里卻莫名地有些虛,他小心地問:“秦牧,你哭了,是不是?”

秦牧眨了兩下眼,看著蕭無夢,似懂非懂的樣子,眼里邊兒蘊著一層薄薄的水霧,醉意朦朧地盯著他看。

蕭無夢又問了一句:“是不是?”

秦牧忽然笑了開來,他把頭磕在蕭無夢的肩上,下巴一下一下地輕輕蹭著。

“才沒有?!彼靡獾卣f:“我這么聰明,誰為了你個混蛋哭啊?!?/br>
蕭無夢說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背起了秦牧,大步大步地向前走。

秦牧抱著蕭無夢的脖子,大約是醉的太厲害了,開始含糊地嘟囔,像是快睡著時的囈語。

蕭無夢其實沒有聽清多少,卻一直應(yīng)答著:“好。阿牧說什么都好?!?/br>
卻在下一刻特別清晰地聽見秦牧說了句:“蕭無夢,別去殺人了,我唱戲養(yǎng)你……”

蕭無夢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感覺身上的每一塊肌rou都開始叫囂,抑制不住地微微發(fā)顫,然而整個身體卻又都僵硬著,全然不知道做什么反應(yīng)。

“唔,你怎么不理我???”秦牧把頭磕到他肩膀上,呢喃道:“別再走啦,你一走我就心慌……”

蕭無夢慢慢轉(zhuǎn)過頭,看著秦牧醉醺醺的樣子,認真地答道:“好啊,等一切都結(jié)束了,我再不走了。”

秦牧睜開迷蒙的雙眼,水波瀲滟。他湊過去在蕭無夢唇上輕輕一點,近乎撒嬌的一句:“你真好?!?/br>
夜風(fēng)悠悠然的吹了起來。

蕭無夢迷失在了這個淺嘗輒止的吻里。

或許,大千世界,一個人走的時候往往不會覺得多孤獨——直到他出現(xiàn)。

他摩挲著秦牧的臉頰,輕聲道:“秦牧,等我?!?/br>
聲音太輕,字句一離口就散在了空氣里。

秦牧醉的太厲害了,他聽不清蕭無夢說了什么,只是沖著他笑,氤氳著水汽的眼里一片迷茫。

蕭無夢側(cè)過頭想去親吻他,秦牧卻忽而想起了什么,掙扎著要從他身上下來。

“怎么了?”

“燈……燈落在酒館兒了……”秦牧說著又搖搖晃晃地往回走,左搖右擺的樣子像是剛學(xué)會走路的小孩兒。

蕭無夢哭笑不得地跑上前拉過秦牧的手往回走。

酒館兒就快打烊了,秦牧一路走得急,終于趕在打烊前拿回了自己的燈籠。他舉著燈籠炫耀似的朝蕭無夢晃了晃:“有了這個,你就會回來啦?!?/br>
蕭無夢一看,卻是個紅色的燈籠,像極了尋常人家辦喜事時才點的燈,他湊過去調(diào)笑了一句:“秦牧,你提著個紅燈籠,是不是急著想嫁給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