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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xiāng)情怯,她期盼與玄池相見很久,真要見到他了,反而開始緊張。 “小道士,你家?guī)煾敢蔡÷腿肆税??他一個道人,莫非見客還要梳妝打扮,涂脂抹粉不成?”宛羅對素衍余氣未消,嗆了他幾句,素衍心中念著經強忍了不與她計較。 “家?guī)熣且驗橐娍?,才需更衣以示尊重?!彼匮芎寐暫脷獾鼗卮稹?/br> 若不是她倆突然跑來瞎鬧,師尊何必那么麻煩的換衣服? 實際上她們等了也沒多久,只不過宛羅被寵壞了,難得遇上一個不順著她的,故意給素衍找不痛快。國師地位聲望再高,說到底也只是個虛銜,而自己父親是手握一方實權的平陽王,宛羅當然不會將他放在眼里,更別說素衍只是國師的徒弟。 “蓁蓁。”若黛皺眉看她一眼,語氣有幾分不悅,“他是我恩人,不可戲說?!?/br> 宛羅輕聲一哼,意為我給你這個面子,其實她也是順著臺階下,因為素衍壓根不接她的挑釁。 須臾外面?zhèn)鱽磔p緩的腳步聲,素衍走到門邊微微躬身,門外的人停頓了一下,里面若黛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當玄池清癯高挑的身影映入眼,若黛眸中霎時蓄滿淚水,差點哽咽出聲,她趕緊側低過頭將淚水眨掉。一邊的宛羅已經看呆,一點沒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 ☆、第十一章 . 宛羅早聽說過國師美名,但料想傳得再怎么神乎其乎也不外是個披著道袍的美男子,還能比別的男人多上什么?如今一見才知,世上有種人,是真的只堪站在云端讓別人仰望的,其余人連嫉妒都毫無底氣。 玄池并沒有穿得很隆重,只是換了一身不會失禮于人前的淺青色鶴氅,頭發(fā)沒有戴冠,僅用一根玉簪固定。他的美不需要襯托,無法找到什么具體的詞匯來描述,氣質的話,大約也只能籠統(tǒng)地用仙氣形容一二。 宛羅突然很慶幸自己剛才那些話不是當著他面說的。 素衍見著她倆的表情,瞬間覺得揚眉吐氣,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任你們地位再高,脾氣再驕縱,見著我?guī)熥疬€不是和普通民女一個反應? “讓二位施主久等,是玄池之過。”他微微欠身,態(tài)度居然既溫潤又和氣,和宛羅想象的高冷很不一樣。 “哪里哪里,是我們冒昧前來打擾,該請仙師恕罪才是。”宛羅率先清醒過來,向他還了個禮,儀態(tài)文雅端莊得不可思議,和方才判若兩人。她見若黛沒動靜,拉拉她的袖子,“若黛,你不是老說要親自向國師致謝么?怎么見到本人反而不說話啦?” 素衍瞪大眼,這哪里還是那個刁橫郡主,差別對待也太過分了吧? 玄池看向若黛,眼神澄明如水,無波無瀾,一如看每一個陌生人。若黛接觸到他的目光,一顆心像是突然墜入了冰湖,激動復雜的情緒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眼前這個玄池,已經不是她的玄池。他們之間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對彼此來說只是個陌生人,他不可能再用前世那種溫柔繾綣的眼神看她了。她愛的那個玄池,不在這個世上。 “久聞國師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比赭煺酒饋碚律?,走到他面前,以面對恩人應有的態(tài)度,鄭重地一福身,“方若黛兩次承蒙國師相救,不勝感激,今日特地前來當面道謝。救命之恩,有朝一日定當結草銜環(huán)以報?!?/br> 玄池微微而笑:“區(qū)區(qū)小事,舉手之勞,換做別人,玄池依然會如此,施主不必記在心上?!?/br> 別人?別人哪來的機會見到你?。克匮馨底愿拐u。 此行還真變成單純的道謝了,雙方你來我往一番官方客套之詞,若黛和宛羅很快辭別師徒二人,打道回聽風臺。 見到他人,不知為什么竟然會覺得別無所求,是時候放下了。若黛心里清楚不對勁,不該是這樣的。她明明前一刻還感情熾烈,有好多話想和他說,結果一句也沒說出口,突然間就好似大徹大悟什么都看開了。 一路上宛羅還沉浸在玄池帶來的震撼里,她臉上掛著花癡的笑,兩手不時捧著臉回想。這種情感非關風月,更多的是一種對偶像似的崇拜。 “我還真沒見過那么好看的人呢,聲音也好溫柔,簡直像神仙一樣,我喘氣厲害點都怕唐突了他。這一趟真沒白來呀?!?/br> “若黛,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我知道了,你一定也喜歡上他了對不對?別做夢啦,那樣的世外高人咱們遠觀一下就得了?!?/br> “唉,見過了國師,這天下其他男人還怎么能入眼呢?” 若黛一直處于對自己突然變化的疑惑中,宛羅嘴巴就沒停歇過,雖然注意到若黛神情呆滯,但不覺得奇怪。要是有誰見了玄池還能鎮(zhèn)定自若,她才會驚訝呢。 她說得興起,一轉眼,猛地住口,驚訝地看著身邊呆呆的好友:“若黛,你怎么哭了?” “有嗎?”若黛茫然不覺,回過神摸摸臉,果然一手的淚水。 若黛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前一世的記憶都還在,可想起玄池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過了沒幾天,他在自己腦海中的印象甚至開始模糊了起來。若是以后再也見不到他,似乎也不再是那么難以接受的事。 她有時候不由自忖:難道自己竟是這么一個薄情之人? 離春祭日還有兩天,這樣的節(jié)日理當是要與家人一起度過的,安氏和平陽王妃都派了人來接女兒回家團圓。兩個女孩拜別皇后一起出宮,在宮外依依惜別,約定春祭后的花神節(jié)再一同出來游玩。 到侯府大門口,安氏已經帶著丫鬟等了一陣子,若黛一掀開車簾子柳枝便歡快地小跑上前來。 “小姐,可把你盼回家了?!绷Ψ鏊龔能嚿舷聛恚炖锉г怪?,“你一去這么久,咱們院里的人整天都無精打采,不知道該做什么了。” 若黛親昵地擰了擰她的臉蛋:“你就騙我吧,我不在的時候你們沒人管著還不知道怎么撒歡呢!” “娘親!”她看見后面的安氏,倍感親切,放開柳枝,三步并兩步走過去,被母親一把摟進懷里。 安氏抱抱女兒,將她推開一點上看下看,捏捏她的手臂,緊斂起眉頭:“黛黛你怎么又瘦了這么多?在宮里沒好好吃飯嗎?還是有人欺負你了?” 眼看著愛女身體養(yǎng)得好了些,進宮一趟,氣色又變差了,由不得她不緊張。 “哪有人敢欺負我?我這次還認識了一個好朋友呢?!比赭煨φZ嫣然,手挽著安氏,母女二人在丫鬟簇擁下往家走,“不過倒是發(fā)生了點事,有驚無險,我一會兒說給您聽?!?/br> 自己的屋子住著比宮里舒適自在得多,她回來后看哪都覺得順眼至極。 逗了一會兒愛寵卷毛仔,若黛一頭撲倒在自己柔軟的大床上,讓柳枝幫她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