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浮現(xiàn)出真摯的笑意。

“對了?！卑①惱^蓮華，將他帶到瑟萊爾床前?！斑@個孩子是我從獅鷲手中救回來的?！?/br>
“是嗎！”蓮華坐到床邊，撥開少年額前的發(fā)，露出一張蒼白毫無生氣的清秀小臉。

“他懷了獅鷲的孩子?！?/br>
阿賽頓了頓，將獅鷲特殊的孕育方式娓娓道來。

“老天，這個孩子還這麼小……”

蓮華輕嘆口氣，沒想到獅鷲繁衍後代的方法竟然如此血腥和暴力。看著兒子殷切的眼神，他當(dāng)然知道小鷹在想什麼。

“你先好好休息，過幾天我們就回部落?！?/br>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不知道能不能幫的上他?！?/br>
“一定可以的！”見母親大人愿意幫助瑟萊爾，阿賽這才徹底松了口氣。他笑吟吟的環(huán)住蓮華，恢復(fù)了平時活潑精怪的模樣。

以前的種種就讓它隨著昂的消逝而遠(yuǎn)去──一命抵一命，他和獅鷲之間的恩怨也從此兩清。他還是鷹族部落的阿賽爾特，時間會逐漸撫平他曾經(jīng)所受過的屈辱和傷害。

阿賽堅信，他總有一天能夠忘了昂，忘了以前可怕的一切；總有一天，他會將那抹霸道的身影徹徹底底、永永遠(yuǎn)遠(yuǎn)從心底抹去。

就讓一切，都隨著死亡而煙消云散。

23

五天之後，瑟萊爾跟著阿賽回到了鷹族部落。

龐大的部落建立在一望無際的廣袤樹海之上，在青翠欲流中若隱若現(xiàn)，令人不得不佩服鷹人高超的智慧。

“來吧，我?guī)阕吡硪粭l路上去?！?/br>
面對盛情難卻的蓮華，瑟萊爾仍顯得有些拘謹(jǐn)。他不由自主地轉(zhuǎn)頭看向阿賽，對方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阿賽知道蓮華肯定有些事情要單獨(dú)問瑟萊爾，知趣的沒去打擾，和雷一起展翅從空中飛向部落。

走近密林深處，一眼望去到處是百年古木根盤交錯的粗壯數(shù)根，在地面交織成密密的網(wǎng)。年代久遠(yuǎn)的枯枝落葉，經(jīng)過的長期的沈積化為肥厚的土壤，一腳踏上去如同踩在厚實的皮毯之上，蓬松又柔軟。

蓮華帶著瑟萊爾走進(jìn)一座巨大的樹洞。陽光透過樹枝間的縫隙，直直射入中空的內(nèi)部。rou眼可見的細(xì)小顆粒，在空氣中紛翻飛舞。

踏上古樹內(nèi)部羅旋的木質(zhì)通道，一路蜿蜒而上，到處可聞古老木質(zhì)散發(fā)出的沁人的幽香，混合著泥土的芬芳，令人感覺好像是走在通往神秘樂園的密境之中。

“好厲害……”

瑟萊爾望著頭頂呈‘之’字形盤旋的通道，忍不住發(fā)出驚嘆。蓮華微微一笑，緩緩給他講述鷹族的歷史。

原來鷹族在不久之前，還是一個蠻橫專制、類似於強(qiáng)盜般的野蠻部落。他們居住在天險的懸崖峭壁，所有的雌性都是從別的部族搶奪而來。

阿賽的父親雷，原本是老族長的兒子。他很有遠(yuǎn)見同時也富有野心，他知道鷹族長此下去必然會遭致其他部落的同仇敵愾，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於是他便帶著當(dāng)時鷹族部落里的精英，幾經(jīng)辛苦找到了這片理想之地，建立起了如今的天空部落。

“那一定很辛苦吧。”

“是啊，很辛苦。不過為了能讓族人過上和平安寧的生活，他們可是一點都不覺得苦。”蓮華微微一笑?！鞍①愂堑谝粋€在心部落里出生的小鷹，雷高興壞了。在他之後，接連有許多鷹族新生命誕生，一下就沖淡了初建部落時的辛苦和勞累。”

“只要看著他們，就覺得做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并不都是這樣的……”瑟萊爾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安⒉皇撬腥硕计诖⒆拥慕瞪彼е麓?，聲音像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

“……”

“啊──”

沈默了一會，蓮華突然大喝。

“怎、怎麼了?！?/br>
“我還沒告訴過你，我和雷是怎麼相遇的吧?！彼Ａ苏Ｑ?，俏皮的動作簡直和阿賽如出一轍；應(yīng)該說，阿賽盡得蓮華的真?zhèn)鞑攀恰?/br>
“沒……”瑟萊爾愣愣地看著他，一臉的狀況之外。

“走吧，我慢慢和你說?！鄙徣A淡淡一笑，拉著他繼續(xù)往上走。

……

“原來，你一開始也是……”

“沒錯。即使現(xiàn)在想起那時候的事，我還是會生氣?！?/br>
蓮華揚(yáng)起嘴角，想到雷因為自己莫名發(fā)脾氣然而冷戰(zhàn)時，那傻乎乎、一臉搞不清狀況的蠢樣，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和你……不一樣?！?/br>
瑟萊爾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握了起來。

“我討厭提克斯……”

“我知道，我當(dāng)時的感覺和你一樣。但是這個孩子，我并不認(rèn)為，你應(yīng)該將對提克斯的恨意轉(zhuǎn)移到他身上?！鄙徣A輕輕嘆了口氣?！笆タ_山上的事我都聽阿賽說了。即使有再大的恨，提克斯他也已經(jīng)死了……”

真可悲，他們只是不懂得表達(dá)。以前的雷也好，提克斯也好，如果不懂得去表達(dá)、不懂得去尊重對方，結(jié)果只會像兩條互不相交的平行線，最終越走越遠(yuǎn)……

瑟萊爾張了張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喉頭仿佛被什麼東西梗著，一瞬間竟連氣也喘不上。

死了……對啊，提克斯已經(jīng)死了，他應(yīng)該高興才對……他不用再每夜每夜的擔(dān)驚受怕；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到部落，不用再擔(dān)心族人會因此受到報復(fù)?？墒菫槭颤N，他的內(nèi)心一點也感受不到喜悅，倒是像有一團(tuán)氣堵在胸口；一想起提克斯最後困於山洞是的情景，由里到外就難受的緊……

以前他活著的時候總是想著他的壞處；現(xiàn)在他不在了，卻時時刻刻想起的是他對自己的好……瑟萊爾仰著頭，將眼淚逼了回去……提克斯，即使死了，你仍是不愿意放過我嗎。

“好好考慮一下吧。是否留下這個孩子，決定權(quán)在於你?！鄙徣A伸手撥開面前的樹枝，明媚的陽光立刻照了進(jìn)來，碧波萬頃的樹海頓時映入了眼底。

“但是有一點，你一定要相信我?！彼焓郑瑫裰湎碌年柟??！拔乙欢鼙ＷC你和孩子的平安。”

“所以，請你好好考慮一下吧?！?/br>
……

阿賽一直等在入口處，一見到瑟萊爾立刻迎了上來。

“我?guī)闳プ〉牡胤??！闭f完便急急拉著他離開了。

雷緩步走了過來，看著匆匆離去的兒子嘆道：“阿賽也長大了，是該找個伴了?！?/br>
頓時招了蓮華的一記瞪眼。

“怎麼？”他說錯了嗎？

蓮華沒好氣的搖搖頭。雷他那是什麼眼光。阿賽的情況他應(yīng)該再清楚不過了。

“你是在為‘那件事’擔(dān)心？放心吧?！崩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