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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的張晗心中一陣銳痛,他咬緊了牙朝紀開跑去,口中泛起一股血腥的鐵銹味兒,腳下卻如同生了風一般,跑出了一種人類幾乎不可能達到的詭異速度,快成了一道殘影。可惜他此刻眼中只有癱在地上的紀開,對自己這異于常人的速度無知無覺。紀開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的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疼,那種灼燒的疼就像從火海中滾了幾滾似的,他忍不住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咬緊了牙齒。一直坐在床邊的張晗看到紀開睜開眼忙撲了上來,又似乎怕碰疼了紀開,動作做到一半又停了下來,尷尬的舉著手,“你怎么樣?”張晗的聲音沙啞的不像話,似乎很久都沒有喝水,眼眶依舊紅著,鼻尖也有些不自然的紅,似乎是……哭過了……紀開看著張晗的樣子,一陣心痛,這心痛終于解碼了那些炸開的壓縮包,他的眼神閃過一剎那的驚喜,轉(zhuǎn)而又被驚惶取代。張晗敏銳的捕捉到了那驚喜,也又一次被那驚惶戳中了心口,可他滿腔的怒火早已被紀開暈倒在陽光下的樣子徹底澆滅了。他眼睛眨了眨,纖長卷翹的睫毛掩下,遮住了他眼里轉(zhuǎn)瞬即逝的失望,換上了一副修飾過的帶著一點點愧疚的完美的驚喜,“你沒事就好。不好意思,是我不好,走的太急,忘了給你打傘?!?/br>紀開已經(jīng)準備好了面對張晗的怒火,卻被他突然的妥協(xié)打了個措手不及,端好的花架子頓時潰不成軍。活著的時候喜歡卻不敢說,連偷偷看一眼都要躲了兩條街。死了就更不敢了,即使朝夕相處,也要日日夜夜給自己潑上一盆盆人鬼殊途的冷水,自欺欺人的寬慰自己能做朋友就很好,能照顧他就足夠。他是習(xí)慣了做鴕鳥的,人進一步他退三步,人進兩步他轉(zhuǎn)身就跑,人追的緊了他就干脆刨個坑將頭埋進土里。若是張晗繼續(xù)咄咄逼人,他大約心里有泰山壓頂?shù)牟簧嵋材懿粡澆徽鄣挠部钢慊氐馗僖膊宦睹妗?/br>可張晗沒有,他退開了。而且一步就退出了八丈遠,相識以來的那些無拘無束的自然親切瞬間就在這八丈中如幻滅如泡影。紀開看著張晗臉上完美的印刷體一般的客氣,那雪藏了二十多年從無用武之地的勇氣竟勢如破竹的從心底躥了起來,長勢之旺直通天靈,轉(zhuǎn)瞬就取代了那占據(jù)大腦指揮權(quán)二十多年的懦弱,一馬當先的把控住了大局。紀開借著這股勢不可擋的勇氣,忍著渾身的劇痛,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伸長手臂,一把將端著客氣假笑的張晗攬進了懷里。“憑我是個懦夫,憑我是個膽小鬼,憑我是個傻子……”紀開被烈日灼燒后低沉嘶啞的聲音在張晗耳邊響起,“憑我……喜歡你……”張晗將牙齦咬出了血才將自己一顆活蹦亂跳的心狠狠吞回了肚子里,端出了畢生的自制力才做出的假客氣瞬間碎了個四分五裂,隨著紀開的聲音,那心臟立刻死灰復(fù)燃,撲通撲通強有力的蹦出了嗓子眼兒,幾欲將他細白的門牙蹦碎。張晗不得不更加用力的咬著門牙,半晌也不肯開口。紀開那顆小小的慫人膽好容易硬氣一回,可惜畢竟多年不曾鍛煉過,體力實在不堪,沒幾分鐘就已經(jīng)xiele氣,懦弱悄無聲息的又奪回了半壁江山,他見張晗這么久也不開口說話,心涼了個透,暗道這是真的完了……好在他的懷抱實在不是什么溫暖的所在,仲秋的夜晚已經(jīng)有了些許涼意,再讓鬼這么抱個滿懷,堅持了沒幾分鐘張晗就開始磕牙了,一磕牙,那顆蹦到嗓子眼兒的心自然也就藏不住了。“你是個鬼我都不介意,你就是個懦夫,是個傻子,是個膽小鬼又怎么樣?”張晗磕巴著牙,在紀開肩頭說道,“我喜歡你?!?/br>紀開的慫人膽仿佛得到了十萬伏特的點擊,回光返照一般壯大起來,一舉干翻了陰險的懦弱,在大腦高地上牢牢插上了自己的軍旗,完成了一個完美的K.O。紀開嘿嘿的傻笑著,將張晗摟的更緊了。張晗咬緊牙忍了一會兒,還是控制不住的哆嗦了起來:“我說,你們鬼,就沒有什么冬暖夏涼的法術(shù)嗎?”紀開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松開了手,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我回頭去圖書館查查典籍,看能不能修一個這樣的技能,不過估計挺難的,畢竟我的靈力戰(zhàn)五渣……”張晗看著撓著頭有些羞愧的紀開,眼神閃了閃,墓地那夜里紀開那陡然暴漲的靈力以他一個凡人看來都不可能是什么戰(zhàn)五渣。于是他拍了拍紀開的肩,“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不要妄自菲薄,畢竟是我的男朋友?!?/br>紀開的鬼眼中閃出一股完全不該屬于死去的人的流光溢彩,笑著點頭:“好!為了你,我一定行!”然而在這溫馨的時刻,張晗的肚子不爭氣的發(fā)出了長長的一陣咕嚕聲,顯然是一整天水米未進全靠意志力撐著,這會兒精神一放松,身體立刻就開始大張旗鼓的抗議了。紀開這才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黑透了,怪不得他醒過來,原來是到了午夜陰氣盛了他才緩過來了。看張晗一天沒吃飯,他掙扎著要站起來給張晗做飯,讓張晗一把給他按回了床上,“我點外賣就行,你還是好好休息吧,你今天都讓太陽烤化了!”張晗說到這件事就十分后怕。“說起來……你怎么把我?guī)Щ貋淼??”紀開又撓了撓頭,覺得自己大概是睡的太久了,今天的頭發(fā)格外油膩。張晗的目光順著紀開的手落在了他油的有些打縷的頭發(fā)上,答非所問道:“你們鬼,能洗頭嗎?”“能啊,我們也有自來水,不過跟人間的水不一樣,我們引的忘川水。地府里愛美的鬼很多的?!奔o開一邊說一邊不好意思的嘿嘿笑:“我以前一直一個人,也沒什么朋友不需要社交,很少拾掇自己,以后我會注意點形象的!”說著還表決心一般握緊了拳。張晗干笑了一下,繼續(xù)轉(zhuǎn)移話題:“忘川水洗澡,不會失憶吧?”紀開搖了搖頭,幾乎崩了張晗一臉油點子,張晗繃著微笑忍住沖去洗臉的沖動。“讓人失憶的那是孟婆湯,進輪回之前才要喝的,忘川水沒有那個效果的,用它洗了澡身上還會有種淡淡的蘭草清香呢,據(jù)說是輪回口岸那邊常年盛開的曼陀羅的香氣浸潤進了河水里?!?/br>紀開知道張晗喜歡聽地府這些奇聞異事,于是每次說起來格外細致。張晗的外賣很快送來了,紀開看著張晗吃完飯睡下才飄回了地府,他被太陽灼傷,得回地府找個陰氣旺盛的地方修養(yǎng)一下,順便洗個澡,紀開又撓了撓油膩膩的頭發(fā),十分納悶自己枯草一樣的頭發(fā)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愛出油了,難道是被太陽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