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不免多問一句。

葉檀幼時不知道自己與別人的不同還好，待少年長成，漸漸明白了自己的不同，便不肯和人接觸，說來至今日，除了衛(wèi)氏，殷晟竟算是與葉檀最熟悉的了。

“我睡書房便好。”葉檀邊收拾床鋪，邊回答殷晟。

把屋子稍稍收拾了一下，葉檀道：“已過正午，我去買些菜，恩公先休息一下?！?/br>
“別老是恩公恩公的叫，你若不嫌棄，叫我一聲大哥便是?！币箨啥⒅~檀，滿心想著從葉檀口中喊出那聲大哥，是不是也和別人的不同，是不是也是千回百轉(zhuǎn)，讓人聽了百爪撓心。

葉檀抿抿嘴，有些不好意思，葉家的那位不許他叫，他也不愿意叫，從會說話至今十四載，葉檀還沒說過這兩個字。

扭捏了半天，葉檀糯糯的吐出兩個字，殷晟聽到了，軟軟的語調(diào)滑過心弦，似粘非粘，似離非離，聽的人心尖兒微顫。

“你說什么？我沒聽到。”殷晟故意逗弄葉檀。

葉檀也覺得自己這樣不好，總覺得對殷晟不敬，只是第一聲，卻如何也喊不出來，待第二聲才稍稍放開，卻還是有些別扭：“大哥?！?/br>
殷晟聞聲，不覺笑出聲來。

葉檀微微抬眸看了殷晟一眼，只覺此人不笑是端莊威嚴(yán)，笑起來卻如人間四月天暖人心脾，看著殷晟笑，自己也不禁彎了嘴角。

殷晟看著葉檀勾起的嘴角，微微晃神，明明是一張遮掩過的黯然的臉，卻因為這一笑綻出光輝，讓人移不開目光。

殷晟不自覺的抬起手，撫上葉檀的臉，葉檀一愣，向后大大的退了一步，有些慌亂：“我、我去買菜?！?/br>
殷晟的手僵在半空，好半天才緩緩收回，他搓著手指，感受著那黏膩的觸感，笑意再次爬上嘴角。

衛(wèi)氏透過窗戶開的那條縫，看著殷晟的一舉一動，臉色煞白。

在葉家待過一段時日，受寵時也跟著葉員外見過不少世面。大戶人家的腌臜事只多不少。衛(wèi)氏不止一次的見過那些人身邊跟著些個妖嬈少年，有的少年人自甘墮落，有的卻是被逼無奈。

衛(wèi)氏不敢奢求葉檀能娶妻，可也萬萬不曾想過讓葉檀找個男人，何況龍陽之好說來好聽，實際上比倌館的小倌還不如。

葉檀形貌艷麗，衛(wèi)氏自他幼時便教他如何遮掩，難道葉檀口中的恩公早已見過葉檀的樣貌，所謂救人不過是一場算計？

衛(wèi)氏心突突跳的厲害，失神的回到床上，心中暗暗祈禱千萬別是自己想的那樣。

殷晟目光微轉(zhuǎn)，復(fù)又收了回來，他并不愿去掩飾他對葉檀的渴望，甚至他希望衛(wèi)氏能來質(zhì)問他，可惜衛(wèi)氏沒有。

葉檀不一會兒，便將菜買了回來，他特意問過殷晟的口味，專程給殷晟炒了兩道殷晟喜歡的菜色。

飯畢，葉檀便叫殷晟先去休息，自己則忙著給衛(wèi)氏煎藥，忙著抄書。殷晟看著葉檀那瘦弱的影子忙來忙去，不知為何，心中只覺一陣熨帖。

一連在葉檀家住了幾日，葉檀日日變著花樣給殷晟做好吃的，只怕招呼不周，沒兩日，錢袋便見了底。

夜里，葉檀把余下的銅板一個個數(shù)出來，立刻苦了臉色。短短幾日，一個月的飯菜錢已經(jīng)快要告罄，可他卻覺得還殷晟的還不夠。

怎么辦？葉檀緊皺著眉頭，難道要去向葉家要嗎？到時肯會受不少的奚落。

殷晟站在窗外，看著葉檀愁眉苦臉的樣子，總覺他一顰一笑俱都牽制著他的心神。

崔柏在客棧等了好幾日，哪都不敢去，秋水都要望穿了，終于把殷晟等回來了。

崔柏看著殷晟一身布衣，眼珠子瞪得老大：“主子，這趟出去，莫不是遇上劫匪了？”

殷晟睨了崔柏一眼，崔柏忙把頭低下，不再言語。

“給我取些銀票。”殷晟開口。

“啊？”崔柏嘴上疑惑，手上已經(jīng)開始動作，他從包袱里拿出一塌銀票遞給殷晟。

殷晟無奈的瞥了他一眼，抽出幾張揣了懷里，便又要離開。

崔柏見狀，急道：“主子，你這是又去哪？”

殷晟想起葉檀，勾唇一笑：“找美人兒！”說罷，便施施然走了。

“主子……”崔柏伸出的手緩緩放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殷晟離開。

殷晟回去的時候葉檀已經(jīng)在煮飯了，聽到門響，從廚房跑出來，見是殷晟，笑了笑道：“恩公，你回來了?！?/br>
殷晟點點頭，朝廚房看了一眼：“做了什么？好香?！?/br>
葉檀獻(xiàn)寶道：“我偷學(xué)來的，保管好吃，恩公待會嘗嘗?！闭f罷，便又回了廚房。

殷晟看著葉檀在狹小的廚房忙碌，心思一轉(zhuǎn)，跟了進(jìn)去，緊緊貼著葉檀的身子，說話就像是耳語：“之前都已經(jīng)叫了大哥，怎地突然又喚起恩公來？”

“我……不大習(xí)慣。”葉檀別扭的縮了縮脖子，總覺二人之間的動作太過親昵，不由的紅了耳根。

殷晟見他如此，也不強(qiáng)迫葉檀，隨口轉(zhuǎn)了話題：“我這幾日聽你娘和隔壁的大嬸喊你檀奴，這名字喊得親切，我也這么喚你，可好？”

葉檀本想拒絕，可又覺得矯情，不過一個名字，又不是姑娘家的閨名，想了想便道：“恩公隨意便好?！?/br>
“我都喊你檀奴了，你還叫我恩公，未免太過生分了，檀奴。”殷晟低低喚出那個名字，尾音輕的似在耳語，葉檀突然覺得耳朵有些發(fā)癢，連心尖兒似乎也跟著顫了起來。

第四章（大修）

午飯做好后，葉檀先給殷晟盛出來給殷晟吃，然后又給衛(wèi)氏送到房間。

把小桌子放到床上，又把碗筷擺好。

衛(wèi)氏養(yǎng)了幾天，稍稍有些力氣，倒也不用葉檀伺候著吃飯。可看著桌上說口小菜，衛(wèi)氏卻如何也吃不下去。

“娘？”葉檀見衛(wèi)氏不動筷子，輕聲喚她。

衛(wèi)氏輕嘆了口氣，示意葉檀坐下。她拉過葉檀的手，柔聲道：“檀奴，你那位恩公可曾見過你真正的樣貌？”

葉檀搖頭，自覺是沒有的。

衛(wèi)氏稍稍松了口氣，卻還是有些隱憂：“那、你那恩公可曾告訴你他是什么人？”

葉檀搖頭：“未曾問過，顧先生曾教導(dǎo)孩兒切勿交淺言深，我與恩公不過萍水相逢，恩公救了我的命，我盡力報答，其他的，孩兒不愿多問?！?/br>
葉檀眼神澄澈，衛(wèi)氏知道他所言非虛，輕嘆了口氣，只得就此作罷，不是她不提醒葉檀，而是怕葉檀本無心，提醒了反倒壞事。

殷晟在門外聽著葉檀和衛(wèi)氏的對話，悄聲回到房間等著葉檀。

葉檀安撫好衛(wèi)氏，這才回到房間與殷晟一同吃飯。

席間殷晟一眼不發(fā)，姿態(tài)優(yōu)雅，待飯畢，才悠悠開了口：“令堂的??？”

葉檀扯了下嘴角，有些苦澀：“陳年舊疾，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