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抓逃犯呢?！绷栊拊率亲詡€不知腦內(nèi)了啥內(nèi)容，突然興致勃勃又提了個話題。

    “哦？你是警察么。我不曉得呢?！?/br>
    田笑的回答明顯跟他說的主要內(nèi)容不搭旮，他愣了一下，轉(zhuǎn)回頭去看。面前女生卻還是撐著腮看窗外的姿勢，嘴角永遠(yuǎn)微微上翹，像是永遠(yuǎn)都不會疲倦似的。

    “恩，我是警察，刑警?！绷栊拊率怯X出不對勁了，卻還是沿著她的話下去，帶了些試探的味道，“你呢？”

    “刑警么，挺好的?！?/br>
    依然是，微妙地，散遠(yuǎn)了。

    似乎認(rèn)真在聽，卻根本并未用心。

    似乎總是在笑，卻從來不帶感情。

    “笑?！绷栊拊滦θ菀矓苛?。他聲音本來就偏年輕男性的清亮，沒有什么低靡的磁音。嚴(yán)肅起來叫人，穿透力也強些，比起曖昧來，更有命令的味道。

    “我想回去了?！碧镄κ锹犃怂?，轉(zhuǎn)回頭來。眼睛卻還是微妙地岔開，看他面前的玻璃杯。

    那也不是征詢，只是事務(wù)性的告知。然后依然像是習(xí)慣了，加一句不會讓人會厭惡的補充語句：“天也晚了，再不回去，怕危險?！?/br>
    這理由充分得，配上她長發(fā)長裙的打扮，那是愈加楚楚可憐。

    凌修月自然不會那么不識相，再不想她走，也只得順著臺階下：“我送你。”

    “不用了，又不遠(yuǎn)。就在后面?！碧镄σ贿厰[手，一邊拎著提包站起來，“再說，你朋友還在那里呢。不用這么麻煩?！?/br>
    “今天見你，很高興。謝謝，阿月，下次見。”

    她明明是在說著令人欣喜的內(nèi)容，好象表達著她對他的滿意。語氣里的客套，和那不達眼底的笑意，卻讓人覺得，她這一走，便不再打算出現(xiàn)。

    凌修月可以說是傻愣在原地半天，看著田笑走過過道，走到門口，侍應(yīng)幫她拉門，她微微點頭當(dāng)是感謝。

    看著她走出咖啡廳，直至看不見人影。

    半晌，他才頹廢地拖著腳步走到斜前方的卡座，也不看兩個損友，陷在自己低落的世界里，窩窩縮縮地趴進沙發(fā)，把自己圈在角落。

    耷拉著肩膀，雙臂垂下。下巴抵著大理石桌面，哀哀戚戚地嘆了一聲長氣。

    郭子箋和葉洛是從他們兩個開始誰送誰誰不要誰送的問題時就完全保持沉默狀態(tài)，一直看著她走，他發(fā)呆，然后跑到這里來，自己圈自己，獨自畫圈圈。

    兩人對看一眼，又轉(zhuǎn)回頭來。

    葉洛先開了口：“喂，阿月。”

    “月啥月，叫月哥！”凌修月找人泄氣呢。

    “……你不覺得難聽？”打擊他的是郭子箋。

    “你管我！你也得叫我哥！你老婆叫我哥，你也得叫我哥！”

    “鬧什么啊，跟小孩子似的?！惫庸{皺了皺鼻子，極度不屑。他早見得多凌修月時而蹦達時而哀怨，知道那廝根本大多時候只是沉浸在自己編演的戲碼里。他才沒那圣父心思去開導(dǎo)舒解呢，又不是久而不通的下水道，扔他回家睡一覺，啥事都沒了。

    葉洛倒是沒有像往常一樣夫唱婦隨地跟著落井下石，也學(xué)著把下巴抵桌上，微嘟了嘟嘴，叫了一聲，示意他轉(zhuǎn)過頭來：“阿月。”

    “恩？”因為葉洛姿態(tài)軟，凌修月倒也聽話，側(cè)了側(cè)頭看她。兩大頭搭在桌子上說話，顯得旁邊穿著白襯衫端正坐著喝咖啡的郭子箋有些另類。

    “小月月，你是不是被笑笑討厭了？”

    “小洛洛，我是被笑笑討厭了吧？”

    “我也不知道呢小月月，可是看情景，好象的確是被笑笑討厭了吧？”

    “我也好納悶?zāi)匦÷迓?，果然還是被笑笑討厭了吧？”

    一旁的郭子箋噎得咖啡都快噴出來了，一臉鄙夷地拍拍兩下拎著兩人衣領(lǐng)把他們揪著坐直：“把嗓子扭正了再給我說話?！?/br>
    一正經(jīng)，凌修月回報他的又是一聲響徹咖啡廳的哀怨長嘆。

    “小子?！备~洛一唱一和演戲還好，這一跟郭子箋訴苦，凌修月自個都覺得委屈起來，“我表現(xiàn)得很失禮么？你看小笑那樣子，說是落荒而逃也不為過吧？我長得也不差吧？我也挺正人君子的吧？我也沒有色迷迷呀？我也沒有說什么令她生氣的話呀？”

    “……我咋覺得這話從你自己嘴里說出來咋就這么欠扁呢？”郭子臉一頭黑線。

    “我不懂啊！明明氣氛挺好的，可是怎么就……啊跟你打開冰箱門放溫度計似的，蹭蹭蹭蹭水銀就掉下來了！”

    “我很想好好給建議你，可我發(fā)現(xiàn)我壓根沒法正經(jīng)跟你說話?！惫庸{決定放棄，拍了拍葉洛的肩以示交棒。

    “阿月?！比~洛聽話接上，“其實說不定，不是你的錯?！?/br>
    “這是安慰？”

    “不，是猜測?！?/br>
    凌修月整個耳朵豎了起來。

    “因為剛才你來之前，我跟阿笑聊了一會。她好象，恩，怎么說……感覺，跟仙女似的？”

    “啊？”

    “哎不是夸她長相氣質(zhì)啦。是說，好象，那個詞怎么說來著？”葉洛轉(zhuǎn)頭。

    郭子箋像讀到她心思一樣，幫她補充：“不食人間煙火?！?/br>
    “啊對對對，就是這個。感覺她好象，很少跟人接觸似的。但是呢，又好象很習(xí)慣說話的技巧，像是用詞啊，引誘語句啊，還有表情啊，都是非常非常熟悉跟人攀談的要點。”葉洛很認(rèn)真地回憶并總結(jié)，“不過，用沒用心就不知道了。如果我是個話嘮，我估計會很喜歡跟她說話。但要是發(fā)覺她根本沒聽進去的話，應(yīng)該還蠻傷人的。”

    “修月。”郭子箋想起了些什么，“你約她出來前，有準(zhǔn)備些什么嗎？就是說，關(guān)于這第一次見面，你有沒有計劃什么，或者事前有沒有過反復(fù)幾夜睡不著，凈腦內(nèi)今天見面的場景？”

    “?。磕膩淼膸滓拱?。我就剛才幫戰(zhàn)完順口說了句想見她，就見啦?！?/br>
    “?。?？”郭子箋和葉洛異口同聲地驚嚇出聲，一字一頓地重復(fù)，“你?剛?剛?順?口?的?。俊?/br>
    “有什么問題嗎？我是想見她??！”凌修月理直氣壯地擺無辜狀。

    “你沒準(zhǔn)備過？你沒考慮過？你沒設(shè)計好第一次見面該在啥地方，該說啥話題？是先自我介紹還是先說熟悉的事讓她放松戒備？你是什么心態(tài)過來見她？見她之后打算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上的變化？關(guān)于這次見面的各種狀況，你想過哪些？”

    “你咋跟上法庭審犯人似的?！绷栊拊卤还庸{一串連珠炮問得啞口。

    葉洛有些哭笑不得：“師兄，雖然說內(nèi)容沒錯，可你那形式也太……”

    “呃，職業(yè)病?！?/br>
    “總之，阿月。”葉洛轉(zhuǎn)回來，伸手指指著凌修月的鼻子，“一個女孩子，第一次玩網(wǎng)游，第一次見網(wǎng)友，你得知道她下了多大的決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