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生孩子會這么痛，時間會這么漫長，長得像她經(jīng)歷了兩輩子的人生。

    從二十九日未時開始陣痛，到晚上戌時，宮口才打開四指。再到第二天辰時打開十指，可胎位不正，還是生不下來。陳阿福覺得她都快死了，痛昏過去又被接生婆弄醒，醒了又痛昏過去。她先能聽見窗外孩子們的哭聲，大寶的哭叫聲猶為刺耳，“娘親，娘親，你痛就不生了……嗚嗚嗚……我不要弟弟meimei了……”

    楚小姑娘和小李軒的哭聲也能聽到，只是說的什么她聽不清。

    孩子們的哭聲沒有了，又能聽見王氏幾個女人的哭聲。而一直伴隨著這些哭聲的，就是楚令宣的呼喚聲。

    “阿福，你要挺住……”

    “阿福，你要好好生下孩子，我們在外面等你……”

    “阿福，你不在了，我怎么辦，孩子們怎么辦……”

    后來，楚令宣的呼喚聲也變成了嗚咽聲，還聽到了陳世英的哭聲。

    再后來，又聽見金燕子的哭聲，“媽咪，對不起，早知道你生得這樣辛苦，就應(yīng)該多給你一點綠燕窩的。媽咪，都是人家摳門……嗚嗚嗚……”

    一直生到十月一日的寅時，在她覺得自己要死了，似乎靈魂已經(jīng)飄出身體時，只聽接生婆大喊一聲，“好了，大奶奶使勁！”

    陳阿福拚盡最后一點力氣，聽見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她的身體終于輕松些了。

    只聽另一個接生婆大聲說道，“是個哥兒，健康的胖小子?！?/br>
    窗外響起一陣歡呼聲。

    陳阿福剛想睡過去，一個接生婆又說道，“大奶奶，肚子里還有一個，千萬不要睡過去，再加把勁，快了……”

    陳阿福歇息了一會兒，又覺得肚子一陣劇痛，半刻鐘的時間，又生下第二個，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這個孩子的哭聲依然響亮，接生婆又大叫道，“恭喜，恭喜，又是一個哥兒，又是一個大胖小子。”

    當聽說兩個孩子順利產(chǎn)下，大哥兒重五斤四兩，二哥兒重五斤一兩時，外面的人又是一陣歡呼。

    陳世英和王氏又哭出了聲，這次是激動的。

    此時正院燈火輝煌，楚令宣、王氏、陳世英、陳名幾人個一直等在這里。開始江氏和老侯爺也在，江氏是在前一天晚上回家的，而老爺子是在子時被人勸回去的。

    楚令宣一直被人拉在外面，不許他進產(chǎn)房。他聽到陳阿福又沒聲音了，急道，“阿福呢？阿福怎么樣？”

    里面的李嬤嬤走出來笑道，“大爺莫急，大奶奶是睡著了?！?/br>
    現(xiàn)在更深露重，也不敢把孩子抱出來讓他們看一眼。知道大小平安，閨女又給楚家生下兩個大胖子小子，陳世英和陳名都極高興。盡管遺憾沒能第一時間見到外孫子，但也放了心，去了外院歇息。

    楚令宣又派人去給老爺子和江氏報信。

    等到接生婆把陳阿福收拾利索，再把昏睡的她抱去另一間屋子，楚令宣和王氏便急急走了進去。

    當陳阿福醒來時，已經(jīng)是晌午，她是餓醒的。她已經(jīng)被抱回臥房，大床旁邊，還有一個小床。

    王氏正抱著一個哥兒逗弄著，看到陳阿福醒了，笑道，“醒了？閨女，你找了個好女婿，他一直守著你才剛?cè)チ宋鲙?。老侯爺、你爹、還有另一個爹，他們都在西廂房……”

    陳阿福笑道，“娘，我看看孩子……”

    第395章 舍不下

    王氏笑起來。她高興，為閨女平安生下兩個兒子，也為閨女找了個好女婿。

    她趕緊把手里的孩子抱在陳阿福的眼前，笑道，“這是大哥兒。女婿說他重些，哭的嗓門大些，就叫楚司羽，羽哥兒。”

    李嬤嬤又抱著一個孩子過來笑說，“這是二哥兒。大爺說他要斯文些，就叫楚司明，明哥兒?！?/br>
    兩個孩子似乎聞到了娘親的味道，閉著的眼睛居然都睜開了，還往陳阿福這個方向看著，讓王氏等人嘖嘖稱奇。

    兩個孩子不大，還有些紅通通皺巴巴的，但頭發(fā)油亮，還是雙眼皮，小鼻子很挺，小嘴有棱有角，時而抿抿小嘴，可愛極了。

    看到他們，陳阿福的心里軟成了一灘水，眼淚不由涌上眼簾。兩世為人，終于當上了真正的母親。哪怕遭了大罪，她也愿意。

    她先把離得近的羽哥兒接過來，親親他的小臉，再摸摸他的小鼻尖。味道香香的，皮膚嫩嫩的，愛死人了。

    明哥兒似乎覺得自己受怠慢了，癟著小嘴哼哼起來。陳阿福把羽哥兒還給王氏，又把明哥兒抱進懷里，親一親，再摸一摸，笑道，“兒子，娘的寶貝！”

    她的腦海里響起金燕子的聲音，“弟弟也是人家的寶貝，弟弟也是人家的寶貝。人家想看弟弟，哎喲，急死了……”

    夏月端著一碗雞湯走進來笑道，“大奶奶餓了吧？先喝碗雞湯?！?/br>
    陳阿福喝了雞湯，又吃了兩個小包子，兩個荷包蛋，便給孩子喂奶。她知道自己的體質(zhì)特殊，極力要求自己喂。另外也找了兩個乳母，若自己的奶不夠，再讓他們喂。

    聽王氏說，她睡覺的時候，兩個乳母已經(jīng)喂了孩子。

    西廂里，眾人正在吃飯。

    一個嘴巧的丫頭跑去稟報，“稟老侯爺，大爺，親家老爺，大已經(jīng)奶奶醒了，正在給兩個哥兒喂奶，哥兒的兩只眼睛都睜開了。天哪，漂亮得不行?！?/br>
    老爺子哈哈大笑，讓人賞那個嘴甜的丫頭一兩銀子。老爺子高興得已經(jīng)賞了好多銀子出去了，不僅參將府的所有下人領(lǐng)雙月月錢，京城侯府、棠園的所有下人都領(lǐng)雙月月錢，正院近身服侍陳阿福的下人每人三個月月錢……

    楚令宣聽說陳阿福醒了，也不吃飯了，起身向正房走去。楚含嫣、大寶、李軒、楚令智和阿祿見狀，都跟著跑了出去。

    陳世英放下酒杯，也起身走了出去。為了多看兩眼外孫子，勤勉的他今天沒去上衙，請了一天假。

    老爺子又哈哈大笑，對陳名說，“走，咱們再去看看我的大胖重孫子。”

    若陳世英不在，陳名就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是阿福的親爹，兩個孩子的親姥爺。但當陳世英一在，他就有些底氣不足了，覺得自己搶不過他。特別是陳世英和王氏一起在窗下哭著叫”阿?！暗臅r候，他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他再對阿福好，再喜歡阿福，也不是她的親爹啊。所以，陳世英忙不迭地跑去看外孫子，他還要等著老爺子叫了之后，才跟著一起去上房。

    楚令宣和三個小孩子直接進了臥房，阿祿和楚令智不好意思進去，只站在門口往里瞧。而太爺爺和兩個姥爺則坐在正房，等著人把孩子抱出來給他們看。

    楚含楚和李軒一進屋就圍著小床看弟弟，特別是楚含嫣，滿心滿眼全是小弟弟，簡直愛不夠。

    楚令宣和陳大寶則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