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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霓走了。 百姓們忙讓出一條道,善意的目送兩人。 佛豆和梅餅這才反應過來,抬頭挺胸的跟上。 回到客棧的時候,伙計們看到封云霓,紛紛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道,“小娘子好樣的!” 剛才的事情早就傳遍了,不止如此,小鎮(zhèn)上大大小小的賭坊,竟然拿這件事開了賭局,結(jié)果,輸?shù)娜艘淮笃?,導致后來,那幾位大夫,被輸?shù)馁€徒們,紛紛聞起來痛打了一頓。 大快人心,大約便是如此。 “過獎,是這位老先生醫(yī)術過人,是了,還請小哥開間上房給這位老先生,該備下的都替我準備周全罷?!狈庠颇扌Φ臏睾停屓吮队X親切。 伙計們哈哈一笑,應了下來。 “老先生,還請前來喝杯熱茶先,小哥準備也需要時間?!狈庠颇扌Φ囊笄?,老先生也看出了她的急切,作為醫(yī)者,自然也就有了幾分興趣。 畢竟他最愛的,就是疑難雜癥了。 “好?!?/br> 推開門,只見柏崇坐在窗邊,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正捧著書看的入神。 老先生目光一瞇,看了眼放在一旁的拐杖,目光漸漸鎖在柏崇的雙腿上。 “梅餅,倒茶?!?/br> 封云霓做了個請的動作,老先生從善如流的坐下,接過梅餅倒得熱茶,舒坦的喝了一口,喝久了藥酒,偶爾嘗嘗粗茶,倒也不錯。 “娘子,你回來了,這位是……” 柏崇放下書,欣喜的望向封云霓。 “這位是神醫(yī),來治你的腿?!狈庠颇薏毁M余力的吹捧。 老先生十分受用的揚了揚眉,這女娃娃倒是上道,小小年紀如此,十分不簡單。 “小生柏崇見過老先生?!卑爻鐪匮诺男α诵?,一旁的大頭和小木連忙上前拿拐杖,遞給柏崇。 老先生放下茶杯,走了過來,“你不用起身,我現(xiàn)在替你瞧瞧你的腿。” “麻煩您了。”柏崇沒有再動。 老先生先是診脈,然后不斷地捏柏崇的雙腿各個位置,問柏崇的感受。 柏崇也十分配合,把過程講的一清二楚。 一旁的封云霓緊張的手心全是汗,外頭的陽光微微打在柏崇的側(cè)臉,逆光里的他,真正的像那詩經(jīng)里所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佛豆倒了一杯熱茶,又拿了一疊點心放桌上,輕聲道,“小娘子,該吃點東西了?!?/br> 半個時辰后,吃的心不在焉的封云霓,終于看到老先生站了起來。 手里的點心差點握不住掉在地上,好在梅餅眼明手快的接住。 “郎君,如何,我相公他……” 老先生表情淡淡,聲音卻是篤定,“若是再耽擱一年半載,就是神仙來了,也治不好了,如今要治好他的腿,有兩個選擇,你們小夫妻兩商量商量吧?!?/br> “郎君請講?!狈庠颇薜暮蟊丑@出了一層冷汗。 幸好!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或許世間命運真的是因果輪回。 “第一種方法,需要醫(yī)治三年,三年后,會和常人無異,恢復從前,成功幾率十成,第二種方法,只需半個月,半個月后,就可以和常人無異,恢復從前,但是,成功的幾率只有兩成,而且這半個月,每一天,都會比前一天承受三倍的痛苦,真正的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甚至可能,中途因疼痛而死去?!?/br> 老先生不輕不重的看了一眼不自覺的握緊拳頭的柏崇,此人面相,日后絕非池中之物,再加上這般不簡單的小娘子,真真是得天獨厚,但也許就是因為太幸運了,所以上天才會讓他年紀輕輕便傷了腿。 “先生,我相公選第一種!” “先生,我選第二種!” 柏崇和封云霓同時開口。 一瞬間,封云霓不敢置信的看著柏崇,“不可以!阿崇,你怎么能選第二種,且不說只有兩成的幾率,這樣痛苦的過程,一不小心你會死的!我不同意!我絕不能,讓你冒險!” 老先生目光收回,柏崇會選第一種,他一點都不意外,就好像,封云霓會選第二種他也不意外一樣。 “老夫回房休息,你們小夫妻兩好好想想罷,明早我會過來?!?/br> 封云霓連忙點頭,“老先生慢走,大頭,送老先生回房?!?/br> 待門關上,封云霓冷著一張臉,不容拒絕道,“阿崇,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br> “娘子,剛才鎮(zhèn)上所有的賭坊,都在賭老先生你可知曉?”柏崇卻是沒有繼續(xù)方才的話題。 封云霓一愣,有點不適應柏崇的跳躍,“不知。” “剛才我讓大頭去看了,知曉是娘子站在老先生這邊,于是,為夫做主借娘子的銀子全部押了進去?!卑爻缧ζ饋淼臅r候,那雙眸子總是那樣讓人臉紅心跳。 封云霓臉頰一熱,移開了目光,不自然道,“你別這樣瞧著我?!?/br> “娘子,你可知,如今,你是鎮(zhèn)子里最有錢的女子了,一賠一千,整個鎮(zhèn)子只有為夫賭的是,娘子贏,因為為夫相信娘子?!卑爻绲穆曇舴路鹩心Яσ话悖瑪y著春風吹進了封云霓心底。 封云霓整張臉都紅了,啊啊,為何不看柏崇的臉,光是聽聲音,心跳都這般急促! “今年的鄉(xiāng)試,我不能錯過,我爹和我娘,一直在等?!卑爻绲穆曇舳溉坏吐?,又酸又澀,仿佛墜入深谷一般的黯淡喑啞。 封云霓心頭一軟,明知他這是在說服自己,可她卻做不到硬起心腸。 “阿崇,萬一……” “娘子,沒有萬一?!?/br> 柏崇一字一頓,“這世間最痛的,便是雙親不在,雙腿殘疾?!?/br> “我擔心……”封云霓鼻頭發(fā)酸,柏家那般,她閉著眼睛也知道,這些年,柏崇過的是什么日子。 “娘子可知,如今我最痛的是什么?”柏崇嘆了一口氣,目光里滿是憐惜。 封云霓抬起頭,迷茫的望著柏崇。 “我如今最痛的,是不能保護娘子,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連如廁都要辛苦娘子?!?/br> 柏崇深深地望著封云霓,相處不過幾日,可他卻對聰慧堅強的封云霓動了心,每每看到她為了自己忙前忙后cao心的模樣,就覺得難受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