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
道狹窄的縫隙,是一副極度不自然的景象。風(fēng)仍然混亂,黑塞壬號并沒有張開黑帆,但是卻被海流推著向那道光柱穩(wěn)穩(wěn)地駛?cè)ァ?/br>十七掏出指南針,對了對方向,那個光柱的方向是東南,伊利西亞群島的方向。十七想起了西澤爾的船艙中,那些圍坐在桌旁的白袍術(shù)士,以及桌面上那七座天平。又是什么魔法嗎?十七爬進船艙,他下了階梯,推開底艙那間陋室的門,七個白袍術(shù)士仍舊端坐在桌旁,一動不動。他們的眼睛泛著灰色,里面有一塊深黑的陰翳。十七心中一凜,想起他曾在西澤爾眼里也看見過這種黑翳,一閃而過,像是被西澤爾掩飾過去了。西澤爾站在桌邊,正在輕輕撥動那些銀天平。十七腦中閃過一道光亮,他說,“這該不會是銀指南吧?”西澤爾抬起頭,看見十七站在門口,“你怎么知道銀指南?”十七說,“我聽薩瑟蘭跟我吹起過,他說之前光明祭司公會測繪七海地理,就是用銀指南來探測七海的洋流,要魔力非常強的究極術(shù)士,使靈魂自由進入七海,將感知到的洋流投射到秘銀打造的精細天平上?!?/br>西澤爾點點頭,“沒錯,這就是銀指南?!?/br>十七很奇怪,“但是銀指南不是用來探測洋流的么?為什么你可以改變洋流?”十七看著西澤爾將那些銀天平依次撥成統(tǒng)一的方向,“你用這些天平調(diào)整了這一帶的洋流吧?外面出現(xiàn)了云隙,我們找到航線了?!?/br>西澤爾道,“那就好?!彼⑽⒃僬{(diào)節(jié)了一下桌上最后兩個天平,然后將手在其中一個白袍術(shù)士的額頭上輕輕拂過,那個術(shù)士立即咕咚一聲倒在桌面上。十七嚇了一跳。緊接著,七個術(shù)士一個接一個倒向桌面,毫無一點聲息。“他們……死了?”十七瞪大眼睛。西澤爾神色平靜,“還不至于,只是消耗了太多的生命力,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恢復(fù)。”“生命力?”西澤爾微微點頭,“你說的不錯,桌上這套銀指南不僅僅是測探洋流,這些白袍術(shù)士用自己的魔力扭轉(zhuǎn)洋流的方向,需要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這不是一般的小型法術(shù),所幸也并非要扭轉(zhuǎn)整個七海的洋流,他們生命力的損耗雖然大,性命卻無虞?!?/br>相應(yīng)的代價……十七忽然感覺到周身皮膚蒙上一層冰冷的薄膜,整個人有點透不過氣來。莫名的恐懼充斥心間,雖然他一早就懷疑,不斷在窺探,但是沒有什么頭緒。——西澤爾時好時壞的精力,以及逐漸在消瘦下去的身體,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他不敢隨便開口問,因為他知道,一問西澤爾恐怕就會趕他走了。十七只好一直裝傻,小心翼翼地待在西澤爾身邊,寸步不離地偷眼打量,晚上也總是警醒著……他害怕,他害怕西澤爾會突然顯出什么可怕的征兆來,他卻沒有力量挽回什么。十七撓撓臉,好奇地問,“咦?那什么,大型的法術(shù)都要以魔法師生命力作為代價的咩?”西澤爾平淡地說,“那也不一定,這是由法術(shù)的構(gòu)成要素所決定的。不過等價交換是一切法術(shù)的基本準則?!?/br>“哦……”又不明覺厲了,十七再次撓撓臉。西澤爾問,“前面到伊利西亞了嗎?”十七一愣,然后回過神,“我上去看看,應(yīng)該不遠了……”他迅速轉(zhuǎn)身爬出船艙,臉上的不安和慌亂不敢讓西澤爾看見。☆、19.水晶之國整整在狂風(fēng)暴雨中掙扎了兩個月,穿過四大海域,黑塞壬號終于駛進暗靈列島。這條惡魔船擁有十七一樣頑強的生命力,不是世界上任何一艘軍艦或者遠洋船可以匹敵的。哪怕整條船上百分之五十的建材都脫落了,十七的小海盜們也能一邊往骨架上釘著各種各樣的破板子,一邊往外舀水,一邊搖搖晃晃地將船開到目的地。這就是奇跡。黑塞壬號沖出強勁的洋流,風(fēng)暴也隨之減弱了,天空仍舊布滿陰云,但是遠處的洋面上,卻能看見點點夕陽的余暉在跳躍。前方有幾個黑點慢慢在視線中擴大,像浮出水面的海豹頭,逐漸那些海豹頭變成突出水面的椎體,越來越大,群島出現(xiàn)了。夕陽為島嶼涂抹上了一層橘色的金邊,閃閃發(fā)光,海面是深深的墨色,越靠近群島,海風(fēng)越小,直到可以看見岸上的燈塔時,海盜船終于駛出了風(fēng)墻。甲板上口哨聲此起彼伏,海盜們在橘紅色的夕照中手舞足蹈。西澤爾公爵也登上甲板,向船舷邊走去。他靠在船舷上,晚風(fēng)拂過他的紅色長發(fā),淡淡的余暉遮蓋了他面容的蒼白,令他看起來生動鮮活。十七遠遠地望著他。西澤爾的姿勢很美,放松的身軀就像名貴的貓慵懶地依賴在船舷上,長發(fā)束在身后,他的睫毛尖端染著點點金光,望著遠處的神情就好像那副著名的里一樣,那種令人無法移開眼睛的魔力,至今絲毫未減。然而令十七一見鐘情的那個十九歲的費敏西澤爾已經(jīng)不見了,有一天,倚在船舷的這個美麗的男人也會消失。永恒,是最動人的謊言。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幸福能夠持續(xù)到永遠。理解到這一點的十七,心里并沒有多大的哀慟,就像是有一陣稍微變涼的海風(fēng)吹過胸口,令他稍稍覺得有些冷了,而已。島嶼越來越近,越來越多。從兩舷處都可以看見岸邊的燈塔和風(fēng)車,散落的漁船碼頭,以及岸上小小的村落,星星點點的光芒倒映在海面上,仿佛夜空中的晚星。偶爾可以看見海灣處,停泊著一艘艘被困在途中的往來新舊大陸的商船,華麗多彩的船身,洋溢著世界各地的不同風(fēng)情,船上燈火通明,寂寞的旅人在船上奏起歡快的樂曲,甲板上舉行著小小的舞會,彩旗飄蕩,音樂聲在海面上飄得很遠。這一處島嶼十分密集,不遠處就會有港口城市。黑塞壬號放慢了航速,在島嶼間穿行,夜幕逐漸降臨,群島上方不再是烏云密布,夜空藍若琉璃。十七想了想,還是走到西澤爾身邊。黑塞壬號揚起兩片側(cè)翼,向港灣航行,城市逐漸展現(xiàn),坐落在相對伸出的兩個半島上,中間是天然深港。岸上如同黃金之國,船在無數(shù)燈火中慢慢駛過,一時間分不清夜空、陸地和海水的界限,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璀璨晶瑩。西澤爾凝視著城市的光輝,十七站在他身后,伸出手摟住他的腰,將下巴擱在西澤爾的肩膀上,“這里是克里斯汀,又叫水晶之城,城市沿著港灣建成,一直延伸好幾十英里。每到夜晚,整條海岸看起來就像是用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