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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住他!趙霽拔劍反擊,兩朵劍光密不透風地舞到了一處,鏗鏘之音彰顯殺伐,不是進退有度的切磋,是你死我活的搏殺。趙霽一開始就緊張得喘不過氣,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商榮的對手。忐忑地對攻數(shù)回合,情況出乎意料,商榮大概神智受控,武功也被壓制,頂多發(fā)揮了一半功力,趙霽全力出擊竟穩(wěn)穩(wěn)占據(jù)了上風。他士氣大振,連環(huán)出招將對方的劍逼入死角,順步翔動,翻身劈斬,一記“撥草尋蛇”擊落對方兵器。可是這還遠遠不行,商榮繼續(xù)徒手拼斗,不容他靠近,也不容他退逃。“商榮,你醒醒!”趙霽不得不繼續(xù)持劍自衛(wèi),火急火燎地叫喊著,猶若綁在石磨上被人不停鞭打的驢,沒辦法停止。商榮比他干脆百倍,一上陣就擺出同歸于盡的架勢,不久將他逼到沼澤邊。趙霽萬般小心也躲不過瘋魔似的逼殺,招式不過凝滯了一霎,商榮就直挺挺撞上來,靈犀劍噗嗤插入他的左肩,血水馬上順著劍身上的血槽流向劍柄。“商榮!”中劍的人無知無覺,握劍者失聲慘呼。趙霽覺得這一劍正插在自己心窩里,生生剜掉了一塊rou,第一念頭就是拔出寶劍為他止血療傷。他的動作又慢了一步,商榮受傷后毫不停頓,猛然朝前挺進,長劍穿透肩膀,殺滅他們之間的距離,一雙鐵鉗般的手牢牢卡住趙霽的脖子,登時扼斷他的呼吸。掙扎無效,痛苦的表情和哀求的眼神對方也視而不見,要活命,他只能將寶劍劃向商榮的胸腔,劈開心臟,一命換一命。沒有多余的時間猶豫,他甚至來不及問自己該怎么辦便做出選擇。手心脫離劍柄,撤去周身力道,任憑兇手將自己獻給死神。你救過我那么多次,這條命只當還給你吧。可惜,最后沒能再看一眼你的笑臉。你不知道,你笑起來有多好看……商榮全部力氣都壓在趙霽身上,趙霽一撤力,二人的身體失去支撐,一起跌入沼澤,污水在翻出幾個氣泡后歸于平靜。一雙jian笑的眼睛一直在幻象后欣賞這幕慘相,并從中啟發(fā)了新的惡念。冰雪蓋地,漫漫無際,黑沉沉的天幕直壓頭頂,傾倒一筐筐巴掌大的雪片,寒風一卷,但見萬頃銀濤狂飛亂涌,視線只能延伸到數(shù)尺之外。商榮已放棄尋找出路,落入幻境后,他最大的感觸是驚異。雪天曠野,寒風割面,身處其中,一些新鮮的感覺仿佛頂開巖石的植物勃然萌芽,長出無助的枝椏、恐慌的葉片。明明經(jīng)歷過比這險惡得多的環(huán)境,為什么會害怕,緊握劚玉如泥的寶劍,卻像個柔筋脆骨的嬰兒。嬰兒?奇特的感應撞擊心扉,他的身體還保留著記憶形成以前接收的訊息,出生之日的險況一直烙印在意識深處,能夠感知,無法解析。他以為這也是惑心術作祟,仗劍四顧,用憤怒的叫喊抗擊風雪。“羊勝,有種堂堂正正出來較量,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三聲喊罷,挑戰(zhàn)收到回應,腳底乍然鉆出一道噴泉似的金光,也是一把吹毛利刃。商榮敏捷跳閃,來人的身影披霜被雪,卻是他十分熟悉的。“趙霽?”“商榮。”少年柔和的臉上掛著陌生的冷笑,像往潤滑的羊脂玉上硬嵌了一塊生鐵,接著施放冷酷獷狠的殺招。“你中了惑心術?!”商榮跳躍閃避,但趙霽表情自然,明顯有別于于那些傀儡。“你看我像被、cao控的樣子嗎?羊勝只是解放了我的內(nèi)心,讓我能夠盡情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你想做什么?”“殺了你!”趙霽放肆狂笑,新生的殺氣好似剛成熟的烈酒,辛辣尖銳,那擅于調(diào)侃、抬杠、撒嬌,說俏皮話的柔軟雙唇里吐出了刀片般的怨毒。“被你打罵羞辱,當成狗來使喚,這些年我早受夠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br>他出劍狂躁,不讓對方有生路,也不給自己留余地,商榮盡力躲避,疑惑像雪花密舞。這小子的行動真的發(fā)自本心?回憶相處的情景,自己好像確實做過很多過分的事,記不清打了他多少耳光,罵過多少難聽的話,日久天長,誰都有可能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此刻才將心比心,為時已晚??蹿w霽這架勢也是至死方休,商榮又氣憤又懊悔,宛如站在車輪上的螞蟻,不知該左還是該右,而猶豫不決的下場就是粉身碎骨。“臭小子!你給我醒醒!”“哈哈,你再廢話也沒用,我現(xiàn)在清醒得很!”“你就這么恨我???”“正是!”為突顯恨意,趙霽狠招疊出,道道金光接連擦過商榮的身體,削破衣衫,割斷發(fā)絲。急功近利的打法反而讓商榮找到疑點,那就是靈犀劍流溢的劍光。相思、靈犀雙劍與持劍者心靈相通,若二人互為仇讎,劍芒便會黯淡失輝。他這么恨我,寶劍怎會繼續(xù)放光?商榮臉上掠過雪浪,手腕急轉(zhuǎn),毫不留情地一劍穿胸,將趙霽釘死在雪地上。拔劍時,傷口飛出萬千黑色血珠,紛紛揚揚向天空飄舞,隨后擴散成燃燒的火焰,千里冰原全化烏有。幻境破滅,商榮回到院子里,跟前仰躺的尸體是一名諸天教教徒,手里握著的只是一把尋常利劍。他扭頭看見穆天池和唐海月倒伏在不遠處,忙上前查看,二人一個渾身火熱,一個遍體冰涼,所幸都還有氣。看來他們已被惑心術所害,趙霽又到哪里去了?他跑出院子尋找,在院墻外的荷塘邊找到打斗的痕跡,撥開一叢叢肥大的荷葉,便看到已經(jīng)昏死的少年,他半截身體埋在淤泥里,只頸部以上露出水面,脖子上繞著一圈青紫的掐痕。商榮急忙拖他上岸,發(fā)現(xiàn)他身邊還有一個人,那人頭上腳下埋在水里,拖上來一看,早已斷氣,左肩插著靈犀劍,必是與趙霽打斗時雙雙落水的。“臭小子,命真大?!?/br>商榮罵罵咧咧拍打趙霽臉龐,焦急拌炒欣喜,手腳竟有些哆嗦,背后冷不防鉆出毛骨悚然的聲音。“你的命也很大?!?/br>羊勝!商榮正要回頭,一雙手掌緊緊握住他的腦袋,趙霽已經(jīng)醒了。“別,別看他的眼睛……”吃力的警告總算及時傳遞出去,少年轉(zhuǎn)眼又陷昏迷,商榮在這短暫的瞬息里采取措施,抱著他跳入荷塘,借荷葉隱蔽。腳步聲向塘邊靠攏,狡詐的敵人借他的原話施行激將。“你不是說要堂堂正正與我決斗?為什么臨陣退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