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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還能是誰?我居然現(xiàn)在才反應過來,真是蠢到家了?!?/br>他腹誹時商榮則在追問。“這事風門主也知道?”“哈哈,他當然不知道,二叔特意瞞著他的,不假戲真做唬不住在場人,就不好讓風元駒露相了?!?/br>商榮點頭稱是,伸手接住馬叔遞上的烤魚,趙霽側(cè)身讓道,頭上突然掉下一條大拇指粗的火紅毛毛蟲,剛好落在他身旁。他冷不丁受驚大叫跳起,馬叔老眼昏花,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毒物,右掌遽然拍去,毛蟲成泥,條石上也留下一個清晰完整的掌印。“?雷手!”苗素歡叫一聲,興沖沖問馬叔:“老前輩可是當年河洛七俠中人稱‘八臂金剛’的馬秋陽?”馬叔愣了愣,憨笑點頭,忙又擺手示意她莫提前事。苗素向商榮粗略介紹了這位老英雄曾經(jīng)的雄威,好奇他為何會在神冶門俯身為奴,答案都在馬叔寫下兩個字里。“報恩?!?/br>老人家又聾又啞,識字有限,三人也不強求他詳說經(jīng)過,總歸是個情與義的故事。商榮這時忽然納悶,看馬叔對神冶門忠心耿耿,為何還在風鶴軒新喪時樂淘淘請他們吃東西?忙向著馬叔說:“前輩,風門主昨夜過世了,沒人通知您嗎?”馬叔臉上的皺紋立時變樣,由盛開的菊紋轉(zhuǎn)成驚駭?shù)乃y。果然,莊里忙亂,大家都忘了這個身處無聲世界的孤獨老人,他又只在后門附近打雜,看不見內(nèi)院景象,假如商榮不提醒,他大概還要等很久才能收到主人的死訊。白發(fā)蒼蒼的老頭兒電射而起,雙腿無影地飆向莊子,三個少年紛紛搖頭,趙霽埋怨商榮:“你干嘛跟馬叔說這事,他肯定傷心死了。”商榮自悔唐突,卻又嘴硬道:“他遲早會知道的,現(xiàn)在還能參加喪事,等錯過更要自責了?!?/br>山藥都熟了,香氣四溢,烤魚也滋滋滴著誘人的油脂,奈何煩絮亂心的人們已失去胃口。苗素起身伸個攔腰,捶著腰桿說:“神冶門辦喪事,待在里面怪晦氣的,明天我們?nèi)コ抢锷⑿陌?,再到那個雜錦班看兩場戲?!?/br>趙霽瞪眼數(shù)落:“你二叔叫你查案,你卻想開小差,還讓我們作陪,打算挨罵時拉我們墊背是吧?”苗素還嘴:“查案子要先找線索,不能老在一個地方死磕,也許去了城里路上會有新發(fā)現(xiàn)呢?有榮哥哥陪我,誰稀罕你去不去!”趙霽扭頭逼視商榮,看他向著誰,這人又屢教不改地讓他吃了個大癟。“苗小姐說得有道理,我們就出去玩玩放松一下腦筋吧。”商榮依從苗素純粹出于客氣,不料當場氣跑小徒弟。晚上趙霽進一步絕食抗議,罵他便塞住耳朵,打他就縮起身子,如果硬拉他起來,他就蹬腿撓爪,在床頭床尾間來回亂滾,神冶門提供的大床讓他占盡地利,商榮追來追去累出一頭汗,也發(fā)火不再管他。師徒一個坐著一個躺著,背對背冷戰(zhàn),誰都不肯先妥協(xié)。三更時分陳摶回來,看隔壁還未熄燈,便過來問他們吃飯了沒。商榮怕師父煩心,沒事人一樣應對著,陳摶接過他遞來的茶水,坐下歇氣,順便告訴他們新近發(fā)生的異?,F(xiàn)象。“今天下午風門主的遺體發(fā)臭了,棺材下還淌出了尸水,風元駒叫人填了很多冰片麝香進去,我趁機瞧了一眼,風門主臉部已出現(xiàn)腐爛,耳朵眼眶都變色發(fā)黑了。”時當盛夏,尸體爛得快很正常,可也不至于去世半日就發(fā)黑發(fā)臭。商榮想起當年唐震之死,懷疑風鶴軒是不是也死于不易察覺的奇毒。陳摶說:“我和風三爺討論過,是有這種可能,想再仔細驗一次尸,就怕風元駒強行阻攔,說我們褻瀆死者?!?/br>商榮說:“要不我們今晚潛入靈堂,效仿當年苗小姐偷偷開棺驗尸?”陳摶認為不可。“那次唐堡主死情確實可疑,苗小姐才判定他中了蠱毒,這次連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斷言風門主的死因,若冒險行事,結(jié)果又是我們判斷有誤,那更會給壞人以口實。”“可這樣下去,我們會一直被動啊?!?/br>“別急,風三爺說了,他正在搜尋風夫人的日記,那上面有風元駒私通兄嫂的罪證,拿到它我們就有了翻案的籌碼?!?/br>“找到了嗎?”“他找了好幾處地方,只剩風門主的臥室,那里邊有很多只有風門主才知道的暗格密室,日記多半藏在里面。可是風元駒派了很多人全天看守,想進去搜查也不容易。”真相遠在莽野,等待是探尋途中的驛站,與其在迷霧中急躁徘徊,不如安心休息,整裝待發(fā)。商榮熬了兩天一夜,倍感困倦,看著橫在床上的任性鬼便來氣,請求陳摶:“師父,今晚徒兒能去您屋里睡嗎?”陳摶看看面壁躺尸的趙霽,驚道:“你們這半日都在吵架?”商榮不吱聲,去床邊抱起鋪蓋徑直出門。他前腳剛走,趙霽便一咕嚕坐起,一雙怒睜的兔子眼直射門口,像要燒掉門外的黑夜。陳摶習慣憑印象辦事,每次這二人吵架,他都把徒孫定義成受欺負的一方,上前詢問他今天又受了什么委屈。趙霽怎敢坦白醋意,扭捏一陣,吞吞吐吐抱怨:“他老幫著苗素欺負我,那壞丫頭出餿主意他也言聽計從,我若勸兩句還會被他臭罵,憋屈死了?!?/br>陳摶早看出商榮對苗素有好感,心中加意戒備,剛好被趙霽的“讒言”擊中隱憂,氣悶道:“我告誡過他多次,叫他見了那姑娘要避嫌,他怎么老是不聽勸。”趙霽聞言暗喜,就想借太師父的東風驅(qū)趕情敵,趕緊告狀:“他們還約好明天去城里看戲呢,太師父您說這像話嗎?”陳摶一聽動了怒:“這還了得,我非得好好說他一頓,不然這孩子準會犯錯?!?/br>趙霽不想商榮挨罵,忙扯住他的袖子:“您別發(fā)火,師父他其實對苗素沒想法,是那不知廉恥的妖女老是上趕著勾引他,他又不懂拒絕,才被牽著鼻子走。不如您跟風三爺說說,讓他管管自己的侄女?!?/br>陳摶苦笑:“你這孩子也不懂事,我怎好意思去跟人家家長聊這個,不是得罪人么。況且苗小姐連她爹的話都不聽,料那風三爺也管不住她?!?/br>二人正犯愁,遠處傳來陣陣喧鬧,出門一看,東南方紅光沖天,尖叫聲、吶喊聲潮水般一浪接一浪拍打穹宇,渲染緊張的災難氣象。商榮自隔壁房間奔出,大聲叫喊:““師父!那邊好像是風門主的住地!”“去看看!”師徒三人各施輕功飛檐過屋,轉(zhuǎn)瞬來到火災現(xiàn)場,失火的正是風鶴軒生前居住的院落。此刻火云覆蓋了整片屋舍,下人們奔跑搶險,如蟻xue潰散,滿地亂竄,無數(shù)聲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