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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鵬飛擺手:“江湖上排得上號的名醫(yī)老夫早請遍了,不中用就是不中用,生老病死本是常事,老夫活了這把歲數(shù),榮華富貴享用得差不多了,就是今晚去閻王爺那里銷賬也不算虧,道長就不必掛心了?!?/br>他如此豁達,看來是個知命無憂的開明人,陳摶誠心見佩,介紹了一些養(yǎng)生延年的方法。苗素聽得犯疑,她最后一次見到江鵬飛是在兩年前,當時看他身子還很康健,怎么只過兩年就病得不能走路了?這位師父城府極深,說話真假難辨,姑且存?zhèn)€小心,先摸清他此刻的用意再說。于是接話道:“師父,陳道長在本門做客,那徒兒和師兄弟們的比武是不是要延期了?”這消息宛如風吹鈴鐺在陳摶師徒心中擊起聲響,紛紛向江鵬飛投去訝疑的眼神。江鵬飛如古井無波,淡然笑斥:“你這孩子就是心急,這才剛來,都不會陪長輩說說閑話,樂呵樂呵。還有,臉上那鬼東西是什么?見了師長還遮遮掩掩,快快摘下來吧。”苗素笑道:“非是徒兒心急,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徒兒那山寨還有幾千口人等著徒兒回去照應(yīng),可不能耽擱太久。至于這面具,徒兒生得貌寢,不想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是以戴著遮羞。”江鵬飛開口大笑,旁邊賀蘭雪也笑著調(diào)侃:“秦師弟好會捉弄人,江湖上都夸你是玉面郎君,俊美無儔,我也常聽師父說你貌好,你還藏著掖著,難不成怕我們這里的人見了會愛上你?”苗素戴面具不為別個,只不想太快在藍奉蝶跟前暴露身份,這時情勢所迫,索性隨機應(yīng)變,嘻嘻兩聲摘下假面,坦然地朝大眾掃視一圈,唯獨看向藍奉蝶時瞳光里閃出一抹恨意。藍奉蝶覺得那目光像薄刃劃過他的良心,眼簾垂落發(fā)出一聲不為人知的嘆息。商榮趙霽謹遵陳摶命令,當著面仍假裝糊涂,江鵬飛明明覺察到座下暗流洶涌猶故作不知,賀蘭雪機敏地附和他,堆笑夸獎苗素一番,輕巧自如地將話題引向別處。陳摶早對苗素無語,自動過濾相關(guān)事項,可她方才說的“比武”一事卻得好好過問,稍后找到時機問江鵬飛:“適才秦寨主說的比武是什么,不知先生可否示下?若貧道等人此行妨礙到貴派的重大事宜,還是盡早回避得好?!?/br>江鵬飛忙說:“道長多禮了,說起來老夫這次還想請尊駕幫忙做個見證哩?!?/br>“愿聞其詳?!?/br>“老夫自知來日不多,想擇選弟子傳授衣缽,平生收的幾個徒兒都在這里,過幾日想讓他們相互比試技藝,勝出者即可做我的傳人,繼承清音閣。若能有個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從旁作證,更能體現(xiàn)公平公正,不怕他們不服氣了?!?/br>陳摶了然頷首,隨即又吃一驚。藍奉蝶也在受邀之列,江鵬飛卻不提讓他做見證人,莫非他也是這老先生的弟子?他下意識看看藍奉蝶,遲疑道:“藍教主他……”江鵬飛笑而不語,藍奉蝶行事不喜藏頭露尾,率直陳述:“我曾受江老先生指點音律,與他有師徒之分。可是江老先生,您事先并未向我提起比武一事,我也無意爭奪貴派繼承權(quán),若沒有其他要事,請恕我先告辭了?!?/br>江鵬飛急忙抬手挽留:“藍教主留步,你身份尊貴,老夫始終不敢以你的師尊自居,也知道你看不上我清音閣這點微薄家當。請你來是因為你曾受老夫真?zhèn)?,可替老夫檢驗這些徒弟的本領(lǐng),倘若他們敗于你手,說明學(xué)藝不精,那老夫便不能急于傳位,還得打發(fā)他們多修煉一些時日再行比試。老夫也曾幫過你一些小忙,現(xiàn)在就當是我厚起臉皮找你還這個人情,還望應(yīng)允?!?/br>藍奉蝶恩怨分明,聽他理勝其辭,便不再推諉。苗素聽了這話暗暗狂喜,把弄手中胡琴,陰沉沉瞟一眼仇人,開始籌謀劃策。等茶湯稍稍褪色,江鵬飛邀請客人到各處參觀,這谷中園囿地勢豐厚,百步一樓,五十步一舍,處處雕梁畫棟,燈彩燦爛,當中一座宏偉的十層高樓一柱擎天,上到第九層即可俯瞰整片山谷。第十層是個假層,四面外墻各鑲嵌一塊巨大的漢白玉日晷,圓盤周圍設(shè)十二時辰刻度,中間鑲嵌粗大銅針,可根據(jù)日月光照的投影顯示時間,目力較好的人在莊園每個方位都可清晰觀測。一層門匾題為“清音閣”,兩邊楹聯(lián)寫的是“福地洞天看九霄凝云享萬壽仙樂;春夏秋冬聽高山流水嘆滄海桑田”,眾人看了便知這是園中主建筑,晚間的盛宴正設(shè)在樓上。當晚宴席極其豐盛,數(shù)不盡的金盤玉碗龍盞鳳碟堆滿山珍海味異果奇品,滋味之佳美,不讓皇宮御膳,周圍花茵鋪地,銀燭輝煌,各色珍寶四壁陳列,珠光璀璨富貴逼人,想來王母娘娘的瑤臺也不過如此。陳摶辨過菜肴,判斷無毒后暗示弟子們放心食用。席間賀蘭雪負責分食布菜,陸子宸忙著把盞添杯,配合得分外默契。席旁十幾個侏儒弄箏拂弦,笙歌婉轉(zhuǎn),聽來倒也悅耳??山i飛不滿意,說他們像老鴰蛤、蟆,專會敗人胃口,命陸子宸彈奏一曲助興。陸子宸下場橫琴彈了一首,聲調(diào)果然不同俗類,清婉若長江廣流,有國士之風,立時贏得個滿堂彩。淳于安見江鵬飛興致好,提議:“今日聯(lián)袂歡宴,光有聲樂未免單調(diào),何妨讓師妹為小師弟伴舞,定然更助酒興。”賀蘭雪即刻嬌嗔:“大師兄少拿我尋開心,我這蠢鴨子似的身形怎好為貴賓獻舞,太丟人了?!?/br>淳于安笑侃:“師妹休要自謙,愚兄知道你最是能歌善舞,才有心借客人們的光求飽眼福,你可別掃我面子呀?!?/br>江鵬飛也來哄勸:“安兒求你跳,你就賞他一個臉吧?!?/br>賀蘭雪嬌憨地扭扭肩膀,嗔道:“您就會偏向其他人,下次可得讓我討回一點好處?!?/br>她恃寵而驕,已然愈禮,苗素心眼多,她和江鵬飛名為師徒,對方清楚她的底細,她卻對這位師父知之甚少,今日初來清音閣,又是首次和幾位同門接觸,任何疑點都值得品味,悄悄留意這幾個人,不放過他們的一言一行。只見賀蘭雪離席,走到陸子宸跟前盈盈一拜,陸子宸還以微笑,表情香甜如蜜,指尖輕撩,一曲悠然而生,賀蘭雪廣袖舒拂,翩躍旋轉(zhuǎn)。她的長袖善舞在舞池中更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真?zhèn)€“裊裊腰疑折,褰褰袖欲飛。霧輕紅躑躅,風艷紫薔薇。”,令觀者心曠神怡。別人看舞姿,苗素看眼色,清楚窺見賀蘭雪和陸子宸對視了好幾眼,這也許是舞者和琴師必要的配合,但她總覺得二人眼神里裝著不一般的東西,狐疑下故作不經(jīng)地瞥了江鵬飛一眼,沒瞧出異常,轉(zhuǎn)頭時忽與藍奉蝶視線相擊,非是偶然,這男人正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