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05
名門子弟,痛到極處也不能效市井村婦愴天呼地,摔袖甩開苗素,指著房門怒斥:“你馬上給我滾!別臟了我地兒!”這命令真是救人于水火,趙霽唯恐不快地滾下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衣衫、長劍,趿著鞋跌跌撞撞往外走。苗素追出來攙扶,把他送回原先住的客棧,房間還留著,行李也都在,還多出一把寶劍。“這是商榮的相思劍,你在哪兒找到的?”“榮哥哥被武林盟捉住,佩劍也被扣下了,前天廣德方丈找來,讓我把這劍交還給你,我就順手擱這兒了。”趙霽睹劍思人,將相思劍緊緊抱在懷里,睫毛顫抖著濕潤了。苗素一副不知所謂的無聊表情,問他:“你跟唐辛夷就這么散伙了?當年還口口聲聲嚷著同生共死,搞了半天全是小孩兒過家家。”趙霽狠咬嘴唇不讓傷痛上臉,懇求:“拜托你今后多照看糖心,我恐怕不能再見他了,但是,假若他再遇性命之憂,記得第一個通知我,我還會趕回來救他?!?/br>苗素覺得他這矯情樣越看越像她那自作深情的父親,消停幾日的反感加倍發(fā)作,一刻都不想再聞這酸臭氣。這時有人敲門,她掏出面具戴上,冷聲問:“誰呀?”回話的是一個斯文清雋的男聲:“在下王繼恩,來找趙霽的?!?/br>趙霽正想找王繼恩調(diào)查商榮入魔殺人一事,忙開門請他進來,苗素心里討厭他,卻仍堅持為其安全負責,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有外人在,王繼恩不得不擺出師叔應有的矜持莊重,落座后問趙霽:“你的傷怎么樣了?”“已經(jīng)不礙事了,王師叔呢?中的毒都解了嗎?”“嗯,沒事了。”“那就好,那就好?!?/br>趙霽急不可耐地熬過寒暄,問道:“王師叔,快講講那天你最后見到商榮的情形吧,當時發(fā)生了什么?他怎會突然發(fā)狂殺人呢?”這點王繼恩已向陳摶和武林盟的人交代了很多遍,早已熟稔于心,娓娓說道:“那日我去給商師兄送飯,和他邊吃邊聊,那客房窗戶漏風,吹得人直起雞皮疙瘩,我就讓商師兄分一杯熱酒給我御寒,誰知剛喝下去就頭暈目眩渾身無力,接著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趙霽忙問:“那毒一定是下在酒里的,你送飯前有人碰過酒壺嗎?”“沒有,而且……”“而且什么?”“……而且當時大部分酒是商師兄喝掉的,聽說那‘朝生暮死’毒性發(fā)作極快,假如毒是一早下在酒里的,他該比我先中毒才對。”趙霽又急了:“你的意思是毒是商榮下的?”王繼恩連忙辯解:“不,我沒懷疑商師兄,只說事實罷了。”可是這事實就能讓商榮百口莫辯,趙霽頭痛心煩,想不通不滅宗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實施誣陷。王繼恩憂郁地注視他,一顰一嘆都在詮釋“愛莫能助”,過了一會兒問:“趙師侄,師父準備明天帶我們回峨眉,你跟我們一塊兒走嗎?”趙霽搖頭:“我已被逐出玄真派,今后都不會再回去了?!?/br>“你要去找商師兄?”“嗯?!?/br>王繼恩的目光像受冷風壓迫的燭光,霎時暗了暗,雙手不自覺地揪住衣衫,又很快松開。“我也相信商師兄是冤枉的,可惜不能擅自行動,不然也隨你一道去了?!?/br>他從懷里掏出一包銀子,起身放到趙霽跟前。“這是我這些年攢的私房錢,你拿去做盤纏吧,找到商師兄記得盡快通知我,免得我提心吊膽?!?/br>此前商榮誤會王繼恩告密,無意中狠狠捅了他一刀,趙霽還擔心王繼恩從此懷恨,今見他依舊溫柔體貼,言行毫無戾氣怨懟,能不感動?悄悄慨然贊許:“王師叔果然是最善良的,換了我是他,不報復就算開恩了,哪會以德報怨幫助對方?”愧疚地推回銀子:“王師叔,我的盤纏夠用了,你攢這些錢不容易,留著自己花吧。”王繼恩笑道:“我和商師兄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師兄弟,幫他是應該的,你也別跟我客氣,出門在外銀子多多益善,不然到了囊中羞澀的光景保不準要出事。咱們好賴是正派弟子,總不能因缺錢去偷摸扒竊?!?/br>他古道熱腸不容推卻,趙霽愧疚愈深引發(fā)疼惜,難過道:“對不起王師叔,我在玄真派五六年,沒幫上什么忙,還老給你添麻煩,往后你要多保重,那韓通再欺負你,就找太師父告狀,太師父一定不會放過他。”王繼恩落寞一笑:“聽你這么說,好像訣別一樣,以后都不想再見到我了嗎?”趙霽趕忙否認:“不會的,我雖不再是玄真派弟子,可你永遠是我的親人,等我找到商榮,幫他洗清冤屈就和他一塊兒去看你,到時再讓他好好向你賠不是?!?/br>王繼恩嘴角上翹,露出輕盈的微笑,誰能想到他的臉硬似鐵塊,這一笑已拼了老命。他走后苗素問趙霽:“你這王師叔對你挺好啊,是不是對你有意思?”趙霽罵她心眼多,她干脆再多個心眼,提醒:“我不防兇神惡煞,就防笑里藏刀,這王繼恩看著軟綿綿的,但身上帶著股陰氣,好像不是善茬?!?/br>她對王繼恩的疑心不止這點,可惜只停留在臆測階段,沒有切實依據(jù)就說出來只會白跟姓趙的吵架,便先忍住了,對趙霽說:“你傷沒好,多養(yǎng)幾天再動身,榮哥哥惹了很多仇家,你前天又在中興禪院得罪不少人,帶傷趕路遇上那起黑心的歹人就麻煩了,救人前先得自保。”說完掏出錢袋丟給他。“我看你包袱里只有十幾兩散碎銀子,加上你王師叔給的也不過四五十兩,出門頂多撐半年,這三十兩金葉子你帶著吧,算我借你的。”趙霽拒絕:“不用,我去益州把前兒蜀主賞賜的一千兩金子挖出來就不愁沒錢花了?!?/br>苗素笑道:“看你就是花錢沒成算的,有一文用一文,那一千兩金子見了光全得化盡,到時榮哥哥還不跟你急?”趙霽想想確是,硬著頭皮領(lǐng)了這份情。苗素也不回長安客棧,就在他隔壁住下,過了數(shù)日見他傷勢漸愈才放心離去。趙霽又休養(yǎng)了幾天,功力完全復原,行動都無大礙,即刻收拾行囊啟程,先回益州向費初蕊辭行,許愿今后每年都會前來探望,而后灑淚痛別,向西北方奔去。他在郫邑養(yǎng)傷期間陳摶已帶領(lǐng)弟子們踏上返程,商榮失蹤,阮賢慘死,玄真派聲名大損,一連串的巨大打擊,陳摶的心仿佛犁耙劃開的田地,在寒風里干裂著,盡管一籌莫展,也不能干等著隨波逐流,決定護送弟子們回山后就去尋找商榮和商怡敏。一天后宿住眉州,慕容延釗找了來。這大徒弟如今在后周軍中擔任要職,不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