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擁他入懷，輕輕吻他柔軟的嘴唇。

第十一章

1941年6月22日，蘇德戰(zhàn)爭爆發(fā)，超過五百五十萬德國及從屬國軍人投入到這次代號為“巴巴羅薩”的行動中。

德國以外，還有意大利、匈牙利和羅馬尼亞出動兵力，企圖以雪崩性的突襲毀滅蘇聯(lián)。

戰(zhàn)事的最初幾個星期，蘇聯(lián)紅軍對帝國發(fā)動的閃電戰(zhàn)猝不及防，戰(zhàn)爭前蘇聯(lián)著手建立的“東方戰(zhàn)線”被德軍坦克一碾而過，明斯克和基輔相繼被占領，列寧格勒被包圍，帝國的戰(zhàn)車兵臨莫斯科城下。

帝國的黑色洪水無人能擋。

世界臣服在帝國的腳下。

但是也僅僅是看上去如此。

這只是一場單方面的美夢。

“巴巴羅薩”計劃本身有著致命的缺陷，從一開始，它就是一個劣等品，一個被完美計劃“漢尼拔”所拋棄的殘肢。

帝國在紛繁而緊張的局勢之下，被勝利女神誘惑了，邁出了過于急切的步伐。

它不能再等。

于是它拼出一場豪賭，一次冒險，可是它錯了，那個名為“漢尼拔”的絞索，一頭已經(jīng)被它的敵人牢牢牽在手中。

會輸?shù)?，一定會輸?/br>
我詛咒這個國家，它奪去了我最重要的東西。

琺瑯質的掛鐘敲響一點。

十月份的法國里昂，已經(jīng)秋意漸濃，深夜里寒氣沉重。而此時的蘇聯(lián)戰(zhàn)場，已是深秋，我微笑著，等待著，遙遠北國的第一場雪，將是戰(zhàn)爭天使降下的福兆。

我把所有情報歸類、整理、分別標注說明，然后又打出去四五個電話。

回到辦公室，我點起一支煙。

當我轉身去沖調咖啡的時候，身后的電話鈴響了。

“您好，多米尼克先生?！敝t和有禮的聲音卻像無底的淵，你永遠也猜不到那里面藏著什么。

“您好，殿下。”

我吐了口煙，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道。

“請不要這么稱呼我好嗎？您可以像以前那樣叫我愛德蒙?！?/br>
我不置可否地哼了哼。

“您又工作到這么晚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又在靠咖啡和雪茄提神?！彼谀沁叾Y貌地笑了一聲。

我抬了抬眉：“您真是神機妙算。”

“先生，不懂得休息的人，同樣也不懂得工作?！?/br>
“不好意思，我本來就不懂得工作，我也不需要休息?！毕肓讼胛矣终f，“您這么晚了不休息，打電話過來難道就是說這些廢話的嗎？抱歉，我不習慣和這種溫情提示打交道?！?/br>
他的聲音一點也不見惱怒，他說：“當然不是，我只是想問一句莫斯科那邊的情況?！?/br>
我喝了一口咖啡，說道：“電報今天晚上已經(jīng)發(fā)了過去，該傳出去的假消息也散出去了。我給了他們三天時間。”

“三天？”他有些驚訝。

“三天，”我肯定道，“我算過了，這是最長期限?！?/br>
“先生，您為什么任何事情都這么嚴厲？這太勉強了。您不僅總是要求別人這么嚴格，對自己也這么苛刻，為什么呢？”

我冷笑一聲，“殿下，我和您不同，這場戰(zhàn)爭無論何時結束，對您來說，您都是最大贏家?！?/br>
“您可以當做一場游戲來慢慢品味，好延長您的樂趣?！?/br>
“而我不是，我從一開始就是輸家。而這場戰(zhàn)爭每延長一秒，我就輸?shù)脑蕉?，您可以不在乎每時每刻死去的那些人，而我不能等?！?/br>
“您太急躁了?！?/br>
“您太虛偽了。”我回答說，“您這樣每天過著虛偽的生活，難道不會累嗎？您需要休息，祝您晚安！”

他在那邊笑出聲來，“也祝您晚安。”

電話掛斷，我喝光咖啡。

這個以“獅鷲”為名的男子，有著最名不副實的性格，比狐貍還狡猾，比蛇還陰險，比蝎子還劇毒。他永遠也沒有自己的表情，沒有人能聽到他心里的話，永遠利用別人，從不做出錯誤的決定。

我偶爾會想，這種人，會有心嗎？

恩斯特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一笑：“每一種動物都有天敵，藏得再好的蛇也會有一天被黑獾吃掉?！?/br>
想到這里，我笑，那一天真是值得所有人期待。

我掐滅煙頭，拉開抽屜，里面是一封電報，亞爾弗萊寫道，“亞歷山德羅?海因茨?賽廷沒有離開阿姆斯特丹，瑪克威斯路?巴林小區(qū)17號，請和斯卡布萊斯?布萊梅聯(lián)系?！?/br>
亞爾弗萊怎么能查到這些？

我的心臟緊張得砰砰亂跳，本來不是該興奮的嗎？可是我卻慌張。

為很多事情慌張，一部分是因為那個不知道的過去，可是我已經(jīng)承諾不去探求。

還有一部分……天性中對隱藏著的危險的直覺。

但是我并不知道危險在哪里。

人的直覺有時是如此的不可思議。

比如我早在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就預感到自己的退縮。

我唰唰兩下撕了那張電報。

一直工作到早晨，我趴在桌子上小睡了十幾分鐘，電話鈴再次響起，我聽見恩斯特的聲音，微微笑起來，僵硬的臉也變得舒展。

我說：“早上好?！?/br>
他一聽見我的聲音就怒了：“你果然還在辦公室！”

我笑笑：“親愛的，你吵醒我了。”

電話那頭默了一默，然后他說：“昨天晚上工作到幾點？”

“一點?！?/br>
“騙人?！?/br>
“好吧，兩點。”

“我不相信?！?/br>
“兩點二十，真的親愛的，我現(xiàn)在很困?！?/br>
“那你快去睡覺吧，我掛了?！?/br>
“等等，你不是有事情嗎？”

“你先睡好覺再說，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已經(jīng)醒過了，親愛的你讓我現(xiàn)在還怎么睡？你的事情就是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