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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曾經(jīng)的少尉閣下?!?/br>他輕輕地嗤笑了一聲:“如果你那時候離開歐洲,我會永遠感激你。要知道,柏林又開始肅清了,你還不走嗎?”“他雄心勃勃,但沉默寡言,性情孤僻。甚至連他的同僚都無法對他的性格作出肯定的評價?!?/br>“在1940年入侵挪威的關(guān)鍵時刻,約德爾的膽略和智謀勝過了希特勒。這一點希特勒是欣然承認的。從那時起約德爾不勝榮幸,能坐在元首身旁同他一起進餐。直到三年之后,即在斯大林格勒之戰(zhàn)前不久,他才因偏袒犯上不恭的利斯特而失寵?!?/br>第三十八章我猛地站起來,頭開始發(fā)暈,拿著槍的右手開始發(fā)抖。“我的榮譽,就是忠誠。”那個軍官死前念念不忘的句子在我耳邊盤桓,讓我心神大亂,我好不容易才穩(wěn)住了自己的情緒。我扶著桌椅,路走得跌跌撞撞往作戰(zhàn)局指揮室所在的C區(qū)去。沒有人。沒有人。沒有活人。滿地的紙張,砸碎的玻璃,燒焦的照片和圖紙,臺燈摔在地上,柜子上面的T型網(wǎng)罩架上,一只黑隼被刺激得狂躁不安,羽毛雜亂,失去了光澤,那是只不能被馴服的家伙。我的大腦暫時性空白。他真的會離開柏林嗎?那也許是好事……可是我感到害怕,非常害怕,我靠在一片狼藉的辦公桌上,很久以前那些不好的場景又浮現(xiàn)在我眼前。我忽然間猛地跳起,用力推開辦公桌上一堆坍塌的文件,翻出壓在下面的電話。我飛快地搖出一個號碼,一時間幾乎激動得想哭。電話線還是完好的。他不在這里,沒有留在這一片殘骸中。那么他會回到那里去嗎?回到81號那個華麗空洞的宮殿中去嗎?也許,他會去把所有人都遣散了,然后一個人站在窗前,整個房屋中沒有一點聲音,窗外,五月的第一波粉玫瑰在水渠邊開放了。又是一個春天。他接著會做什么?他會……不不不,千萬不要……耶和華在上,我一生從來不信奉嚴厲與懲戒之主,愿主罰罪于我??墒沁@一刻,我只能向他祈求……愿主垂憐,讓阿德里安離開柏林,如果他沒有走,讓他放過自己。電話一直響一直響,我快要拿不住話筒。窗外混亂的聲音由遠及近,有人放槍,還夾雜著幾聲喊叫,應(yīng)該是掃尾的分隊往這邊來了。這一輩子,最心慌恐懼的時候也莫過于此,漫長而毫無希望的等待幾乎讓人瘋狂。當那邊接起電話的聲音一響,我的腦中像是有根弦頓時崩斷。那邊用有些憔悴甚至是虛弱的聲音說:“作戰(zhàn)局辦公室?”我一瞬間淚如雨下……終于……聽見了他的聲音。那邊懷疑地問:“你是誰?”他的聲音相當不好,我一時焦急,問道:“你病了?怎么了?!”那邊頓了一下,拿開話筒,我大驚,拼命穩(wěn)住聲音:“別……你千萬別掛電話,聽聽我的聲音……阿德里安,聽聽我的聲音……”“安迪……”那邊猶豫了片刻,無聲地聆聽著。我雙手握住話筒,就好像握住了他的手一樣,一時間,心里的委屈如海水一樣漫上來,“你為什么……一直不肯見我……”他沉默了好久。“對不起,你讓我覺得自己是雙重的罪人……”他安靜地說,“我不想見到你。”“不……”我抱住了電話機,“我想你,我想你……求你不要這么說……”他那邊的聲音也不穩(wěn)了:“安迪……你走吧,好不好?”“不不不,不好不好不好……”我心慌意亂,“你想干什么,你不要我了嗎?都到現(xiàn)在這個時候了啊……”“不是的,安迪?!彼穆曇糨p得像湖水的波紋,寧靜又溫柔,他身體一定不好,“帝國終于輸了這場戰(zhàn)爭,元首剛剛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什么?!”我腦中轟的一響,震驚地掐斷他的話,“你呢?你要做什么?!”他柔聲說:“我也非常想念你。但是在祖國最后的時間里,我只想一個人走過這段時光。”停了停,他說:“再見?!?/br>“不要不要!”我再也不忍耐了,大聲地哭了出來,“我求求你,求求你,別掛電話,求求你,再聽聽我的聲音……”我語無倫次地乞求著他。那邊是一片悲傷的寂靜。“你一定要聽我說,”我一邊流淚一邊急得六神無主:“阿德里安,你的帝國是不可取的,征服和統(tǒng)治不夠資格成為夢想,他不值得你為他付出生命,絕對不值得……我可以為你付出生命,我愛你,只有相愛的人才有資格……”“我知道啊,我一早就知道?!彼梅浅]p柔的聲音說,“在這個世界上,有比統(tǒng)治和征服更加強大的力量……我已經(jīng)得到了,有你的愛,我想……我的夢想已經(jīng)達成了,但是……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彌補的?!?/br>他用非常非常鄭重的語氣說:“我愛你,安迪?!?/br>我嚇得呆住了,他就像是在說永別……我渾身一軟,幾乎跪倒地上,我死撐住桌面,對著電話筒苦苦哀求,“別別……我會瘋的,別做傻事,別掛電話,為了我……阿德里安,沒有什么事情是不可彌補的,相信我……你父親,約德爾伯爵,我已經(jīng)見過他了……”那邊終于靜止下來,他在聽,他愿意等我說下去。我努力鎮(zhèn)定自己,掐著自己的手,一句話也不敢說錯。“你聽我說,今年一月份我去了波茨坦,我去了七次,伯爵和我說起了你……阿德里安,他愛你,非常非常愛你,像賽克薩德一樣愛你……所有的仇恨都結(jié)束了,他甚至接受了我的事情,再也沒有怨恨,因為他愛你,他說他等你回去……阿德里安,沒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化解和彌補的……”“他愛我……”阿德里安靜靜地重復(fù)了一遍。“是的,很多人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