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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將門未亡人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2

分卷閱讀72

    “郡主可是有線索?”

    “石南風(fēng)和楚楚二人...當(dāng)年楚楚在另一間歌舞坊里受盡欺辱,是石南風(fēng)將她帶到消香坊的?!?/br>
    肖仲乂握得石錘,有了把握,也有了底氣,“事不宜遲,還請郡主迅速稟報(bào)晉王前去捉人,還素苕姑娘一個清白?!?/br>
    石南風(fēng)對行兇之事矢口否認(rèn),太守只得開堂刑審。

    畫舫里外三層都是來觀審的人,卻在公審之時,刑具還未上,石南風(fēng)便對所犯罪行供認(rèn)不諱。

    案件轉(zhuǎn)折到了這一步,嫌犯卻改變證詞招人罪刑,甚至未上刑,眾議紛紛。

    霍遇哂笑道:“還沒上刑呢,你怎么就認(rèn)了?說說你為何要對那樣的美人兒痛下殺手?”

    那石南風(fēng)是清姿朗潤,外形頗有些單薄,更是目光柔柔如水,怎么都不像是會下狠手的兇手。

    “回王爺,回太守,楚姬確乃小人所殺。當(dāng)夜于趙刺史第一次離開楚姬房間后,小人摁住楚姬脖頸,拔下她的釵子刺進(jìn)她的喉嚨,楚姬與小人原已立下三生之約,所以當(dāng)夜見趙刺史前往她屋中,便后腳去找她。她對小人并無防范,手腳又被趙刺史綁在床柱之上,無能掙扎,所以小人才能夠輕松行事,并于事后迅速回屋處理了自己身上的血跡?!?/br>
    就連斷案的肖仲乂都不肯相信這個文質(zhì)彬彬的男子會是兇手,他問道:“為何趙大人去了她的屋中,你就要對她痛下殺手?”

    “若當(dāng)日楚姬屋中的是別的人,小人也不會失控?!?/br>
    趙珺怒道:“本官從未見過你,豈容你污蔑本官!”

    石南風(fēng)平靜地看向趙珺,“趙大人位高權(quán)重,兩朝元老,自然沒見過小人。小人年少曾有幸見過大人一回的。祁武昭十九年,趙率兵前往百子縣剿流寇,時逢饑荒,縣城中遍地餓殍,流寇營中也無餐食飽腹。趙大人深知自己無能領(lǐng)兵,便向流匪求和,殺縣令、開城門,流寇涌入城中,以活人為食,jianyin婦女,小人的母親為流寇輪jian致死...”他平靜的神情出現(xiàn)第一道裂痕,由這一道裂痕為起點(diǎn),石南風(fēng)之前的鎮(zhèn)靜破裂,滿頭曝氣的青筋象征著他的憤怒,“小人躲在家中地窖中,

    清楚地聽見那幾個賊匪瓜分母親的部位...待他們走后小人出去...母親...母親已無全尸,只剩頭顱內(nèi)臟...”

    聽到這些,旁聽的人要么泛起惡心,要么心生悲憤。

    那個年代他們大多數(shù)人都經(jīng)歷過,胡人南下,殺掠無數(shù),官匪勾結(jié),欺壓貧民,平安康樂,再那個世道里是比金子還難的奢望。

    石南風(fēng)握拳,接著道,“后來小人被當(dāng)時大將軍麾下的一支前往鄴城支援抗胡的軍隊(duì)所救,小人輾轉(zhuǎn)流離,終得一琴師所收留。后來...便聽說趙大人于百子縣收服流寇有功,加官進(jìn)爵?!?/br>
    他停頓了許久,整個審廳的氣氛也因他的停頓而停滯。

    石南風(fēng)深呼吸一口,盡力保持著平靜:“百子縣全縣毀于趙珺狗官,楚姬為富貴甘與他承歡,該殺!”

    趙珺聽他句句揭露自己當(dāng)年惡行,氣得吐血,他顧不得為官顏面站起來指著石南風(fēng)吼道:“賤民你誹謗朝廷命官,來人?。〗o本官殺了他!”

    有晉王在,當(dāng)然是沒人敢聽一個刺史的話動手的。

    此案牽扯到刺史趙珺,陳孚只是一個地方太守,得罪不起朝廷來的人,他看向霍遇,霍遇沉思了片刻,道:“消香坊琴師石南風(fēng)殺人是事實(shí),按律法來即是,石南風(fēng),你可還有話要說?”

    “王爺,小人殺人償命。但是小人的母親,百子縣上至縣令下至百姓,他們的命誰來償?”

    “哎...”霍遇長吁一口氣,朝著石南風(fēng)的方向走去,他面相四座,道,“我大鄴開國以來,修繕民生,雖天災(zāi)難測,但朝廷從未推卸責(zé)任,而是盡力救災(zāi),無愧于百姓?!彼皖^,問眼前跪著的石南風(fēng),“你可信我大鄴的朝廷?”

    霍遇已經(jīng)如是說,石南風(fēng)叩拜三下,高聲道:“望王爺替我縣一萬三千七十五人,伸冤!”

    話罷,一口腥紅鮮血從他口中吐出,石南風(fēng)人已到地。

    霍遇望著腳下尸體,用震懾四座的聲音道:“先祁,滅于安逸、滅于傲慢、滅于自欺欺人!我大鄴絕不容許百子縣的慘事發(fā)生,也決不允許任何人危害我大鄴社稷!”

    趙珺的仕途如之前霍遇所說,已經(jīng)是盡頭了。

    百子縣事隨前朝的覆滅,已經(jīng)成為一個秘聞,但今日石南風(fēng)一席話,他字字鏗鏘有力,仿佛前半生所活都是為了在今日這樣的場合下說出這一番話。四座不少仕途中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么多人的嘴實(shí)在沒法堵得上。

    人吃人的惡事,哪朝哪代都有發(fā)生,可畢竟不是當(dāng)事之人,今人所有的,不過一聲聲唏噓。

    接回烏云,霍遇一行人繼續(xù)回朝之路,謝云棠對肖仲乂甚是滿意,就帶著他與消香坊眾人回朝。

    畫舫的喧鬧散去,洛川依舊往來商販旅客絡(luò)繹不絕,繁華不減。

    卿卿夜里與烏云看完花燈,回到客棧,呼延徹正在收拾行李。

    烏云詫異道:“叔父,我們這就要回去嗎?”

    “你我出來時日太久,既然孟姑娘已經(jīng)到了洛川,還有其他事要做。烏云,莫要任性。”

    烏云癟癟嘴,卿卿盯著著他收拾到一半的行囊,上前道:“我?guī)湍闶帐?。?/br>
    ☆、洛川薛府

    人生,相聚的方式有千萬,卻都以離別做結(jié)束。

    烏云回房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卿卿為呼延徹收拾行囊,他頗有些厭煩,上前一把將她推開。

    “你做什么!”她皺緊眉頭,說完這句,平素那寶石一樣的眼睛漸漸暗淡。

    “這不該是你做的事?!?/br>
    “你護(hù)我到洛川,我不過想最后做點(diǎn)事,你都這么討厭么?”

    面對戰(zhàn)爭他能保持從容,卻為了她這點(diǎn)點(diǎn)執(zhí)念失了方寸,“孟姑娘還請自重,我一介北地胡人出身,不配你如此相待。”

    “你到底是為何...我就連喜歡你都不成嗎?”

    “呵...”他嗤笑,像是嘲笑她這點(diǎn)百無一用的少女癡心,“我祖父死于你父親手上,但憑這一點(diǎn),我無法對你沒有芥蒂?!?/br>
    “...”又是上一輩恩仇,可她無法駁回這個理由。

    她只是在溺水時拼命抱著他這根浮木罷了,卻從未以他的角度考慮過。

    她知道對仇人的感覺,可以是同歸于盡的恨之入骨,永遠(yuǎn)不會是愛。

    她只能放縱自己最后一點(diǎn)點(diǎn)希冀:“我若不姓孟...你會帶我走嗎?”

    “不會,我呼延徹雖非君子,卻不想再和晉王那等人扯上關(guān)系?!?/br>
    卿卿搖一搖頭,又覺不對,抬頭含恨道:“我的姓氏不是自己選擇的!若我的意愿有用,我也不想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