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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這是要在我面前哭了么?我從前以為王爺只是心腸黑,卻是個剛毅男郎,現(xiàn)在不過損了五千士兵怎么就想著求死了?” 朝廷養(yǎng)的那些兵和他素不相識,死了他也不會覺得悲痛,可他玄鐵騎的弟兄,哪個不是過命的交情?十多年來共同吃喝,哪能沒有情義? 這五千人,每個人他都記得。 每個人的命,都是他心口的一道創(chuàng)傷。 “你殺人圖一時爽快,你可知道,北邙山那些被你一把焚燒、或是當(dāng)做擋箭牌送到匈奴人箭下的人,也是和我朝夕相處過的?;粲霭』粲觯野⒌鶎幩酪惨Wo(hù)他的手下,他的百姓,他怎么能敗在你這種人的手上呢?” 那時他年少得意,所向披靡,對攻城略地一腔熱血。 “你不愿接受你母親的去世所以躲到軍隊里面,如今不愿接受你弟兄的去世又想逃離,他們?nèi)掠兄?,跟了你這樣的人,一定悔死了。” 她不用刀子扎他,可她的話比刀子鋒利多了。 原來恨意真的能殺人啊。 他舍不得說狠話,更無法反駁她的話。 她說的都對。 可還能如何呢?命沒了就沒了,死了就是死了,還能如何呢?你怨天眼不睜,你怨圣人無情,一手造成這一局面的,還是自己。 他發(fā)出寒冷的笑意,“到頭來,知我者竟是你?!?/br> 她借著無情,將他看個徹底,到頭來還是她更脆弱,先含了淚水。 “霍遇,我父母、兄長、煊姐兒,他們甚至不舍得我手上扎半根刺,我卻被你羞辱,因你殺人,因你幾次險死他鄉(xiāng),因你也濺了自己一身的血,如何洗清?我若不能活著離開這里,我二哥還有時安他們饒不了你剩下的那些兄弟。” 她不過二八年華,面對瘟疫、戰(zhàn)場殺伐,面對雖是都可能想自己沖過來的兵刃,怎么能不怕? 她沒有面對千軍萬馬、崇山峻嶺的孤膽。 她一個人走不回去的。 “我若能將你活著送回去...你是不是...能少恨我一點,叫我少承擔(dān)一點?” 她想起那天夜里浮圖門狹路相逢,他陰毒冷厲的眼睛。 她想到他時常掛在嘴邊的笑容,耀眼雋永,可卻沒有一點溫度。 她又想起皇后說的那一句話—— 晉王就跟那野草一般,你若不能一把火燒盡,他只會長得更茂盛。 ☆、霍遇被擒 哈爾日吩咐過要要她帶霍遇去找霍騁,那是最安全穩(wěn)妥的一條路。 卿卿看不懂地圖,只知道隆夏鎮(zhèn)在西面。 她一覺醒來,破廟里不見霍遇,只有孟九伸著舌頭哈氣。 她匆匆跑到了外邊,這才看到他在一塊破敗石碑面前擦拭武器。 已經(jīng)被血漬浸沒的皮帶將他勁瘦的腰身勾勒出來,一身戎裝,愈發(fā)顯得他英姿勃發(fā)。 “霍遇,你去哪里?” “去報仇?!?/br> “你瘋了?”她大聲斥喊,幾百人都成了亡命鬼,他一個人去能做什么?而且為了一夕仇恨不計大局,這不是一個統(tǒng)領(lǐng)該做的。 “玄鐵騎打仗有個約定,不論誰掉隊都絕不回頭,回頭就是死路一條?!?/br> “那你還去送死?” “你在擔(dān)心爺?” 她的眼神坦蕩,全然不是關(guān)心模樣。 “我二哥說了,你人雖狠毒,但你的打法有我們孟家遺風(fēng),只有你的打法,才能讓孟束徹徹底底輸?shù)??!?/br> “最后最懂我霍遇的竟是你們這對最恨我的兄妹。” “世上還有很多比我們更恨你的人。” “你放心,你二哥既然能逼得我上戰(zhàn)場,就算沒我他也有法子對付孟束。不過我有一事不解,當(dāng)初,你二哥怎肯料定憑你一己之力能把那圖紋我身上,叫陛下生疑的?” 她眨巴著水盈的眼睛,“我二哥說...那圖紋在身上挺威風(fēng)的...你肯定會答應(yīng)?!?/br> 他咬著下嘴唇,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二哥還活著?” “沈璃告訴我的?!?/br> “這偽君子!” “當(dāng)初消香坊的人買走福寶,我本想去差人調(diào)查一番,又懶得費那功夫,沈璃時常出入消香坊,就找他來問話,他膽小,隨便嚇唬一番就全說了?!?/br> “永安那段時間,你拖住我,是爭取送謝云棠出城吧?!?/br> “我二哥不愿拿我冒險,原本有其它計劃,但謝姑娘綁了我,我也只能將計就計?!?/br> “你二哥千方百計給你爭來一個郡主封號,可別糟蹋他一番苦心?!?/br> “霍遇,你這是在跟我說遺言嗎?” 他把擦得錚亮的斷箭藏在袖中,失笑道:“就算是遺言,又怎么會說給你聽?從前貪你貌美,貪你身上的圖和名冊,可你現(xiàn)在叫孟九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有什么叫爺貪圖的?” 她真不知道自己惹著老天什么了,天塌下來,競要和這種人呆在一起。 他在左靴夾層里插入匕首,武裝完備,正要下山時,天上砸來一道悶雷。 雨點很快砸下來。 孟九躲在破廟漏雨的檐下沖著他們叫,招他們回來。 “雨停了再去吧?!?/br> 雨水很快打濕他們二人,卿卿不想多淋雨,先回了房子里面躲避。 霍遇在雨里站了良久,雨勢眼看越來越大,孟九沖進(jìn)雨里陪著他。 卿卿在后面喊著:“孟九回來!” 一人一狗荒唐地立在一塊模糊了字跡的斑駁石碑前,向著遠(yuǎn)方、向著北方。 卿卿在這一刻明白,絕不止霍遇是他的那些部下、弟兄的信仰,他們也是他的信仰。 這場過雨沒有延續(xù)太久,卿卿拖著孟九的尾巴把它拖進(jìn)房子里,生起火來烘干它的狗毛。 霍遇渾身濕透,他脫掉濕衣,搭在火堆旁的架子上。 卿卿想到要避開已經(jīng)晚了。 “你非得要去找章繪報仇嗎?” 她隱瞞了一些事實,比如她幾天前下山,聽到了章繪將“霍遇”曝尸的消息。 等他的是天羅地網(wǎng),他如何能逃得脫? 她又不想告訴他自己下過山。 卿卿邊給孟九順毛,邊眨眼尋思,最終被她想到了一個阻撓他的辦法。她拾了根木柴,裝作添柴的樣子,等那木柴燃起來,手一抖,火焰飛濺到他衣服身上。 霍遇手疾眼快,撲滅衣服上的火。 “哎呀孟九,你撞我做什么!”她裝模作樣的喊,還有幾分真。 霍遇眼睛彎起來,“卿卿雖不想我去,我確是非去不可,哈爾日曾向我請求,若有日他戰(zhàn)死沙場,叫我不必顧他。他對我欺瞞背叛,我怎能如他的意?” 他此刻還是紈绔模樣,讓卿卿恨不得給他一個耳光。 振作起來呀。 他是統(tǒng)率三軍的王爺啊,是那個犯下深重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