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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輕腳地布置好,今日是百合蓮子粥和幾個蔥香的貼餅子,幾碟子小菜炒得噴香。 蘇令蠻聞之不由食指大動。 吳氏笑著拍拍她手:“阿蠻,好了,阿娘知道你不喜歡她們,往后遠著點就是了?!?/br> ——遠著點?遠著點若有用,也不會她才離開亦會,便讓人將嫁妝奪了去了。 蘇令蠻悶悶地喝粥,這棉花團樣的性子實在是磨死她這急性子了。從來都是勞心者愁斷腸,天真者樂無憂啊——她再一次深深地認識到這個道理。 蘇令蠻陪吳氏喝完粥,便告退去了客院,沒料到老族長一大早便乘車回家了,讓她撲了個空。 “阿翁還是這般不愿給人添麻煩?!?/br> 蘇令蠻看看天色,云層黑壓壓一片越發(fā)濃重,天低得仿佛一伸手就能夠到,雪花紛紛揚揚地飄下來,地上的積雪完全看不到化的跡象。 “二娘子,看起來這天要下雨了,路上積雪,車轱轆也施展不開,出行著實不便。不如改日再去東望如何?” 小八勸道。 天公不作美,蘇令蠻嘆了口氣,正要放棄,一個渾賴子似的聲音響了起來: “二jiejie要去東望酒樓?不如帶弟弟我一起啊?!?/br> 抄手游廊過月亮門里,蘇覃抖著腿,著一身靛寶藍緙絲元寶紋圓領(lǐng)袍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高冠博帶,與前些日見的國子監(jiān)儒生打扮一般無二。偏少了那些書卷氣,反顯出紈绔特有的油滑之氣來。 蘇令蠻挑起眉,似笑非笑道:“你想去酒樓?” “也不怕阿爹打斷了你的腿?” 蘇覃抬頭看她,不忿地道:“你去得我怎就去不得?” 蘇令蠻“哎喲”了一聲,眼珠子一轉(zhuǎn),“你可是阿爹的寶貝兒子,與我這放養(yǎng)的可不一樣。這樣——我若帶了你去,你幫我辦件事,如何?” 蘇覃在她手中吃虧甚多,長了個心眼,警惕地問道:“什么事?” ☆、19.賞梅宴(三) 受積雪影響,向來人聲鼎沸的東望酒樓今日也是門可羅雀,除開下工了來喝幾杯小酒的小商小販,來二樓喝酒的不過小貓兩三只。 馮三縮肩抖腿地杵在門口迎客,抬頭看看外邊快壓下來的天,忍不住小聲抱怨了句。 一架四輪馬車“吁”一聲停在了酒樓門口,熟悉的石青色繡褐紋惟簾,馮三抬眼便看見角落的三叉戟標(biāo)識,連忙殷勤地迎了上去: “可是蘇二娘子?里邊請里邊請。” 孰料從馬車中跳下來一個從未沒見過的少年郎君,唇紅齒白眉清目秀,唯眉間一股驕橫之氣沖淡了容貌帶來的好感。 “我二jiejie沒來,這……便是東望酒樓?”蘇覃舉目四顧,嗤笑道:“也不怎么樣嘛?!?/br> “想必這位客官就是蘇府的小郎君?”馮三將巾褡往肩上一搭,站直了身體:“我東望的清酒梨花白不易上頭,口感最是清醇,最適合您這樣的小郎君。可愿入內(nèi)一品?” 蘇覃視線不自覺往馬車里瞥了瞥,丟去一粒碎銀子:“走著?!?/br> 馮三接過打賞,樂呵呵地引著蘇覃往酒樓二樓而去。 蘇覃此番是第一回來東望酒樓,往年是年紀小,后來是蘇護望子成龍,不許他碰這杯中之物。是以他左看右看,一臉新奇模樣。 “上一壺梨花白,并一盤子燒花鴨、一盤子山雞丁兒、一盤松花小肚兒、一盤子龍須菜,和一盤子蒸熊掌??煨?,小爺我餓了。”蘇覃也不見怵,徑自選了個靠窗的位置落座,甩手啪地一聲就丟下一個繡花錢袋子。 馮三眼皮子跳了跳,為難地道:“蘇小郎君,這……東望的規(guī)矩,一向是有單點單,從沒有單獨點的。還有這熊掌,需提前一夜用鹵汁發(fā)好再蒸,蒸亦要兩個時辰,現(xiàn)下必是來不及了?!?/br> 他指了指中間高臺白壁掛屏上高高掛起的一巨幅菜單,規(guī)規(guī)矩矩的楷書,十行兩列二十個菜名,蘇覃瞇眼看了看,不快地扁起了嘴: “你是說,只能點那上面的?” “是,東望一直以來都這么個慣例?!瘪T三連連點頭。 “什么破慣例?敢情今兒個小爺還吃不上自己喜歡的了?你們掌柜的呢?”蘇覃拍桌子跳腳,一副耍橫樣:“讓你們掌柜的出來,小爺今兒個還非得評評這個理?!?/br> 這時,另一個跑堂杜二自樓梯上來,身后領(lǐng)著三個膀大腰圓的外鄉(xiāng)人,滿身風(fēng)雪色,一口的蜀州口音:“聽人說這東望有失傳已久的渾刀酒,小二,給我們哥幾個一人來一壺?!?/br> 杜二面帶難色,那領(lǐng)頭的脾氣急,反手便是一個耳刮子,將杜二打蒙了:“怎么,以為爺吃不起你這的酒?” “幾位爺,這渾刀酒之事小的可做不了主,您就莫為難小的了?!倍哦莶焕瓗椎哪槹櫝闪丝喙希骸罢乒竦闹鞍l(fā)過話,只有能踏上三樓,才能喝上渾刀酒?!?/br> “三樓?就這?!”領(lǐng)頭挖了挖耳朵,手指伸到面前吹了吹,才道:“是那,那什么來著?” 旁邊跟班的一人諂媚著道:“老大,這東望酒樓是有這么個規(guī)矩,上一個登樓的,還是那墨家的墨如晦,您,您看……今兒個還是算了吧?!彪m墨如晦如今年事已高,從朝野退了下來,可當(dāng)年憑一手奇門遁甲之術(shù)幫梁太/祖打下江山之事,整個大梁朝是路人皆知的。 孰料這老大是個混不吝的,大掌往桌上一拍,“嘩啦啦——”好端端的一張圓桌立時被劈成了燒火的柴木。 “哪來的狗屁倒灶的規(guī)矩?一個破酒樓竟然還敢定這么個這規(guī)矩?!老子現(xiàn)在就要喝,讓你掌柜的來!” 馮三一看來者不善,呲溜一個轉(zhuǎn)身人便不知道躲到了何處。 二樓本有幾個安靜喝酒的饕餮,聽聞此言頓時怒了。東望酒樓在定州百姓心中的地位,不亞于城守和兵馬司,人人談起來可都是面上帶笑心中自豪的。 “哪來的不長眼的狗在這兒亂吠?這東望酒樓的規(guī)矩,就是我定州城的規(guī)矩,有本事你就上,沒本事就縮起來,跳什么腳裝什么大尾巴狼呢?” 場面頓時亂了起來。 人群推推搡搡間,蘇覃悄悄從窗口探出半個頭,沖窗外做了個手勢。 東望酒樓之人,除開三個跑堂,一個掌柜和廚下的幾個廚師,人實在不算多。 今日又逢大雪,小掌柜大發(fā)慈悲,讓其中一個跑堂和兩個廚師都回家歇息去了,如今整個酒樓就兩個跑堂和一個大廚,馮三不見了,唯一個杜二還硬挺著不走,但那三個外鄉(xiāng)人手頭功夫不弱,幾下間已是吃了不少暗虧。 蘇令蠻偷溜上來之時,恰看到中間亂成了一團,蘇覃躲在一個角落里沖她招手,她見沒人注意到她,幾個箭步便跑到了蘇覃身邊。 “嘿,二jiejie,厲害啊,去哪尋來的這三個人?演得夠像的啊。”